第4章 ：罐头的驯服

那“啵”一声。

声音其实不大。在安静得只有电器嗡鸣和心跳声的客厅里，却如同引爆了一颗无声炸弹！

一股难以描述、无法抗拒的浓郁腥鲜气味，如同橙色的、带有黏稠质感的流体炸弹，以无可辩驳的暴力姿态，狠狠撞开了林琛刚刚试图封闭的感官屏障！这气息滚烫、霸道、带着海洋盐分和肉类被浓缩发酵后特有的、极其原始的腥咸魅力！它没有花哨的修饰，只有最直白的诱惑——蛋白质！脂肪！生存必需的卡路里！

林琛缩在暖风机背后温暖角落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电鞭狠狠抽了一记！

“呜？！”喉腔里发出一声短促到变调的、纯粹生理性的哀鸣！刚刚在暖风安抚下勉强平息些许的恐惧，瞬间被这更加强大的原始渴望彻底撕碎！大脑甚至来不及调动任何属于“林琛”的记忆或思考，属于猫的那部分生物本能直接接管了所有神经回路！

不行！！停下！！！

残存的意识在灵魂深处发出声嘶力竭的呐喊。试图拉住那即将失控狂奔的生物本能！那该死的、代表了彻底投降的野兽化！就在上一秒，他还在为自己的咕噜声感到羞耻！现在呢？难道要像被一根无形的绳子拴住一样，爬向那个罐头？！那不就成了……宠物？！彻底沦丧！

理智的堤坝摇摇欲坠。饿得绞痛的胃囊此刻就是最疯狂的反叛军！一股强烈的分泌感瞬间席卷口腔，唾液腺如同失控的水泵，疯狂分泌着温热的液体！津液瞬间溢满了整个舌下区域，汹涌泛滥到他无法控制的嘴角，那带着咸腥的口水几乎要从微张的嘴里不受控制地滴落下来！他用力抿紧了嘴唇，试图阻止这场生理背叛，舌尖却尝到了一丝极其复杂的滋味——浓得发腻的腥甜，属于鱼肉的诱惑。

他的视线完全被钉死了！

那个圆形的、金属质地的小碟——此刻简直就是这片冰冷世界里唯一的神龛！里面盛放着足以赦免他全部饥饿刑法的珍宝！粘稠的、深褐色的糊状物在客厅惨白的灯光下反射着诱人的油光，边缘还沾着一圈刚被倾倒出来、尚未完全化开的深色酱汁精华。几点细碎的、无法辨识的颗粒状物点缀其中，如同价值连城的碎钻。那气味，像是有生命的触手，带着滚烫的呼吸节奏，一次次精准地抚过他敏感的鼻腔最深处的嗅腺，持续不断地叩击着最后那点名为“意志”的门栓！

他看到苏晚那只沾着油光和酱料的、刚刚开启罐头的右手。指尖靠近指根的地方，那道清晰的、弯月状的深红色伤口——他造成的伤口——此刻在惨白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目。血珠已经凝结，但翻卷的皮肉边缘依旧狰狞。

视线与伤口的接触如同碰上一块烧红的烙铁！林琛下意识地猛地把头扭开！巨大的羞耻感和恐慌感几乎将他吞噬！

那个瞬间，他看到了苏晚的表情。

她没有笑。没有那种带着优越感的施舍表情。那张巨大的、但线条并不具备攻击性的脸上，只有一种平静的等待。她的深棕色眼眸垂着，视线落在白瓷碟子和她手指伤口之间那片空地上。光线穿过她垂落的发丝，在她眼睫下方投下一小片淡淡的、专注的阴影。那眼神里带着一种极度的耐心，一种近乎实验记录般的冷静观察，唯独没有嘲弄，也没有……林琛预期中应该存在的愤怒。

那只手放下了空罐头盒（动作很轻，没发出大的声响），又伸向放在碟子旁边地上的一只扁平的、塑料的东西。盖子被打开，轻微“啪嗒”一声。

然后，那只巨大的手重新回到了空中。这一次，她只是平摊开那只手掌（掌心向上），停在了离碟子大约三十厘米的半空中，没有更进一步靠近暖风机或林琛藏匿的地方。那姿态……像是一个古老的祭坛摆放着祭品，神明摊开手掌表示无意争夺的姿态。

暖风机持续的低嗡声稳定地在背后震荡，暖流包裹着身体侧面的毛发。碟子里的腥咸热源和罐头开启后弥漫的致命香气持续不断地挥发、扩散，构成一个无形的、却绝对致命的结界。

胃囊猛地一阵剧痛！尖锐的痉挛让他身体微微抽搐了一下。

饥饿，是压倒一切的暴君。

大脑里最后的理性堡垒终于被生物本能的洪流彻底冲垮。属于“林琛”的羞耻、恐惧、坚持，在剧烈胃痛的物理绞杀和那无孔不入的美拉德反应香气分子攻势下，如同被火焰舔舐的薄纸，迅速燃烧、扭曲、化为飞灰。

他动了。

动作不再带有之前的试探和犹豫，也没有暴起或匍匐。他低着头，金绿色的瞳孔牢牢钉在地面上，仿佛地面上有什么无法理解的精密图纹正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小小的、橘白的身影从暖风机背后那一点点珍贵的温暖屏障里爬了出来。

他没有冲向那碟子。更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步履沉重地、极其缓慢地拖行过去。

四只脚爪落在冰冷光滑的地砖上，如同踩在烧红的铁板上，每一步都显得无比艰难。柔软的肉垫几乎感觉不到地面的凉意，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迫集中在克制那双爪子上不要“跑”起来、克制住那该死的尾巴不要因为闻到食物而本能地竖起摇动！

他挪到了碟子旁边。距离近到那股最核心的、由热食散发的、带着水汽的咸腥气息像一把细密的钩子，精准地钩穿了嗅觉神经，直插脑髓。

碟子边缘清晰地倒映出他现在这副样子——一只猫。一只为了食物，放弃了所有挣扎和戒备，低着头，耳朵因为紧张和屈辱而向后贴伏，甚至能看出鼻翼紧张翕动的橘白幼猫。

那倒影让林琛一阵眩晕。

不行！不行！！！！！

他猛地顿住！距离碟子边缘还有几厘米！粉色的鼻子几乎要碰到碟子边缘反射的微光了！唾液在嘴里狂涌！胃在疯狂呐喊！整个身体都在剧烈地、无声地颤抖！

苏晚那只摊开的手掌影子，恰好落在他旁边的地板上，巨大、清晰、带着无声的压力。

林琛猛地抬头！看向那片停在自己眼前的、巨大的阴影。

没有催促，没有威胁。苏晚的手依旧稳稳地停在那段距离之外，像个耐心的观众。她的视线从他因为屈辱和挣扎而微微发抖的身体，移到了他那双在灯光下因为剧烈情绪而异常明亮的金绿色猫瞳上。

视线碰撞。

时间仿佛凝滞了一瞬。暖风机的嗡鸣、心跳声、胃壁的痉挛在瞬间被放大到无穷大。

然后，林琛清楚地看到，在巨大脸庞的眼角细微的肌肉纹理牵动下，那双平静专注的、深棕色的瞳孔深处，掠过一丝极其轻微的……疲惫？如同平静湖面投下一颗小石子，极其短暂地漾开了一丝细微涟漪，随即被更深的平静覆盖。

那丝疲惫击中了他。

不是为了他这个麻烦。不是为了这只不懂感恩、甚至抓伤她的流浪猫。

是一种更深沉的、仿佛浸透在骨头缝里的、只属于……人类的…疲惫？那种林琛熟悉至极的、日复一日、被庞大现实磨蚀掉最后一丝热望后残存的枯竭感。

很淡，一闪而逝。

却奇异地成为了压垮他心中最后一座堡垒的……砝码。

如果连给予者都只是带着疲惫的本能善意，那么接收者……又何必在生存面前，固执地维系那点早就被碾压成渣的尊严？

林琛的金绿色瞳孔里，那点疯狂挣扎的火苗，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仿佛被浇了一瓢冰水。挣扎的力气瞬间被抽空。

他的头，终于深深地、彻底地垂了下去。

粉色的鼻子带着无可抗拒的、颤抖的急切，猛地埋进了那只小小的白瓷碟里！

“呜噜——呜噜噜——呜噜噜噜——”几乎在舌尖触碰到温热的、带着颗粒感的糊状鱼肉酱的瞬间，胸腔深处那满足的、低沉的引擎轰鸣再次启动！比他刻意压制的咕噜更加汹涌澎湃！带着纯粹的生理性满足！一声接一声，绵长不断，震动着他小小的胸腔骨架，在寂静的客厅里扩散开来！这是他此刻再也无法控制的、最真实的反应！是饥饿得以抚慰的纯粹感激！无关乎对象，只关乎生存！

舌尖的倒刺刮过瓷碟底部，发出沙沙的、细微而密集的声响。湿软的肉糜几乎没有经过太多咀嚼就被疯狂吞咽下去，温热的糊状物划过食道，落入疯狂蠕动求食的胃袋，带来强烈的填充感和虚假的暖意。他贪婪地舔舐着每一处缝隙，刮掉粘在碟子边缘、碟子底 那“啵”一声。

声音其实不大。在安静得只有电器嗡鸣和心跳声的客厅里，却如同引爆了一颗无声炸弹！

一股难以描述、无法抗拒的浓郁腥鲜气味，如同橙色的、带有黏稠质感的流体炸弹，以无可辩驳的暴力姿态，狠狠撞开了林琛刚刚试图封闭的感官屏障！这气息滚烫、霸道、带着海洋盐分和肉类被浓缩发酵后特有的、极其原始的腥咸魅力！它没有花哨的修饰，只有最直白的诱惑——蛋白质！脂肪！生存必需的卡路里！

林琛缩在暖风机背后温暖角落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电鞭狠狠抽了一记！

“呜？！”喉腔里发出一声短促到变调的、纯粹生理性的哀鸣！刚刚在暖风安抚下勉强平息些许的恐惧，瞬间被这更加强大的原始渴望彻底撕碎！大脑甚至来不及调动任何属于“林琛”的记忆或思考，属于猫的那部分生物本能直接接管了所有神经回路！

不行！！停下！！！

残存的意识在灵魂深处发出声嘶力竭的呐喊。试图拉住那即将失控狂奔的生物本能！那该死的、代表了彻底投降的野兽化！就在上一秒，他还在为自己的咕噜声感到羞耻！现在呢？难道要像被一根无形的绳子拴住一样，爬向那个罐头？！那不就成了……宠物？！彻底沦丧！

理智的堤坝摇摇欲坠。饿得绞痛的胃囊此刻就是最疯狂的反叛军！一股强烈的分泌感瞬间席卷口腔，唾液腺如同失控的水泵，疯狂分泌着温热的液体！津液瞬间溢满了整个舌下区域，汹涌泛滥到他无法控制的嘴角，那带着咸腥的口水几乎要从微张的嘴里不受控制地滴落下来！他用力抿紧了嘴唇，试图阻止这场生理背叛，舌尖却尝到了一丝极其复杂的滋味——浓得发腻的腥甜，属于鱼肉的诱惑。

他的视线完全被钉死了！

那个圆形的、金属质地的小碟——此刻简直就是这片冰冷世界里唯一的神龛！里面盛放着足以赦免他全部饥饿刑法的珍宝！粘稠的、深褐色的糊状物在客厅惨白的灯光下反射着诱人的油光，边缘还沾着一圈刚被倾倒出来、尚未完全化开的深色酱汁精华。几点细碎的、无法辨识的颗粒状物点缀其中，如同价值连城的碎钻。那气味，像是有生命的触手，带着滚烫的呼吸节奏，一次次精准地抚过他敏感的鼻腔最深处的嗅腺，持续不断地叩击着最后那点名为“意志”的门栓！

他看到苏晚那只沾着油光和酱料的、刚刚开启罐头的右手。指尖靠近指根的地方，那道清晰的、弯月状的深红色伤口——他造成的伤口——此刻在惨白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目。血珠已经凝结，但翻卷的皮肉边缘依旧狰狞。

视线与伤口的接触如同碰上一块烧红的烙铁！林琛下意识地猛地把头扭开！巨大的羞耻感和恐慌感几乎将他吞噬！

那个瞬间，他看到了苏晚的表情。

她没有笑。没有那种带着优越感的施舍表情。那张巨大的、但线条并不具备攻击性的脸上，只有一种平静的等待。她的深棕色眼眸垂着，视线落在白瓷碟子和她手指伤口之间那片空地上。光线穿过她垂落的发丝，在她眼睫下方投下一小片淡淡的、专注的阴影。那眼神里带着一种极度的耐心，一种近乎实验记录般的冷静观察，唯独没有嘲弄，也没有……林琛预期中应该存在的愤怒。

那只手放下了空罐头盒（动作很轻，没发出大的声响），又伸向放在碟子旁边地上的一只扁平的、塑料的东西。盖子被打开，轻微“啪嗒”一声。

然后，那只巨大的手重新回到了空中。这一次，她只是平摊开那只手掌（掌心向上），停在了离碟子大约三十厘米的半空中，没有更进一步靠近暖风机或林琛藏匿的地方。那姿态……像是一个古老的祭坛摆放着祭品，神明摊开手掌表示无意争夺的姿态。

暖风机持续的低嗡声稳定地在背后震荡，暖流包裹着身体侧面的毛发。碟子里的腥咸热源和罐头开启后弥漫的致命香气持续不断地挥发、扩散，构成一个无形的、却绝对致命的结界。

胃囊猛地一阵剧痛！尖锐的痉挛让他身体微微抽搐了一下。

饥饿，是压倒一切的暴君。

大脑里最后的理性堡垒终于被生物本能的洪流彻底冲垮。属于“林琛”的羞耻、恐惧、坚持，在剧烈胃痛的物理绞杀和那无孔不入的美拉德反应香气分子攻势下，如同被火焰舔舐的薄纸，迅速燃烧、扭曲、化为飞灰。

他动了。

动作不再带有之前的试探和犹豫，也没有暴起或匍匐。他低着头，金绿色的瞳孔牢牢钉在地面上，仿佛地面上有什么无法理解的精密图纹正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小小的、橘白的身影从暖风机背后那一点点珍贵的温暖屏障里爬了出来。

他没有冲向那碟子。更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步履沉重地、极其缓慢地拖行过去。

四只脚爪落在冰冷光滑的地砖上，如同踩在烧红的铁板上，每一步都显得无比艰难。柔软的肉垫几乎感觉不到地面的凉意，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迫集中在克制那双爪子上不要“跑”起来、克制住那该死的尾巴不要因为闻到食物而本能地竖起摇动！

他挪到了碟子旁边。距离近到那股最核心的、由热食散发的、带着水汽的咸腥气息像一把细密的钩子，精准地钩穿了嗅觉神经，直插脑髓。

碟子边缘清晰地倒映出他现在这副样子——一只猫。一只为了食物，放弃了所有挣扎和戒备，低着头，耳朵因为紧张和屈辱而向后贴伏，甚至能看出鼻翼紧张翕动的橘白幼猫。

那倒影让林琛一阵眩晕。

不行！不行！！！！！

他猛地顿住！距离碟子边缘还有几厘米！粉色的鼻子几乎要碰到碟子边缘反射的微光了！唾液在嘴里狂涌！胃在疯狂呐喊！整个身体都在剧烈地、无声地颤抖！

苏晚那只摊开的手掌影子，恰好落在他旁边的地板上，巨大、清晰、带着无声的压力。

林琛猛地抬头！看向那片停在自己眼前的、巨大的阴影。

没有催促，没有威胁。苏晚的手依旧稳稳地停在那段距离之外，像个耐心的观众。她的视线从他因为屈辱和挣扎而微微发抖的身体，移到了他那双在灯光下因为剧烈情绪而异常明亮的金绿色猫瞳上。

视线碰撞。

时间仿佛凝滞了一瞬。暖风机的嗡鸣、心跳声、胃壁的痉挛在瞬间被放大到无穷大。

然后，林琛清楚地看到，在巨大脸庞的眼角细微的肌肉纹理牵动下，那双平静专注的、深棕色的瞳孔深处，掠过一丝极其轻微的……疲惫？如同平静湖面投下一颗小石子，极其短暂地漾开了一丝细微涟漪，随即被更深的平静覆盖。

那丝疲惫击中了他。

不是为了他这个麻烦。不是为了这只不懂感恩、甚至抓伤她的流浪猫。

是一种更深沉的、仿佛浸透在骨头缝里的、只属于……人类的…疲惫？那种林琛熟悉至极的、日复一日、被庞大现实磨蚀掉最后一丝热望后残存的枯竭感。

很淡，一闪而逝。

却奇异地成为了压垮他心中最后一座堡垒的……砝码。

如果连给予者都只是带着疲惫的本能善意，那么接收者……又何必在生存面前，固执地维系那点早就被碾压成渣的尊严？

林琛的金绿色瞳孔里，那点疯狂挣扎的火苗，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仿佛被浇了一瓢冰水。挣扎的力气瞬间被抽空。

他的头，终于深深地、彻底地垂了下去。

粉色的鼻子带着无可抗拒的、颤抖的急切，猛地埋进了那只小小的白瓷碟里！

“呜噜——呜噜噜——呜噜噜噜——”几乎在舌尖触碰到温热的、带着颗粒感的糊状鱼肉酱的瞬间，胸腔深处那满足的、低沉的引擎轰鸣再次启动！比他刻意压制的咕噜更加汹涌澎湃！带着纯粹的生理性满足！一声接一声，绵长不断，震动着他小小的胸腔骨架，在寂静的客厅里扩散开来！这是他此刻再也无法控制的、最真实的反应！是饥饿得以抚慰的纯粹感激！无关乎对象，只关乎生存！

舌尖的倒刺刮过瓷碟底部，发出沙沙的、细微而密集的声响。湿软的肉糜几乎没有经过太多咀嚼就被疯狂吞咽下去，温热的糊状物划过食道，落入疯狂蠕动求食的胃袋，带来强烈的填充感和虚假的暖意。他贪婪地舔舐着每一处缝隙，刮掉粘在碟子边缘、碟子底部每一滴油腻的酱汁。那专注的、几乎是带着一种虔敬的姿态，将整个头脸深埋在那个对他而言略显巨大的白瓷碗里，橘白交错的毛绒背脊在吞咽动作下细微地起伏。

他甚至尝到了盐分过高带来的微麻感，但这不重要。他吃到了那种细微的、如同沙砾般的颗粒——可能是某种矿物质添加物？前世给楼下流浪猫买罐头时扫过的配料表碎片信息闪过——但瞬间被海量涌入的食物信号冲刷殆尽。

真甜啊……这咸腥的味道……

饥饿的怪兽被暂时塞进胃里。饱胀的暖意混着进食产生的热量从胃部扩散开，加上背后暖风机持续的烘烤，一层细密的、温暖的汗意似乎从被厚厚绒毛覆盖的皮肤下微微渗出，驱散了深入骨髓的寒冷。紧绷的神经随着胃袋被食物撑满的饱足感，如同绷紧的皮筋终于松弛，卸掉了沉重的力量，只剩下由内而外的暖意和……一种巨大的、令人昏沉的疲惫。

满足的咕噜声不受控制地持续嗡鸣着，仿佛一台不知疲倦的小型震动器。

舔舐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粘稠的食物残渣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只留下湿漉漉的、泛着油光的白瓷碟面。林琛的脑袋终于从那碟子里抬了起来。

动作带着一种完成仪式后的迟钝感。

他下意识地伸出了舌头。那细密的倒刺如同微型肉粉色刷子，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熟练姿态，从嘴巴外围、鼻子下方开始，向左脸方向快速而精确地、带着节奏地掠过——清理脸上沾满的食物污迹！

“嘶啦——啪嗒！”

某种奇怪的吸合声沿着舌头表面的神经传到大脑皮层。他的动作猛地僵住！

他在干什么？！

他在用猫的方式洗脸？！

刚刚被食物满足感淹没的意识瞬间回笼！羞耻感如同淬了冰的水幕，瞬间浇灭了所有的暖意！那舔舐的触感还在嘴边残留！湿漉漉的、带着倒刺摩擦皮肤的怪异体验！

林琛猛地甩了甩头，试图把这该死的感觉甩出去！仿佛一只笨拙的湿水鸭子！动作充满了笨拙和抗拒。

视线不可避免地再次抬起。

苏晚依旧保持半蹲的姿态，只是距离似乎更近了一点点（可能只是光线变化）。但她的手掌已经收回去了。那只右手随意地搁在膝盖上，那道深红色的伤口在灯光下安静地躺着。她的脸上……林琛试图从那双深棕色的眼睛里解读些什么。

没有讥讽的笑。没有录下他狼狈进食过程的得意。

她只是微微偏着头，一缕垂落的发丝掠过下颌。她的目光在他刚舔舐过、可能还沾着一点油光的嘴角和旁边那个空空如也、光可鉴人的碟子之间缓缓移动。最终定格在他那双因为羞耻和惊愕而圆睁的金绿色瞳孔深处。她的嘴角，似乎向上勾了一下。

一个很淡、很轻的弧度。

像无声的夜风掠过幽暗山谷，水面终于泛起一丝真实的涟漪。

那不是一个胜利者的微笑。更像是在说……

“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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