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来看你了

“阁下称自己是我师尊的儿子，可有信物？”

苏寞微微一怔，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发不出声音，只能沉默地摇了摇头。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却无法组织起任何言语。

“可有见证？”

又是一阵死寂，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再次无力地摇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衣角，掌心渗出一层薄汗。

凌乔婉冷哼一声，“如若什么都没有，你又何必来认。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你露过面，偏偏这时才出现。”她的话音带着几分哽咽，语气虽硬，但那藏在字句里的委屈和失落却怎么都掩饰不住。即便心里已经开始相信眼前之人，可这漫长等待后的突然现身，还是让她忍不住出言相向。

苏寞站在那里，面对质问无言以对。他慌乱地拍了拍身上的储物袋，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过后，无痕面具应声而落。或许是动作太大，衣袖带起的风让整个过程显得有些狼狈。就在辰彦与凌乔婉的注视下，他将那个面具扣在脸上，直到皮肤融合，再度伪装，露出一张久违的面孔——那是他原本的模样。

他没有多做停留，径直朝前走去。垂眸路过凌乔婉身旁时，甚至没有正眼看她一眼，也没有回头望向辰彦。然而，凌乔婉却也没有阻拦的意思，仿佛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让她放下了戒备。

她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看着他走到自己身后不远处的地面上。那片地方四周都是樱花树，粉白色的花瓣随风飘落，地上也铺满了柔软的花雨。而在这一切之中，一块晶莹剔透、满是玉霜的墓碑静静伫立，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上面只刻着六个字：“姞灵散人之墓。”

多少年来，有谁知道她真正的姓名？又有谁还记得她生前的事迹？

他低下头，盯着墓碑许久，嘴唇动了动，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这是他一直以来想说却始终未曾出口的话，也是他一直埋藏在心底、从未放弃践行的话语：“娘……我来看你了。”

这一句轻语，如同春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凌乔婉别过脸去，眼圈早已通红一片，肩膀轻轻颤动，发出几声压抑的啜泣。

辰彦站在苏寞背后，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猜到此刻的他定然也是眼眶泛红。因为彼此太过相似，所以无需言语，也能明白对方内心的波澜。

因为相像，所以相爱，因为相爱，所以不用任何动作，都能看透对方的心。

他认真的听着他的声音在自己的旁边响起，声音不大，却包涵了所有情感。

苏寞抿着嘴，道：“娘……很高兴见到你，遗憾的是……我们错过了。”

辰彦悄悄靠近苏寞，却被他一把扯到旁边，眼神盯着墓碑，眼眶通红，嘴角却强制的笑了笑。

他强颜欢笑，心中早已破裂：“哦，对了，今天我带了一个人来见你，他叫辰彦，是我的……”

还没说出口，就被辰彦一手捂住嘴，慌忙的道：“姨娘好，我是辰彦，你儿子他很好，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我们都很喜欢。”

苏寞挣脱开他的手，接着他的话道：“明明是你喜欢我，哪有你们？”

辰彦这辈子就交代在这里了……

他呵呵一笑，继续道：“这是我的师兄，辰彦，他是人间正道，是最耀眼的星星，也是我毕生最想要保护的人。”

他低声呢喃了几句，声音很小，只有辰彦听的到。

那是他一直想说给辰彦的，一直都在贯彻的话：“是我的爱人……”

人还没说，就被辰彦一把推开。

他看了看他的背影，又道：“你的徒弟，我见到了，很漂亮，遗憾的是，你没能看见……”

他站起身来，去追辰彦，仿佛这一刻，时光是笨重，一点点滑动，就好像把速度调到了低点，漫步前行……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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