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最后一课是答辩最后一句是别离

　　答辩如期而至，这可以说是一个大学生的最后一门课，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课学生与老师有所兑换位置，可能仅此而已吧。毕业课题也就是一个大学生的最后一份作业，却依然不重要，无非是带着点特殊的意义罢了。

　　一份毕业课题是由每个学生在所选的导师的辅导下亲自动手完成的，而如今对于多数学生，所谓的亲自动手，不过是在上一届的毕业生的与其大同小异的毕业课题上或多或少做一番改动那么轻松简单，更有“聪明”而又懒惰的，直接花钱（无所谓所花的钱是从何而来）网上买份题目雷同的别人做好的。其实，每位导师都盼着等着所带的学生来问和听他们的辅导，可这样的学生少之又少，无奈之下，多数导师们不得不把所谓的辅导变为给学生一份与其所选课题大同小异的模版，尽管一再强调仅供参考，却被当成开玩笑的话。

　　完成一份毕业课题，究竟需要多长时间呢？对于那部分少之又少的真正在辅导下亲自动手完成的学生，想必有一个月的时间也该差不多了；对于大部分有模版“帮助”的学生，即便是半个月的时间，也可以出去玩玩转转；对于另一少部分舍得花钱的学生，无非是在抽几支烟或喝几瓶冰镇饮料的时间里就搞定了。然而，每个学生在去年的十二月份就得知了毕业课题的题目。大学的最后一个学期，除了外出为期一个月或最多两个月的实习外，其他的时间就是用来完成毕业课题。学校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安排呢？难道经验丰富的导师们不知道完成一个毕业课题需要的时间吗？启蒙老师还说过“一寸光阴一寸金”，难道到了大学后老师就变得教学生如何去浪费时间吗？是的，就算给的时间恰到好处，可其他的那些时间又能使一个学生改变多少呢？得过且过吧，既然学生自己都不在乎毕业后做什么和最终会怎么样，而老师们又何必背负那种不可思议的骂名呢。屡走屡看吧，眼下只要毕业了就行了！

　　“啪”地一声，有人竟然敢拍桌子！那些打盹的、玩手机的、幻想中的学生们都如梦初醒般，顿时屏住了呼吸。

　　“你这是什么态度了？”一向受人尊重且学识渊博的吴导师大声质问道，“难道我作为导师没有资格在答辩会上问你问题吗？”

　　“您完全可以问——”正在讲台上答辩的同学小马满不在乎地说，“但不能问不该问的问题！”

　　“那你说什么样的问题不该问？什么样的问题又该问呢？”吴导师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子，并气呼呼地叫道，“我带了这么多学生，还没见过像你这样的。”

　　“该问的是我能回答出来的，反之就不该问！”小马不以为然地说。

　　“这样有意义吗？”吴导师冷笑道，“你这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吗？”

　　“我能考上大学就说明我不笨！”小马得意洋洋地说。

　　“是，你很聪明，可你现在为什么回答不出我的问题呢？”吴导师质问道。

　　“为什么，您不比我清楚嘛！”小马冷笑道。

　　“请你指点一下吧。”吴导师沉默片刻后脸色苍白地说。

　　“好吧，到了这个时候，我没什么不敢说的了，大不了不能毕业，而不能毕业未必是件坏事情。”小马顿了顿，并振振有词地说，“我不会回答是因为我不懂，我不懂是因为我没学到，我没学到是因为——根本就没人讲到！”

　　“可为什么你的同学们能回答出来呢？难道老师讲课时单把你的耳朵和眼睛给堵住了吗？还是某个老师给你的同学们开了小灶呢？我想没有这样的事吧。”吴导师再一次猛地拍了下桌子叫道，“越来越离谱了，难道你真的不想毕业了吗？”

　　“现在是答辩，而不是争辩。”小马叹息道，“这就是我的毕业课题的完成情况，也是我的答辩，虽然我是亲手做的，但我没那些拿着模版照抄的或是花钱买来的同学那么幸运，至于能不能通过，各位老师们看着办吧。”

　　小马说完后低着头下了讲台，主持答辩会的老师立刻宣布中场休息，并通知下一个答辩的学生做准备。吴导师满脸通红地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其他导师们互相低声议论着什么。很多同学们一下子围住小马，低声数落他不该那样顶撞吴导师，回答不上来就不回答了，何必节外生枝呢，且都替他感到担心。此刻，坐在最后一排的九龙内心汹涌澎湃，不仅仅是因为下一个答辩的就是他，而且是看到小马的勇气后也打算要对老师和同学们说些在肚里憋了许久的话，这些话在他的心里头不知翻滚过多少遍，早已是滚瓜烂熟了。

　　十分钟的休息结束了，九龙快步走上讲台，在电脑上插好携带的U盘，打开制作的PPT，根据自己提前反复试说的，紧张地讲解完所做的毕业课题的内容，却在导师们准备提问时，他满面堆笑地说：

　　“各位尊敬的导师，亲爱的同学们，请允许我在回答问题前说一番毕业时的心里话吧。虽然在这样的场合里说这些话不适合，但我觉得这是唯一的一次机会，希望大家能够理解！”九龙向下面扫了一眼，见导师们略显惊讶，同学们都投来了不耐烦的目光。他快速地低下头又抬起来，然后轻声咳了下并泪花花的继续说，“四年了，不，准确的说是三年半，期间我的书可以铺满整个宿舍的地面，但当我前几天把绝大部分书卖给二手书店时，老板说了句这样的话，他说你的书多数还是七八成新的，你该不是个贩卖二手书的吧——”

　　说到这里时，下面有导师和同学在笑。

　　“当时我也笑了，可我回到宿舍后看着专门留下的之前全部翻过的，还脏兮兮的三四本书时，我既想笑又想哭，笑是因为我觉得三年半似乎就真正学了这么几本书，且还跟我的专业没有多大关系。回头看看我所学习的课本，数量和种类都很多，与专业相关的和无关的都有，我不是说与我们的专业无关的书就不重要，只要是知识就都有用，我只是觉得乱七八糟的没有较强针对性的学习会使我迷失学习的方向，进而也失去了学习的兴趣，何况是仅能学到皮毛的学习。学习跟看电影不一样，也不只是为了应付考试而已；哭是因为我突然觉得自己在学习生涯的最后且如此关键的一站地里什么都没有学到，所以我不知道毕业后该做什么，又能做什么。虽然我也找到了工作，可我觉得那是一种奢侈，是别人对我的一种同情和可怜！小学、初中和高中教会我考大学的本事，对此我深有体会，也特别自豪，而大学该是教会我像模像样地立身于社会的本事，可我现在没有任何感觉。我相信每位老师都希望自己的学生离开学校后是优秀的，甚至出人头地，可我们大多数毕业后就迷茫了。学校也希望培养出的学生一届比一届强，可现实是一届不如一届，毕业课题的完成情况便可见其一斑。学校有责任，老师也有责任，可我们自身的责任更大更多，平时我们习惯了老师们的笑，一旦有哪位老师不笑了，我们就寻死觅活的恨起了这位老师，逼得老师们朝我们笑，可最后哭的人是我们。试问我们自己有没有一个明确的人生规划和理想呢？恐怕很多人连个像样的兴趣爱好都没有吧。”

　　此时，硕大的教室里变得鸦雀无声，很多老师和同学们都眉头紧锁地在想什么。

　　“请各位导师开始进行提问吧！”主持答辩会的老师第一个回过神来，她尽可能若无其事地说。

　　“这位同学，根据你做的毕业课题，我们不难看出是你自己的，特别是最后一张效果图，还是手绘的。”一位上了年纪的导师缓缓地说，“我认为我们没有必要问你任何跟你的毕业课题有关的问题，因为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几十年来，我不知道参加过多少次答辩会，可这一次很特别，也是最精彩最有意义的一次！”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雷鸣般的掌声。

　　“谢谢各位老师和同学们，谢谢大家！”九龙一面在电脑上打开一个名叫“病婴”的文件，一面激动不已地说，“其实，我这次准备了两份毕业课题，一份是刚才我必须做的，另一份是我自己做的。大一时，我在上交的《人生规划》作业中写到要在毕业前为我写作的爱好上交一份毕业作业，本想写一部长篇小说，但到现在我只写了三分之一，我不好意思上交，但以后哪天当我完成时，我一定会补上的。我现在打开的这是我之前写的一篇短篇小说，自认为比较满意吧，可连续投了几次稿都杳无音讯，没事的，我依然会坚持下去，决不放弃。我已经打印了很多份，等会我会给各位老师每人一份，请您们拜读，并渴望得到更多好的建议，谢谢！”

　　九龙深深地鞠了一躬，台下又一次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当晚便是隆重的谢师宴。两个班的班委们提前就在学校附近的旺府大饭店订好了十四桌酒席。饭点前，两个班的学生就都到齐入席了，说笑间等着那些习惯姗姗来迟的老师们。起初给老师们准备了五桌，但实际来的只能凑够三桌。宴席开始前，主要负责这次宴会的那个女生说请大家先看大厅正中间的大屏幕，上面缓慢切换着两个班级从大一到大四在各种活动中所拍的精彩瞬间，还有很多与老师们的点点滴滴。大家都屏住呼吸认真地看着大屏幕，多数学生是满脸的笑容，而有的竟然偷悄悄抹起了眼泪。当照片开始重复播放时，几位重要的老师陆续被请到大屏幕前的台上讲话，他们的话都是发自肺腑的，因此迎来了一阵阵热烈的掌声。宴席开始了，吃吃喝喝，学生间、老师间、师生间，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次日晚上是各自班级里所谓的“散锅饭”。谢师宴上有老师在，大家还放不开，因此“散锅饭”的场面已经不能用“热闹”来形容，简直是真情流露到了发疯的程度，哭哭笑笑变幻莫测，吵吵闹闹没完没了，火上浇油的是遇到了其他专业的某个班级的“散锅饭”，双方像是比赛一样，哪边闹得厉害哪边就是胜者，你们吃饭我们喝酒，你们喝酒我们说笑，你们说笑我们喊叫，你们喊叫我们敲碗筷，你们敲碗筷我们摔酒瓶，你们坐着我们站着，你们站着我们站在椅子上，你们喝一杯，我们喝一瓶，你们喝一瓶我们喝一打，你们喝啤酒我们喝白酒，你们男女生拍照我们男女生唱情歌……一波胜过一波，一浪高过一浪，最后两个班级混在了一起闹腾，有几个喝得站不稳的互不认识的男生女生玩起隔着餐巾纸亲嘴的游戏，这一切可把其他的顾客和服务员们吓傻了，使他们个个哭笑不得。有句话是这样的，“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或许只有这样才能使他们闹得名正言顺些吧。然而，可惜终究是一场要散的宴席！

　　还有个惯例，就是答辩后的学生都会盛请各自的导师。九龙和另几个同学正商量着请孙老师吃饭，没想到突然接到孙老师的电话，她要请他们和另几位平时与她交情不错的学生（也是九龙的同学）到她家吃饭，大家本想着买点什么礼物送给她，但她提前就说了，谁要是带礼物来就别进她的家门。孙老师一向为人和蔼可亲，从不“为难”任何学生，这也是当初很多学生要选她做导师的原因。另外，孙老师几年前离了婚，大家对此都很同情，所以平时对她特别尊重。答辩结束的第五天下午，九龙和其他几位同学结伴来到她家。一进门就闻见香喷喷的菜味，茶几上摆好了水果和茶水。

　　“你们也真是的，来得这么晚，早来会儿还能给我帮上忙呢。”戴着围巾的孙老师笑呵呵地说，“跟你开玩笑呢，你们先坐着喝茶吃水果，随便聊聊，等我再炒几个菜就开饭啦。”

　　“我们都是大老爷们，也都是吃货。”一个叫阿英男同学开玩笑道，“还是叫小丽和小倩给您帮忙吧，她们心灵手巧，烧出的菜也一定好吃。”

　　“我跟你们一样，我也是吃货。”小丽指着身旁的小倩说，“还是叫小倩给老师帮忙吧。你们可别忘了，我们班上的好几次农家乐活动，小倩可是我们女生中掌勺的！”

　　“我那是瞎做呢。”小倩腼腆地笑道。

　　“可我们并不是瞎吃。”一个叫小杰的男同学端着杯茶水说，“小倩炒的辣子鸡丁比我们学校后街饭店里的还好吃呢。”

　　“对，你没有瞎吃，但是你在瞎说。”小倩佯装生气地说，“难道你没听说过嘛，真正的好厨子不是女的。其实，既然你能一下子比较出味道哪个好，说明你对菜很有研究，因此你才是真正的行家，只是深藏不露罢了。”

　　“我可以作证！”那个叫小剑的举手笑道，“当时并不是小杰一个人这么说，而很多同学们都是这么认为。”

　　“你的话不算数，我还是比较相信九龙的话。”小倩转过头看着九龙说，“在我的印象里，他说的每句话都很实在，特别是答辩的时候。”

　　“千万可别瞎说话，不然就破坏了氛围，也搞乱了大家的意思！”班长阿涛开玩笑地说，“我先声明，我没别的意思，九龙可别瞎想。”

　　屋子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了。

　　“让我想想看——”九龙抿嘴笑道，“我喜欢吃醋，如果小倩炒的菜里都适当地加些醋，我想味道会更好些吧。”

　　“呵呵，你是不是昨晚上吃了很多醋呢？”小剑拍了下他的肩膀说，“昨晚那么多暗恋小倩的男生都向她当面表白了，唯独你没有，难怪今天想吃醋了。”

　　昨晚上，也不知道是谁想出的点子，一个班的男生光着上身坐在宿舍楼六楼的走廊的两边，面前摆满了乱七八糟的零食和十来箱啤酒，脏兮兮的地板既当饭桌又当凳子，有的同学嫌走廊的灯不够亮，便将自己的台灯拿出来摆在凳子上。有的同学嫌聊天无聊，便用手机放起了赞美友谊的歌曲。期间，酒瓶子间的碰撞声不断，夹杂着酒瓶子摔倒的声响。酒至半酣，班里的女生们才被叫过来。吃喝了一通后，突然有人放起了鼓励在爱情面前勇敢大方的歌曲。大家瞬间安静下来，若有所思地倾听着。歌曲结束后，阿涛起身叫大家勇敢些，向班里暗恋的女生趁这个时候表白，有几个胆大的带了个头，那些平时羞羞答答的也来劲了，站在暗恋已久的女生面前大声吼着“我爱你”，每一次表白都少不了一阵代替掌声的酒瓶碰撞地板的声响。其中，向小倩表白的占了男生中的三分之一，可惜统统被拒绝了。

　　“你怎么知道我也在暗恋小倩呢？”九龙红着脸问。

　　“得了吧。”小剑瞅了他一眼说，“看你那喝酒的样子，就像喝醋似的。另外，大一刚来时，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很猥琐地说小倩是我们班的班花的？”

　　“噢！”大家异口同声起哄道。

　　“可这又——”

　　“别解释了，你就承认了吧。”小杰打断九龙的话，并故意轻蔑地说，“九龙，我鄙视你！”

　　“好啦，别说了。”一直沉默的孙老师看着脸红耳赤的小倩插话道，“你们再说下去，小倩同学就生气了。哎呀，菜也焦了！”

　　孙老师急忙转身快步走进厨房。小丽和小倩拉着手也跟着走进厨房，九龙等人坐在客厅里坐着闲聊。聊了不一会，总有种被冷落感觉的九龙索性也进了厨房。

　　“虽然像模像样，却笨手笨脚的。”站在厨房门口的九龙看着小丽和小倩抿嘴笑道，“毕业后用不了几年，你们就为**为人母了，不会做饭可是不行的。”

　　“呵呵，刚才我还跟她们俩个说这事呢。”正往菜里小心翼翼加调料的孙老师说，“现在的女孩子都娇生惯养，能下厨房烧几个可口菜的越来越少了。”

　　“说我们不行，那你来啊。”小丽佯装生气地说，“这样吧，我和小倩的菜快做好了，你也来做个，我们大家都不要说，谁的菜被吃光了，谁就赢了，输了的可要有所表示啊！”

　　“行啊，我输了就请你们喝奶茶，若是我赢了呢？”九龙依然抿嘴笑道。

　　“我想没什么比给你个赞再好的了。”小倩补充说，“我说的是以后的事，等你哪天开始在网上上传小说的时候，而且你也大可放心，我一定会记着的。”

　　“嗯，知我者你也！”九龙看了下橱柜上的菜篮子说，“孙老师和你们做的都是热菜，那我就给大家来两个凉菜——拍黄瓜和糖醋白萝卜丝。”

　　“嗯，九龙同学想的很周到——”孙老师边炒菜边开玩笑道，“但是有一点要说好了，不管你们谁做的菜，若是没有吃完，那你们就得做个尽盘将军了！”

　　九龙将三条洗干净的黄瓜搁在菜板上，适当切掉两个端头的不需要的部分后，便用菜刀面利索地将黄瓜拍碎，然后像剁饺馅似的随便剁了十来刀，并把剁好的黄瓜放进一只白色的大瓷碗里。在他往里面加精盐、蒜末、辣椒、香油等调料时，小倩突然端起碗来说要替他搅拌。不一会，一大碗拍黄瓜做好了。接着，九龙开始做糖醋白萝卜丝了，从小丽手里接过已被她削了皮的白萝卜，搁在菜板上很快切成了丝，同样放入一个大白瓷碗里，并加入醋和白砂糖，且还是由小倩帮忙搅拌好。此时，孙老师那边也忙完了。孙老师喊了一声，其他同学们很快也忙活起来，端菜的、摆碗筷的、盛饭的等，忙得不亦乐乎。

　　“嘿，这两个凉拌菜都快见底了——”九龙看着自己做的那两个菜笑呵呵地说，“我这第一碗米饭还没吃完呢。”

　　“真是的，怎么没人吃这个呢？”小丽指着跟小倩做的青椒炒肉埋怨道，“还都自称是吃货呢，难道肉不比黄瓜和白萝卜好吃吗？”

　　“你还真说对了。”正伸手夹起最后一筷子白萝卜丝的小剑说，“今晚这顿饭，越是普通简单越好吃，特别是凉拌的。”

　　“唉，管他呢，反正今天我学会了两个凉拌菜！”小丽叹息道。

　　“告诉大家个秘密吧——”小丽轻咳了两下故作神秘兮兮地说，“这两个凉拌菜是九龙做的，但是呢，是我给调拌的！”

　　“照你这么说，我也是有功劳的！”小丽不服气地说，“是我给洗的菜，也是我给白萝卜削的皮。”

　　“噢——”大家又一次异口同声地起哄道。

　　此时，九龙偷悄悄去看小倩，而小倩正也在窥视他。眼神碰撞的一瞬间，他的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却很快又平静下来。再看看她，依然脸蛋红扑扑的，并若有所思地将一块黄瓜塞进嘴里。若是能回到昨晚上，若是他也有勇气当面对她大声说句话，心里说的是“我爱你”，而嘴巴上只能说“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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