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暴露

青袅（纳控制着身体）一路狂奔，拐进无人后巷时，胸腔里的心跳几乎要撞碎肋骨。他很清楚，刚才在大堂里那副惊慌躲闪的样子，必然让陈哲和监控那头的人起了疑——青袅是S级新生，本该有恃无恐，绝不会是那副模样。

必须扭转这个印象。纳的意识在青袅的躯体里快速盘算，指尖因用力而掐进掌心。他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到“纳”的存在，更不能暴露和尔的关联。最好的办法，是编一个合理的“意外”来解释刚才的反常。

他抬眼望向巷口，空气在视野里开始泛起涟漪，低声念出早已在心底酝酿好的咒文：

“Ô forces mystérieuses de l'univers, entendez ma voix! Laissez le rêve s'étendre comme une toile d'araignée, envelopper ce monde visible, brouiller les yeux des regards curieux. Que les images trompeuses naissent de mon désir——不是青袅在逃，是有人突袭，他在反击！让那些窥探者看见：一个黑衣人设伏在后巷，青袅被迫出手，慌乱只是因为猝不及防！ Que tous ceux qui regardent croient voir seulement ce que je veux qu'ils voient. Que le temps flotte dans cette illusion, et que la réalité se dissout dans le brouillard du mensonge. Rêve, enveloppe le monde!”

法语咒文落下的瞬间，幻境如潮水般漫开。后巷的阴影里凭空“冒”出一个蒙面人，举刀刺向“青袅”；而青袅的身影则猛地侧身，拳头带着劲风砸向对方——画面里的他不再是逃窜，而是被突袭的受害者，慌乱里藏着反击的凌厉。

监控室里，屏幕上的画面骤然切换。校董会成员们齐齐俯身：“是影阁的余党？”画面里，“青袅”正与黑衣人缠斗，动作虽显仓促，却带着S级新生该有的爆发力，刚才的“反常”瞬间有了合理的解释——是遇袭后的应激反应。

校长的指尖在控制台上停顿了半秒，目光扫过画面里“青袅”略显生涩的格斗姿势，眼底掠过一丝疑虑，却终究没再说什么。

巷子里，纳（青袅的身体）看着幻境中的“打斗”，紧绷的肩背微微松弛。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所有人都以为，刚才的慌乱是因为突遭袭击，和“青袅”本人的性格无关，更和“纳”没有半点联系。

监控室里，校董会成员盯着屏幕里“青袅”与黑衣人缠斗的画面，仍有几分不确定。有人忽然想起什么，看向校长：“要不要问问尔会长？她今天好像和青袅约了碰面。”

校长点头，调出尔的私人通讯频道。

此时，某处隐蔽的房间里，尔正坐在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裙摆——这人偶的躯壳里，纳的意识正飞速运转。通讯器响起时，她接起的瞬间，声音已切换成尔惯有的柔缓：“校董会吗？有什么事？”

“尔会长，”监控室那头的声音传来，“您现在和青袅在一起吗？我们刚看到他在后巷遇袭，情况有点……”

“青袅？”纳借尔的声线打断对方，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诧异，随即轻笑一声，“他就在我旁边呀，一直在钟楼顶楼没动过呢。刚才还在念叨冰淇淋化了，正闹着要再跑一趟买新的。”她顿了顿，刻意让背景里飘进一句模糊的“不去”（其实是自己用腹语模拟的），又补充道，“您看，这不正赖着不动么。是不是监控出问题啦？”

监控室里的人愣了愣，再看屏幕时，“青袅”已经“解决”了黑衣人，正往钟楼顶楼的方向走，步伐里带着点不耐烦的散漫。

“好像……真是我们看错了。”有人讷讷道。

校长挂断通讯，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尔的语气太自然，连细节都圆得滴水不漏，可越是这样，越让他觉得哪里不对劲。他看向屏幕里渐渐靠近钟楼的“青袅”，眸色沉了沉：“继续盯着钟楼。”钟楼顶楼的铁门被轻轻推开，带着一身巷口尘土的青袅（纳控制着身体）走了进来。午后的阳光透过锈蚀的铁窗斜切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荡的阁楼里只有风穿过缝隙的呜咽声。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抬手抹了把额头的汗，指尖还残留着刚才捏紧冰淇淋盒的凉意。“呼……”一声轻叹从青袅的喉咙里溢出，带着纳独有的后怕，“差点就玩脱了。”

刚才在大堂的慌乱、后巷的幻境、还有尔那边临时编的谎话，环环相扣却又处处是破绽。若不是校董会对尔向来信任，若不是陈哲当时被影阁的人绊住，恐怕现在已经有人冲到钟楼来“验证”了。

他走到阁楼边缘，低头看向楼下——从这里能隐约望见大堂的方向，只是再也听不到那里的打斗声。纳轻轻拍了拍青袅的脸颊，试图让这具身体放松些：“安分点待着吧，别再出岔子了。”

话音刚落，口袋里的通讯器突然震动了一下，是尔发来的消息：【校董会盯得紧，暂时别下来。】

纳勾了勾唇角，用青袅的手指回复：【知道了，人偶小姐。】

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阳光落在他眼底，映出一丝与青袅本人截然不同的狡黠。这场戏，还得接着演下去。纳靠在钟楼的铁栏杆上，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斑驳的漆皮。刚才在大堂外急着逃跑时没空想，此刻静下来，一个疑问突然冒出来——为什么之前借青袅身体的那个意识（或者说，某种潜藏的提示）会让陈哲别追影阁，别管林砚？

林砚可是秘密部硕果仅存的成员。

秘密部的存在本就是个谜，据说掌握着能动摇整个联盟的旧时代资料，而林砚是唯一能打开那些加密档案的钥匙。影阁抓他，摆明了是冲着那些资料来的，陈哲作为会长，没理由放着不管。

“除非……”纳忽然站直身体，青袅的瞳孔里闪过一丝锐光，“林砚的身份不止是秘密部成员那么简单。”

或者说，影阁抓他是假的？真正的目的是引陈哲去追？

他想起刚才影阁成员下手的狠劲，又想起陈哲念咒时那股近乎狂暴的力量——以陈哲的实力，影阁根本没必要用偷袭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除非他们的目标从来就不是杀死陈哲，而是……试探他？

试探那几句鳞言，试探他用意念造器的能力？

纳低头看了眼掌心，青袅的皮肤下似乎还残留着催动幻境时的微麻感。他忽然觉得，林砚这个名字像个诱饵，吊在所有人眼前，而背后真正的网，或许早就撒向了别处。

“有意思。”他低笑一声，转身往阁楼深处走，“看来这出戏，比我想的要复杂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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