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论功行赏促姻缘

众人只是称谢，也不敢多说。只有老管家代言：“元帅待我们不薄，我们辛苦是应该的。”

青苗突然就想到丈夫，心情又暗淡了：“也是你们命好，若元帅身体没有起色，你们也捞不到好处是不是？”

见她突然变脸，老关也不敢言语了。院子里顿时鸦雀无声。望着一张张渴望的脸，她摇摇头，驱散忧愁，打起精神说：“元帅是领兵打仗的人，打了胜仗回来要论功行赏，你们照顾元帅养病，他的身体大有起色，我也应该能供欣赏。谁多谁少？看他干了多少活，管家一本全知，所以他发奖最有资格。我把银子赏给他，他把银子发给你们吧。”

说完把装银子的包袱交给老关，看他一个个人给了银子，众人看着丰厚，也不敢计较谁多谁少。银子发下去，最后包里还剩两块，说是留给巴全的，他还在侍候老爷吃饭，等他来了给他。

青苗接过来，却连着包袱皮一起交给周嫂：都给你吧。”

“夫人……这……”她很意外。

“这什么？这是给你的。”青苗直视着她，“按道理说，　要少给你的，你开始的时候，怕脏怕累，吃了我的拳脚，后来改得倒蛮快的，每天都在元帅的屋子外面伺候着，屋子里需要什么，马上就能搞来……尽管，后来我姨妈给父亲换着花样喂汤，你有点不耐烦，还在院子里抱怨——”

周嫂吓得马上跪倒在地：“小的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也没到外面说。”

青苗的丹凤眼变成三角眼，狠狠地说：“幸亏你只是在厨房里说，若透露出半个字，不一脚一脚地踢你出门，老娘不姓马！”

“奴婢不敢。”手里已经有一块银子了，听马青苗这么一说，把那块银子也放进包袱皮里，两手捧着，颤颤巍巍地高举过头说，“少夫人，这，这，我，我也不要了吧！”

青苗瞥了她一眼后望着院子上空透出的一小片天空，漠然地说：“该要还是得要，该奖就要奖，该罚就得罚！先管住自己嘴巴——自己抽两个耳刮子！”

周嫂无奈，只有把银子包袱放地下，连连抽自己耳光：“我该死，我该死——”

“够了！”她才抽两下，青苗就喝住了，“你也不该死，但是，大伙都记住了，帅府里的事，一个人也不许往外面说，一句话也不能往外透露，尤其是周嫂，你给我记得牢牢的！”

“是是是，我永远记着。”周嫂如老鸡啄米般连连点头。众人也齐声称是。

青苗这样杀鸡吓猴，是为她即将进行的一系列布置做铺垫，她起码要做到帅府院子里的墙不透风。效果达到了，这才吩咐周嫂拿着银子起身。

然后说：“我多给你银子，是要另外派个差事给你。所以你先把银子收下来吧！”

周嫂诚惶诚恐地说：“少奶奶，有事你尽管吩咐，叫我干啥我就干啥。”

“是这样的，王立的老婆生孩子了，你去侍候月子，满月再回来。”

大伙儿都很意外，周嫂隔离得很开的眼睛也挤到一起了，诧异地望着少主子，青苗知道他们有疑问，反问道：“为什么不能去？人家帮了我们的忙，我们的人也应该帮王夫人的忙，这叫以工换工，你不去吗？”

周嫂赶紧垂下眼帘点了点头：“去去去。”

“人去了还不算，心也得去，尽心尽意地伺候王立夫人，”见她连连点头，青苗又说了一句，“把王夫人来我们家的事彻底忘掉，就当她从来没进过元帅的门，知道不？”

不仅周嫂说知道，大伙儿全都说知道了。

既然杜月娥不愿意再续前缘，她与元帅的事只有老管家知道，就让大伙也都忘记后来的事情，即使今晚他们俩相见（老房子是不是失火，谁也不敢保证），得知的人也能守口如瓶。都当从来没发生过杜月娥伺候王坚这件事。

青苗一挥手，让众人散去。还没出下院门，巴全跑来了：“少夫人，我的那份呢？”

“你还有份吗？”青苗睨着他，“你把我儿子推倒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我根本没推他，只是挡住娃娃，怕小孩撞到他爷爷了，我担心元帅再出岔子……”

青苗打断他的话：“好了好了，别说了，你还和我丫头打起来了是吧？”

“没有没有，我只是和她吵了几句。”

“那她怎么哭哭啼啼的，说你欺负她？”

“天理良心呢！我怎么敢欺负她？”

怎么这样不讲道理？巴全拍拍脑袋，懊恼地想；同样是女人，她们主仆怎么和林姐大不一样？自己来伺候元帅，本来也不是冲着赏银来的，也没想到他好得这样快。只要今天元帅没出事就万事大吉。

只是想起来心里不平，咕噜道：“不给我就算了，我也没来几天……”

哪知道，对方还不依了：“这还算不了，你得到我家去，给凤儿赔礼道歉，给我儿子买点好吃的哄一哄小家伙。”

对这个刺藜子，他不敢说不去，只有找借口：“小的没时间，吃了饭还要陪着元帅去，刚刚好起来一点点，摔一跤前功尽弃。”

真是个忠心耿耿的人，青苗更赏识了，可惜他与凤儿都不太愿意交接，自己要用凤儿，今天要用两人，需要他急需忠心，故意刁难他一下：“你还要不要银子了？”

“不要了，不要了，有它发不了财，没它也饿不死人，我吃饭去。”

巴全说着就往厨房跑。别的仆人已经吃过晚饭了，只有他不一样，每餐饭都要先照顾元帅吃吃好了，他才能一个人到厨房里吃。

他进了厨房，锅冷灶凉，一个人都没有。过去饭菜都给他留在锅里温着，他照样揭开锅盖，却什么也没有。他去找厨师，厨师说，少夫人吩咐过了，说不要给你留晚饭。

他问为什么？厨师说因为把小少爷跌伤了。

“这真是不讲道理啊，她孩子起来不好好的吗？我后来还抱的，还让他喊爷爷的……和不讲道理的人有什么说的？”巴全一跺脚找老管家去了。

“嘀咕什么呢？”老管家就站在他身后。

“真是没有天理了！”巴全就把他的委屈说了一遍。

听见巴全肚子咕噜了一下，管家劝他；“你何必和自己过不去？我要锁厨房了，你连饭都没得吃，说不定她那里有吃的呢？”

“我才不愿意做乞丐哩，母老虎一样的人，我惹不起还躲不起？”

“一个大男人，和两个女人计较什么？到那边去陪个不是不就得了吗？说实在话，不仅连你我，元帅都不得罪他这个儿媳妇。你不知道，她是射杀蒙古先锋元帅汪德臣的功臣，还给钓鱼城奉献过火药……现在丈夫又遭遇不幸，也可怜着哩。”

她可比林容还厉害呀！巴全真不知道，有些诧异地张大嘴：“呀？少夫人还有这本事？”

“我还骗你不成？”

巴全肚子饿得咕咕叫，他不畏权势，但崇拜英雄，林容已经让他佩服了，想不到青苗比她还有本事，学两招以后说不定用得上的。想一想还是硬着头皮去了侧面的院子。

还没进门，就闻到一股酒肉菜香，心里突然就愤愤不平了：我为你们老爷子扒心掏肝地忙，你们却在里面大吃大喝，还要我赔什么礼啊？你们应该给我赔礼才是！

一脚跨进门，看看不对劲儿，满满一桌子菜，屋里只有凤儿一个人。就拿她撒气吧，于是做好了要吵架的准备，板着脸嚷嚷道：“干什么呀！这么不讲道理？你们是不是欺人太甚？”

凤儿本来笑得像朵花儿样子，见他这么横眉冷对？正要垮下脸来，想起主子的叮嘱，又挤出一脸笑：“哎呀，巴全哥，怎么到现在才来呀？就等着你来吃饭呢！快快快快上座。”

还说让我饿肚子，原来这一桌好菜死给我准备的呀……这丫头背着她主子为什么讨好我？他哪里敢坐，脸上也没绷那么紧了，但语气还是硬硬的：“不是叫我来赔礼道歉的吗？怎么还让我喝酒吃肉？”

凤儿拉了他一把：“巴全哥哥，你听错了，哪里是你给我们道歉？是我向你赔礼道歉，你这么快让老爷子能走路了，你是我们家的大功臣，我反而和你吵架，太对不起你了。巴全哥哥，奴家这厢有礼了——”

她那一声哥哥，让巴全酥了半边身子，又见她道歉赔礼，心里的怨气跑到九霄云外去了。可能，少夫人为掩人耳目，才故意刁难的吧。于是去扶她：“别那么客气好不好。”

“那你就坐啊。”凤儿起身，将他按在椅子上，“我们小姐让我好好款待你。”

“真的吗？”

“你还不相信？”凤儿给斟了一杯酒，递给他。

“你这酒里没放蒙汗药吧！”

“你说什么话呢！难道过去你家开黑店，卖的都是人肉包子？”凤儿掐了他一把，“麻醉你有什么好处？瘦得像竹竿一样，全身的肉剐下来也炒不了一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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