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每一次，任何理由，都能成为我的定罪？

凌乔婉的手稳如磐石，攥住剑柄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长剑的剑尖在昏暗的光线下轻轻颤动，那细微的动作却透出一股不可动摇的决绝之意。她目光如刀锋般凛冽，与他对视时毫无退缩，反倒迈开脚步缓缓逼近。咔嚓、咔嚓——脚下的枯叶被碾碎，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林中显得格外刺耳，仿佛一支利箭划破耳膜。她的视线牢牢锁定在苏寞身上，那些缠绕在他周身的魔气浓郁得像化不开的墨汁，在翻滚间竟似有生命般游走。只要稍有不慎，这魔气便会疯狂扩散，到时姞灵山这片净土恐怕再难保全。

呼……风声掠过耳畔，带着几分凉意，却让凌乔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还是不肯让我进去吗？”苏寞微微挑眉，声音里夹杂着一抹自嘲的意味。曾经的他，是仙门最耀眼的存在——入门测验榜首、落山大阵斩妖除魔、烈焰山夺诛邪剑、仙山大会斗长老……他是所有弟子心中的传奇。然而如今，不过一瞬之间，他便从云端坠入深渊。权力与荣耀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孤独和质疑。沧海桑田，世事变迁，那份曾经属于他的敬仰，怕是早已随风而去。

他的语气低沉平静，但字句之间却藏着复杂的情绪。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苏寞总觉得自己在这些名门正派眼中始终是个局外人。就像他曾对辰彦说过的那句话：“天上只有一个太阳，你能造福万千，改变沧桑，但他不会再有第二个出现。”短暂的停顿后，他也想到了，如同夜空中的星辰，同一个位置，不会再诞生第二颗。

辰彦是第一颗星，而他是第二颗，一颗无人承认、也注定不会被铭记的星。

凌乔婉抿了抿嘴唇，声音坚定：“姞灵山是座药山，岂容魔气玷污？”

又是魔气。

每一次见面，每一回冲突，仙门总能找到不同的理由将他拒之门外，将他驱逐。这已不再是简单的立场问题，而是深深的隔阂与误解，一道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鸿沟。

苏寞撇过脸去，忿然道：“我就真搞不懂，为什么，每次任何理由都能成为我的定罪？”话音刚落，他转头看向她，眼神中透着一丝不耐烦。

她似乎愣了一下，慌张地盯着他的脸，好像想在他的脸上寻找什么，又像是期待另一个面孔浮现出来。

若真是这样，那就该是姞灵散人的模样才对。

同为母子，眉间的神色确实有相似之处。只要是生气，两人就格外相像。

可他的脸上，却完全没有苏建安的样子。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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