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慎儿31

同样的话落在聂慎儿和莫离的耳中造成了完全不同的两种影响，二人心中翻江倒海，但脸上都没显露出什么，哪怕是年轻气盛，此次又略占上风的慎儿也不例外。

她知道吕雉这次采纳她的建议并不是因为更信任她，不过所提之事恰好合上吕雉的心意。

同样的，一时的冷待也不能证明莫离这名跟随吕雉多年的老将就此被厌弃，莫雪鸢犯下的错误是严重，却还无法动摇莫离的根本。

如果聂慎儿真的能这么容易就将这人从吕雉身边挤开，那她反倒要担心吕雉是不是另外挖了什么陷阱让她跳。

宫中贵人出行大多乘坐轿辇，其中又以年长和年幼的两类为最，论理来说，吕雉早已到了出行脚不沾地的年纪，不过奇怪的是，她最喜欢的还是用自己的脚来丈量底下的这片土地。

或许是因为，乘坐轿辇这种双脚同时离开地面，将自己的安危全权交给宫人的出行方式无法给她带来充足的安全感？

聂慎儿垂下眸子，小心翼翼地跟在吕雉身旁。

月室殿距离她们现在所在的位置不远，吕雉很快就走到了那座宫室门口。

看到来人是吕雉，门口看守的宫女完全没有要通报的意思，动作麻利地将大门打开，踩着轻快的脚步引着一行人往卧房走去，显然对里面居住之人的动向十分了解。

“咔嚓——”

细碎的木板摩擦声回荡在众人耳边，大门打开，微风若有若无地穿过众人身侧飞入殿内，使得圆润的烛光微微颤动。

作为待客之所，整座大殿的布置不算奢靡，却显得格外淡雅舒适。只可惜，这座后宫的主人并不像这里的环境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和善。

大门被无礼地推开，由于殿内光线明亮，面容苍白，不施粉黛的薄姬就这样出现在众人面前。她似是有些没反应过来，又像是早有预料，微微扯动嘴角似乎要说些什么，最终也只是沉默地从软塌上起身向吕雉行了个礼。

时隔多年，曾经的薄姬以为自己再度回到长安时一定能扬眉吐气，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俯视这片土地，可千算万算，她也没想到真正的现实竟是这样的落魄。

“多年未见，妹妹还是这般守礼，难怪先帝曾经这么喜欢你。”

见到薄姬，吕雉脸上的笑意加深，却只是浮于表面。

“原先哀家只觉得你守礼，却不知你竟是这后宫里难得的聪明人。以退为进，妹妹好手段，当真是瞒了哀家好久。”

“雕虫小技，不过自保，又怎敢在太后娘娘面前班门弄斧。”薄姬说得惶恐，话里打颤，头也越发低了。

见她这般模样，吕雉的眼底越发阴沉，就像是凝着一层浓重的墨。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吕雉就是其中的佼佼者，无论薄姬说得再天花乱坠，曾经被这对母子蒙蔽过的她都不会再相信薄姬嘴里的半个字。

对于薄姬口中的，刘恒与此事全然无关，希望她不要过多追究的请求更是嗤之以鼻。但为了不打草惊蛇，她面上还是做出了一副深以为然的模样，看起来竟像是丝毫不曾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