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窃听生日宴

傍晚的卡塞尔学院被夕阳染成金色，我站在图书馆的台阶上，看着一群群盛装的学生向安珀馆方向走去。女生们穿着闪亮的晚礼服，男生则清一色黑色正装，看起来像是要去参加什么高端社交活动。

"哟，耶格尔师兄！"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身，看到路明非和芬格尔站在不远处。路明非穿着一身明显大了一号的西装，领带歪歪扭扭，像是第一次穿正装的小学生；芬格尔则出人意料地收拾得相当体面，金发整齐地梳在脑后，只是眼中的狡黠丝毫未减。

"你们这是？"我指了指他们的着装。

"恺撒大人的邀请函！"芬格尔夸张地挥舞着一张烫金卡片，"安珀馆，学生会精英齐聚一堂！"

路明非的表情像是要被押赴刑场："我、我其实不想去的...但芬格尔师兄说..."

"说这是个认识漂亮学姐的好机会！"芬格尔一把搂住路明非的脖子，"特别是对刚立了功的S级新生来说！"

我注意到路明非的耳朵红了。自从青铜城任务后，他在学院的地位微妙地提高了——虽然还是那副衰样，但至少没人敢公开嘲笑他了。

"你呢，师兄？"路明非小心翼翼地问，"狮心会应该也收到邀请了吧？"

我摇摇头。事实上，我对这类社交活动毫无兴趣，更何况是学生会主办的。但看着路明非忐忑的样子，一个想法突然闪过脑海。

"等等，"我假装整理路明非的领带，趁机将一个微型窃听器别在了他的衣领内侧，"领子有点歪。"

"谢、谢谢师兄。"路明非完全没察觉，反而感激地笑了笑。

芬格尔眯起眼睛看了看我，但什么也没说。这个德国老油条肯定猜到了什么，但只要不干涉他的"乐趣"，他通常选择视而不见。

"快走吧，小学弟！"芬格尔推着路明非向前，"派对要开始了！"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我按了按藏在耳中的接收器，清晰的声音立刻传来——是芬格尔正在给路明非"紧急培训"社交礼仪。

"记住，别碰海鲜自助，沾到西装上洗不掉；别喝颜色鲜艳的鸡尾酒，那是装备部特制，一杯就倒；最重要的是..."芬格尔的声音突然严肃，"离恺撒远点，那家伙今天肯定有阴谋。"

"什、什么阴谋？"

"谁知道呢？但学生会主席突然邀请你，绝对不单纯。特别是..."

声音突然被一阵嘈杂的音乐淹没。安珀馆的派对显然已经开始了。我正准备找个安静的地方继续监听，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冷淡的女声：

"原来你在这里。"

我转身，看到苏茜站在台阶上方。她今天罕见地穿了裙子——一条简单的黑色连衣裙，搭配利落的短发，看起来既优雅又帅气。

"狮心会找了你好久，"她推了推眼镜，"你没带手机？"

我这才想起自从在冰窖醒来后，就没有手机，甚至不知道手机到底是什么？"抱歉，有什么事吗？"

苏茜的表情微妙地软化了一点："庆功宴。楚子航会长安排的，就在狮心会馆。所有人都到齐了，就差你。"

我一时语塞。狮心会居然为我办了庆功宴？而我却在这里偷听学生会的派对...

"我..."

"别说了，跟我来。"苏茜转身就走，不容拒绝。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同时小心地调整耳中的接收器音量。安珀馆的喧闹声仍在继续，夹杂着路明非紧张的喘息和芬格尔的"现场指导"。

狮心会馆与奢华的安珀馆形成鲜明对比。古朴的石砌建筑内部点着温暖的壁灯，长桌上摆满了食物和饮料，但装饰简单大方。二十几个狮心会成员已经就座，楚子航站在前方，看到我进来时微微点头。

"我们的英雄来了。"兰斯洛特——狮心会的行动组长——举杯示意，其他人也跟着鼓掌。

我尴尬地点头致意，同时耳中传来安珀馆的实况转播：

"女士们先生们！"恺撒的声音通过接收器传来，清晰得像是就在耳边，"欢迎来到我最爱的女孩的生日派对！"

狮心会的掌声刚好掩盖了我耳中的声音，没人发现我的分心。楚子航简短致辞，称赞我在青铜城任务中的表现，然后宣布开餐。苏茜示意我坐在她旁边，递给我一个盒子。

"新手机，"她简短地说，"会长让准备的。"

我道谢收下，同时听到耳中传来诺诺的笑声和路明非结结巴巴的生日祝福。这种同时身处两个世界的感觉既奇妙又罪恶。

"...为此，我准备了一个小惊喜。"恺撒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但不是现在。首先，让我们跳舞吧！"

安珀馆的音乐变成了优雅的华尔兹。通过路明非的窃听器，我能听到芬格尔的坏笑："该你上场了，小学弟！"

"不、不行！我不会跳..."

"别担心，师兄教你！"

一阵混乱的声响后，路明非的惊叫和周围人的哄笑传来。我忍不住想象那个画面——可怜的S级新生被芬格尔拉上舞池，笨拙地被芬格尔踩到的脚...

"耶格尔？"苏茜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你在听吗？"

"当然。"我迅速回答，却发现桌上所有人都看着我——显然楚子航刚刚问了我一个问题。

"青铜城里的那套剑匣，"楚子航重复道，黄金瞳在灯光下显得格外专注，"你认为它选择你的原因是什么？"

我下意识摸了摸右手的龙鳞痕迹："我不确定。但它感觉...很熟悉。"

楚子航若有所思地点头，正要再说什么，我耳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缺舞伴吗？"一个冷淡的女声说——是零，那个俄罗斯新生。

"哇哦！"芬格尔起哄，"女王要亲自下场吗？"

音乐变换，接着是路明非的抽气声："零同学？你...你真的要和我..."

"闭嘴，跟着我。"零的命令简短有力。

令人惊讶的是，接下来的几分钟里，路明非竟然没有出任何差错。根据声音判断，零引导着他完成了一系列复杂的舞步，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从嘲笑变成了惊讶。

"看不出来啊，路明非..."诺诺的声音带着笑意，"藏得挺深嘛。"

"我、我真的不会跳...是零同学带得好..."

狮心会这边，餐后的活动是传统的剑术表演。兰斯洛特和几个高年级生展示了精湛的技艺，楚子航则表演了居合斩——竹剑划过空气的声响甚至暂时盖过了耳中的音乐。

表演结束后，大家三三两两地聊天。我找了个借口溜到阳台上，专心监听安珀馆的情况。此时恺撒的声音再次成为焦点：

"...所以今天，除了庆祝我美丽女友的生日，我还有另一个重要宣布。"

背景音安静下来。

"卡塞尔学院正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青铜城的发现只是开始，根据最新情报，全球范围内的龙族活动正在增加。"恺撒的语气变得严肃，"为此，学生会决定扩大招新范围，特别是...对有特殊才能的人。"

一阵窃窃私语。

"路明非同学，"恺撒突然点名，"作为新晋S级，你在青铜城救援中表现出色。我谨代表学生会，正式邀请你加入我们。"

狮心会阳台的门被推开，苏茜走了出来："躲在这里干什么？大家都在找你。"

我刚要回答，耳中传来路明非结结巴巴的回应："谢、谢谢主席...但我需要时间考虑..."

"当然，"恺撒的声音带着胜券在握的自信，"不过记住，学生会能提供的最好资源，和最光明的未来。"

苏茜挑眉看着我："你在听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取下一边的耳机递给她："学生会的派对。恺撒正在招揽路明非。"

苏茜接过耳机听了片刻，冷笑一声："果然。会长早就料到他会来这手。"她将耳机还给我，"要告诉楚子航吗？"

"再等等，"我重新戴上耳机，"我想听听路明非怎么回应。"

派对似乎进入了自由社交环节。背景音变得嘈杂，偶尔能听到路明非被不同的人搭讪，芬格尔则在一旁"热心"地替他解围（或者说添乱）。

"每年都不一样，"苏茜突然说，"去年是一架直升机撒玫瑰，前年是请了当红乐队现场表演。"

"你参加过？"

"一次。"苏茜的嘴角微微上扬，"为了情报。"

阳台上陷入沉默。我听着耳中派对的喧嚣，看着眼前狮心会馆温暖的灯光，突然意识到这两个社团的差异有多大——一边是华丽张扬的表演，一边是内敛低调的实干。

"我们该回去了，"苏茜最终说，"会长要宣布下个月的计划。"

我点点头，正准备取下耳机，却听到路明非和诺诺的对话：

诺诺："会开车吗？"

路明非："嗯！"

"开车，去山上。"

"噢。"

派对似乎接近尾声。我跟着苏茜回到室内，刚好赶上楚子航的总结：

"...下个月的'自由一日'，狮心会将全力以赴。但更重要的是，"他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个人，"我们是一个团队。无论学生会如何招揽，记住狮心会的信念——力量源于自律。"

众人举杯。我假装喝酒，因为我不太喜欢这种浓烈的味道，也不喜欢酒后醉醺醺的样子。

"对了，"苏茜在离开时突然问我，"你放在路明非身上的窃听器，打算什么时候取回来？"

我僵在原地。

"别担心，"她难得地笑了笑，"我不会告诉会长。只是...下次记得用更隐蔽的手法。"

看着苏茜远去的背影，我摸了摸耳朵里的接收器，忍不住也笑了。今晚，我确实同时领略了两个世界——而这两个世界，或许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对立。

这时，窃听器传来的声音让我浑身血液凝固。

"偷听可不是好习惯，老朋友。"

我猛地坐直身体，差点从狮心会馆的沙发上摔下来。周围的人都去参加楚子航的战术会议了，休息室里只有我一个人。

"你...你怎么能通过这个频道..."我压低声音，仿佛有人在偷听我。

男孩的笑声从耳机里传来，带着电子设备特有的失真："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有人正在入侵你的学院，老朋友。十三只小老鼠钻进了猫窝，其中一只特别危险。"

我迅速摘下耳机跟上她，同时听到耳机里男孩最后的留言："祝你好玩，老朋友。记得，不要相信你看到的..."

耳机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随即报废了。那个神秘男孩切断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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