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的温度

将星耀放在那张吱呀作响的旧床上时，云繁的动作难得放轻了些。窗外的雨还没停，昏黄的灯泡悬在天花板中央，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斑驳的墙面上。

星耀刚想坐起来，就被云繁按住了肩膀。他低着头，额前湿发的水珠滴落在星耀手背上，和刚才雨珠的凉意不同，这几滴带着体温，烫得人发麻。

“我问你，”云繁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你是不是……真的是我亲弟弟？”

星耀一怔，随即用力点头，眼眶有点发热：“我是星耀啊哥，你忘了？小时候你总把糖藏在床底下，偷偷分我一半……”

“闭嘴。”云繁打断他，指尖在他肩膀上微微发颤，“我要确认。”

话音未落，星耀忽然感觉到脸颊上落下一点温热的触感。

是云繁的唇。

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在皮肤上，却带着灼人的温度，瞬间炸开成燎原的火。星耀的呼吸猛地顿住，瞳孔骤缩，眼睁睁看着云繁的脸离自己只有几寸，那双总是藏着冷意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他看不懂的情绪——痛苦、挣扎，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茫然。

这个吻只持续了一秒，云繁就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后退，手背狠狠擦过自己的唇，像是在抹去什么不该存在的痕迹。他背过身去，肩膀绷得像拉满的弓，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你看，你没躲。”

星耀还僵在原地，脸颊上的触感迟迟不散，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撞得肋骨生疼。他不懂这突如其来的亲吻意味着什么，只知道刚才那一瞬间，云繁眼里一闪而过的脆弱，和记忆里那个会把他护在身后的哥哥，慢慢重合了。

“哥……”他试探着开口，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

云繁没回头，只是望着窗外的雨幕，雨声似乎更大了，掩盖了他声音里的颤抖：“亲弟弟……哪有亲哥哥会对弟弟做这种事。”他顿了顿，像是在说服自己，“所以你看，我真的不是你哥。我就是个疯子，是个……杀了自己弟弟的混蛋。”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被雨声吞没。星耀却听得清清楚楚，那话语里的自我厌弃，像一把钝刀，慢慢割着他的心脏。

他忽然掀开被子下床，从背后轻轻抱住了云繁的腰，就像刚才在雨里他抱自己那样。这一次，云繁没有挣开。

“不管你是谁，”星耀把脸埋在他湿透的衬衫后背，声音闷闷的，“不管你做过什么，我都认。”

雨还在下，老旧的出租屋里，只有两人交叠的呼吸声，和窗外连绵不绝的雨声交织在一起。云繁的身体先是紧绷，后来慢慢放松下来，他抬手，覆在星耀环着自己腰的手上，指尖冰凉，却没有再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