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如同嚼蜡似的吃过那顿由小蔡买菜并下厨的饭后,大刚连续好几天都不怎么搭理紫安,也再没去小蔡那边串门,且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可明知不受欢迎的小蔡还是厚着脸皮在他们吃过晚饭后进来坐会儿,随便他问什么说什么,大刚总是爱理不理的,三言两语就敷衍过了。紫安非但不跟他说话也不插话,反而时不时趁其不注意向他翻白眼,如此一来,三人的闲谈几乎变成了他一人的自言自语,因此常突然就静悄悄的了,主动打破沉默的自然是他,打不破就索性起身离开了。有那么几天,外出送水的大刚或上午或下午总会不定时开着摩托三轮车以各种借口回来一趟,上午时每次见紫安是在莲嫂或菊嫂家串门,下午时听说是跟着她们去棋牌馆看打麻将了,每次看着紫安委屈的眼神和外人不惑的笑容,他自己也觉得害臊,渐渐地多心变为不得已的放心,自然就没再突然回来过了,多数时候还加班到天色黑了才回来。
清明节那天,大刚请了一天假带紫安回到村里,少不了给母亲买这买那,给父亲上完坟后与母亲吃了个午饭便匆匆赶回县城,因为紫安说是想下午让他陪着逛逛街,逛了一下午也就买了些家中快用完的日用品和几样零食小吃,唯一不该买的似乎就是那块大花布窗帘,大刚见紫安看上了且非要买也就没说什么了。一回出租房,紫安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以洗旧窗帘为名换上了新窗帘。紫安虽然不再担心夜里时窗外会有一双眼睛,但白天时只要一出屋子就会莫名其妙地觉得被一双色迷迷的眼睛盯着,不自在的她忍不住朝小蔡的屋里恶狠狠地瞅几眼,那时一回到屋里就会听见他那边有“古怪”的声响,要么是几下轻微的敲墙声,要么是女人的几声**,气得她不得不打开电视并把音量开大。比这更可恶的是他在别人面前装成一幅根本不在意她的斯文样儿。生气、担心和委屈使得她突然特别喜欢闻香烟味,就像喜欢闻自己身上的香水味一样,有时还忍不住从大刚放在抽屉里的那半包不舍得抽的好烟里拔一支出来点着吸一两口,效仿着大刚抽烟时的动作——吸一口烟,略噘下唇,边吹出烟边吸入鼻孔,然后从嘴和鼻孔同时吐出烟。被呛了几口后,她就学会了。这些她都没敢对大刚说,生怕节外生枝。
这天上午,大刚听店里的人们随便聊起发生在鑫龙小区门口的一起一男两女半吵半打架的事,三人间的关系是一人一个说法,话语中也未免添油加醋,豪车也好,美女也罢,只是那句“那后生在锦绣小区附近开着个棋牌馆”的话勾起了他的一阵瞎猜乱想,于是突然想给彩子打个电话,可又觉得是多此一举,闹不好还会伤害到她或挑起她和宇飞间的误会,便拍拍脑袋不去想了。临近午饭点时,打电话叫送水的人较多,他为了多送几桶水,等回家吃饭时已是下午一点钟了,所以他囫囵吞枣地吃完饭后来不及抽支烟就匆匆开三轮摩托车又出去送水了。紫安拾掇完碗筷时,嗑着瓜子的莲嫂和菊嫂就站在院子里喊她去棋牌馆,她叫她们先去,自己等拾掇完就立马过去。当她出去前梳头时,突然听见菊嫂和莲嫂说笑着回来了。
“你们怎么回来了呢?”紫安走出屋子边梳头边问道,“是不是又没轮上呢?”
“对头哦!”菊嫂学着紫安的一句方言说。
“迟了也就省了五块钱——”莲嫂笑眯眯地说,“以后我们也不用花这笔冤枉钱了!”
“呵呵,怎么啦?”紫安问道。
“等会小蔡的自动麻将桌就要拉回来了!”菊嫂说,“刚才我们在棋牌馆门口碰见了小蔡,问他干什么去,他说要去雇辆摩托三轮车把刚买来的二手自动麻将桌搬回来,以后我们直接在小蔡家里玩儿就行了,既不用走路,又不用花钱,还能照料家门呢。”
“等小蔡回来后还是三缺一——”莲嫂向紫安眨眨眼睛说,“紫安,等会你可得玩儿了!”
“嫂子们,你们还是另外叫个人吧!”紫安不好意思地推辞道,“我好久没玩儿了,玩儿起来笨手笨脚的,且我们那边的玩法和算法跟你们这边的不大一样,吵吵嚷嚷的还会有伤和气呢。”
“没关系的,我们是很有耐心的,且不会在乎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更不会蒙你了。”菊嫂拍拍胸脯说,“我们不仅会慢慢教你我们这边的玩法,而且会教你怎么算账。”
“玩上几圈你就熟练了,毕竟你是有基础的,‘万变不离其宗’嘛!”莲嫂说,“我以前根本就不会玩,被你菊嫂教了半个小时就会了,像我这种猪脑袋的人还能那么快就学会,何况是你这么机灵的年轻人了。”
“嫂子们,我不是那个意思!”紫安吞吞吐吐地说,“其实,虽然我的手头里有几百块,可都不是闲钱,那是大刚给我买菜买米面的钱。”
“我们不玩大的,小输小赢的纯属娱乐,这样的话就算是手气背的,一个下午也输不了几个钱的。”菊嫂笑呵呵地说,“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我那男人也没给我打麻将的钱,是我从他给我的柴米油盐酱醋的钱里挤出来的,谁叫它本来就是一本小的糊涂账呢!”
“我不也是这样嘛!”莲嫂哈哈大笑道,“紫安,你就玩吧,大刚回来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的,何况你还这么年轻,玩玩麻将是再正常不过的。”
此时,院外传来一辆摩托三轮车的声响,她们三人齐刷刷看向院门口,见一辆红色的三轮摩托车拉着小蔡和一张六七成新的自动麻将桌缓缓拐进大门,直接开到小蔡屋前停下。菊嫂和莲嫂立刻围拢过去打量着触摸着那张麻将桌,而紫安转身进了屋子。小蔡跳下车后同司机解开捆绑桌子的绳子并将桌子抬进屋里,然后那司机开车离开了。
“小蔡,这麻将桌看起来确实有点旧了,你确定还能用吗?”莲嫂怀疑地问道。
“放心吧,肯定能用。”菊嫂急忙替小蔡答道,“若是不能用,那小蔡会买嘛!”
“也是啊,那我们就赶快玩起来吧。”莲嫂兴奋地说,“今天玩得晚了,不过也没关系,大不了晚点儿做饭!”
“一看见麻将桌我就手痒痒的,一天不玩儿晚上就连觉都睡不着了!”菊嫂也兴奋地说,“你们先插线,我回去搬两把椅子来。”
“咦,紫安怎么回屋里去了呢?”莲嫂说着走了过来,就站在门口催促道,“紫安,快点儿,就缺你了!”
“莲嫂,我真的不想玩,也不能玩,你们还是另叫个人来玩吧。”紫安难为情地说,“等会我还要——”
“瞧瞧那个紫安——”搬着椅子出了屋的菊嫂突然打断紫安的话,并似乎有点生气地叫道,“刚才还说的好好的,怎么又突然变卦了呢?这可不行啊!”
此时,小蔡突然也走过来了,莲嫂急忙进了屋给他让开。
“紫安,你就陪两个嫂子玩玩吧。”小蔡就站在门口开玩笑道,“你要不是一个人在我屋里,还有菊嫂和莲嫂嘛,所以大刚回来也不会说什么的!”
“哪有这么小心眼的男人啊?”菊嫂也走过来站在门外,并满不在乎地说,“你看我家那男人,我晚上不回家都不问不管,他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
“你家男人对你还是没我家男人对我更放心些!”莲嫂自嘲道,“我家那男人把我放在家里一年半载也很放心,因为我这长相不值钱,就算我想别人还不想呢。”
“算了,你们说的也是。”紫安沉默了片刻后红着脸说,“那我就玩这一回吧!”
日落西山时,小蔡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嗯了两声,然后就说再玩两三圈散了吧,不尽兴的莲嫂和菊嫂嚷着说明天下午继续玩,小蔡说没问题,紫安竟然也随口应了声,可能是赢了点钱的缘故吧。散了后,紫安看看时间估计大刚快回来了,便急忙抓柴打碳生火,往锅里添上水时猛然想起大刚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大口大口地吃肉了,便锁了门出去到附近的小超市称了二斤多猪头肉和两条黄瓜,然后急匆匆回来边切肉边哼着小曲。当锅里的水沸腾并倒入半碗小米时,大刚回来了。
“饭还没熟啊!”大刚一进屋就说,“你怎么这么晚了才做饭呢?”
“下午我们非拉你媳妇儿在小蔡屋里打了会麻将——”隔壁的莲嫂端着个空盆急忙走到门口替紫安答道,“你媳妇儿手气蛮不错的,玩的也不错,把我们这几个老玩家都赢了,估计赢了百儿八十吧。”
“不管她赢多少钱,反正我不稀罕。”大刚像是开玩笑道,“越来越不注意了,真叫人不放心!”
“瞧你这小伙子子,真不知好歹!”莲嫂责备道,“紫安还这么年轻,总不能整天呆在这巴掌大的屋里绕着锅台转吧,是我的话早就憋疯了。别怪嫂子说话难听,你自己不是个挣大钱的,你这媳妇儿跟着你平时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穿过,还能把半碗菜汤就着一个馒头当一顿饭吃,即便这样也从来没有过半句怨言,她是多么难得的会过日子的好媳妇儿啊,今天不就是打了回麻将嘛,你就不给她好言语好脸色,还那么多心,这样下去谁能受得了啊?你再不知足,再让她受委屈,你觉得这日子会长久得了吗?”
大刚被数落得低头不语,只是一个劲儿地吸烟。
“莲嫂,我刚拌好一大碗猪头肉,进来吃点吧。”紫安给转移了话题,并走到门口去拉莲嫂。
“呵呵,不了,紫安——”
此时,莲嫂的儿子在屋里喊叫着锅里的水开了,莲嫂便立刻笑呵呵地进自家屋里去了。
“管她屁事,嘴巴像个乱碗碗!”大刚关紧了门后低声骂道,然后拖鞋上了炕,抓起筷子吃了几口猪头肉忍不住问紫安道,“他买的是自动麻将桌吗?”
“嗯,是个二手的,今天下午搬回来的。”紫安笑眯眯地随口说,“也不知道小蔡最近到底在忙什么,竟然为了打麻将还舍得花这钱,还带了条金项链呢!”
“你跟他接触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他在忙什么,那我怎么会知道呢?”大刚冷笑道,“人家是有本事的人,不出门也能赚大钱,不然怎么会舍得买自动麻将桌呢?我就是个送水的,也难怪别人会有想法!”
紫安红着脸没说话,因为越说越说不清楚,解释下去还会吵架而被外人笑话。
大刚突然跳下炕出去了,回来时提着一瓶白酒,就着猪头肉不一会儿喝了半斤多,然后躺在炕上呼呼地睡去了。紫安边拾掇碗筷边抹眼泪想到:自己当初不在乎他的长相,现在不在乎他的穷富,只是希望被他能像以前一样疼爱,这种疼爱不需要一碗红烧肉,不需要一件昂贵的衣服,也不需要一套楼房,只是一个爱慕的眼神,一个有力的拥抱,一种真正的信任和理解,因为她相信爱可以创造很多!当自己踏进他家大门的那一刻起,就想彻底改变自己,并为此付诸了实际行动,可换来的不是她该得到的。或许这些是暂时的,自己该给生活压力大的他更多理解,相信坚持就可以有所改变,于是对自己下午的“不良”行为无限自责。
次日下午,紫安还在拾掇碗筷,菊嫂就已经嗑着瓜子来叫她去小蔡屋里打麻将,紫安推说要洗衣服就没有去,菊嫂站着不肯走,磨蹭了一会儿,又费了一番口舌,见她坚持不去,就不高兴地掏出手机阴阳怪气地打电话叫别人来玩。第三天下午,莲嫂又来叫她去玩,她推说不舒服就又没去,他们又打电话叫了别人来玩。后面几天,她们都没来叫过她,她也不好意思再去她们家串门,但只要是见了面,总会相当热情。闲来无事的她会半躺在那张沙发上胡思乱想,有时似乎隐约能听见小蔡那边菊嫂和莲嫂的一唱一和的抱怨声,说不清是委屈,还是愤怒,不禁又从抽屉的烟盒中拔出一支烟点燃,并尽可能努力使吸烟的每个动作到位。
天气已经变暖,大刚不需要再戴头盔了,就在三轮车的反光镜上一直挂着一个黑色的帽子,平时并不戴,而是一旦经过宇飞的棋牌馆前就会戴上,且把帽冠拉得几乎要把眼睛遮住的位置,然后像偷了东西似的加油一呼而过。这天下午,他经过宇飞的棋牌馆后,摘掉帽子时不禁又一次开车走了神儿:幸好至今还没有接到过给他的棋牌馆送水的电话,不然真不知道如何踏进那个门。对此不知是该有所感谢宇飞还给他留着最后的一点尊严呢?还是该更加憎恨宇飞觉得他连送水的资格都没有呢?宇飞既是他的动力,急得他近乎疯狂,也是他的压力,憋得他近乎窒息。如今在他的脑海中,宇飞那发福的身材和长了些许麻子的面孔已模糊,变得愈发清晰的是他手指和脖子上戴的金子,阴天的时候都是那么的黄灿灿。每当送完一车水时,他非但感觉不到丝毫的兴奋,反而就像遇到了什么特大不幸一样,觉得一切毫无意义,眼下的生活即便是重复几百几千年也就是一天,而宇飞的生活似乎天天不一样,就像书里面说的,生命的长度是有限的,但宽度无限,增加宽度就等于延伸长度,只可惜是他目前只能除了送水就是送水,也还是送水,送水……
“嗨——”
听到喊声的他突然本能地抬起了右腿,且立刻刹住了车。“嗵”地一声,一辆从侧面的巷子里冲出来的摩托车撞在了他的摩托三轮车的右脚蹬上。
“你这是怎么骑车的?”如梦初醒的大刚朝那因惊吓而瞬间两脸通红的后生叫道,“你骑车出巷子时怎么就不看主道上有没有车辆过来呢?幸好我这是个三轮车,那要是大汽车的话,你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吗?”
“我倒是想问一下你是怎么开车的?”那后生瞪大眼睛指着大刚叫道,“在离你那么长一段距离时我已经出了巷子,你怎么不减速呢?我说你开车是看哪里呢?”
“若不是我刹车及时,早把你拖倒了。”大刚气不打一处来地说,“我要不是右腿提起得快,估计早被你撞伤了!”
“朋友,我说还是算了吧。”那后生略带嘲笑地说,“我们人没事,车也没事,这就是最好的事了,你去忙你的,我去忙我的,没必要再这样婆婆妈妈的了。说实话,你心里清楚当时你是在开车,还是在想别的?你这样开车很危险的!”
“向来都是侧路上的让主道上的,难道——”
“别说了!”那后生打断大刚的话,并吵架似的大声嚷道,“你要是觉得自己吃了亏,那要不我们报警得了,反正我的车没你的大,那边又有监控器,那就让警察来处理吧!”
大刚顿时面红耳赤,自知理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犹豫了一阵后发着车离开了,心里头一个劲地骂那后生,还幻想着若自己像宇飞那样,那后生绝不敢说那样的话,一旦说了早就被暴打一顿了,而自己不仅被嘲笑了,还似乎被可怜了,莫非自己真的那么窝囊不成……他想着想着,突然又不想送水了,至少现在不想送水了,便戴上帽子拧大油门回自己的出租房去了。进家门前,他明知紫安是在家里看电视却忍不住朝小蔡的屋里瞟了一眼。
“大刚,你——”紫安停顿了下说,“回来了!”
“你该问我怎么就又突然回来了呢?”大刚冷笑道,“实话告诉你吧,我一时不想送水了,算是偷偷懒吧。没事的,你要没做什么亏心事就没必要怕我回来,我这回来也没有妨碍到你看电视吧?”
“你喝水吗?”紫安微笑了下问道。
“不想喝,我想抽根好烟。”大刚脱鞋上了炕说,“紫安,你把抽屉里的那半包烟给我拿上来。”
紫安瞬间脸色显得很难看,站着没动也没做声。
“喂,帮我把烟拿上来啊。”大刚催促道,“你发生么愣呢?”
“没…没有了。”紫安吞吞吐吐地说,“刚才抽…抽完了!”
“刚才——抽完了?”大刚故意翘起鼻子嗅了嗅,然后哭笑不得地问道,“谁来过?来过多少人呢?还是就那一个人来过多少次呢?”
“没人来过。”紫安声音颤抖地说,“是我抽了!”
“你抽了?”大刚急忙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平时抽的烟并点燃一支,然后递给她并苦笑道,“你不是说是你抽的嘛,那你现在给我抽抽看,不然你就是大白天的在说鬼话!”
“真是我抽了,那几天我实在是不由自己就特别想抽烟——”紫安含泪恳求道,“大刚,我知道自己错了,你别这样了,好吗?我保证以后不抽了!”
“你可真是个败家娘们儿啊!”大刚指着紫安低声却铿锵有力地骂道,“老子刚才就是因为心不在焉地开车而被一辆摩托车差点儿把腿撞断,难道你就不能在家里让我省点儿心吗?你竟然开始抽烟了,无聊了就抽烟,是不是再无聊了就该偷汉子了呢?你跟着我已经无聊到了这般程度,那你就趁早滚吧。我不怕被人嘲笑,就怕被人可怜!”
“大刚,你到底是怎么啦?”紫安低声抽泣道,“你三天两头一回来就无缘无故地带上了情绪,看见你这样,我这心里真的不好受啊!我一直以为是我做错了什么,不管是那晚我跟小蔡一起做饭,还是我去他那边打麻将,我们什么都没说也没做,可你总是怀疑我和他之间有了不正当关系,毕竟怀疑不是事实,所以你不该那样对待我,要么是不理我,要么就是说话带刺,甚至突然回来查我,难道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难道你就没想过我的感受吗?自从我跟了你以后,我对你没有任何要求,就连你答应给我买一双黑色高跟鞋却到现在都没有兑现的事,我都从没有在你面前提过,因为我知道你挣钱不容易啊!我知道连你自己都看不起送水的营生,但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不然我不可能还跟你呆在一起,也更不可能到现在了还怀着你的孩子!你是个男人,就永远不该自暴自弃;你是个丈夫,就该理解和信任我。如果哪天我真的变心了,在我离开你之前你可以随心所欲地折磨我,甚至让我变成残废或死尸,那时我可能会反抗,但我绝不会恨你,也不会像现在一样觉得很难过或委屈。若不是抽了半包烟,我担心我会疯掉的,其实我每抽一口烟都觉得是在作孽,可我实在由不得自己啊!”
此时,小蔡那边的几个人突然都静悄悄的了。
“对不起,紫安!”沉默许久后,大刚突然泪花花地说,“从今天起,很多事都会慢慢成为过去,但不代表结束了,而是会有一个新的开始。”
大刚说完后走出屋子并开车离开了,却没有拿走那顶帽子,似乎是故意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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