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山神庙的烟火

秋意渐浓，芦苇荡的叶子开始发黄。小白说，昆仑墟的秋天，漫山遍野都是红色的叶子，像烧起来的火。阿睿就坐在她身边，听她讲昆仑墟的事：那里的河水是甜的，能直接喝；那里的果子熟了会自己掉下来，不用爬树去摘；那里的猫族，能活很久很久，不像人类，短短几十年就会变老、死去。

“那你为什么要跑出来？”阿睿好奇地问。

小白的尾巴垂了下来，声音也低了：“我娘不让我出来，说人类很坏，会抓我们当宠物，还会扒我们的皮做衣服。可我想看看，人类是不是真的那么坏。”她抬头看阿睿，眼睛亮晶晶的，“遇见你之后，我觉得……好像也不全是坏的。”

阿睿的脸有点发烫，赶紧低下头去看水里的鱼。他想说，人类里确实有坏人，比如里正，比如那些想把她当祭品的村民，但也有好人，比如他，比如他娘。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村里又出了事。先是张屠户家的猪半夜被偷了，只留下一地血迹；接着是李寡妇家的鸡，一夜之间全没了踪影。村里人都说是妖怪干的，里正又想起了小白，说肯定是她没走，在报复村里。

“必须把她找出来！”里正在祠堂里拍着桌子，唾沫横飞，“这次不用祭风雨神了，直接烧死，以绝后患！”

阿睿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小白虽然偶尔会抓鱼吃，但绝不会偷猪偷鸡。可他没证据，村里没人会相信他的话。那天晚上，他没去芦苇荡，而是躲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看着里正带着一群人，举着火把往芦苇荡的方向走去。

他赶紧往芦苇荡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小白被抓住。可等他跑到芦苇荡，却发现那里空空荡荡的，只有他昨天给小白留的烤红薯，还放在石头上，已经凉透了。

“小白！小白！”阿睿大喊着，声音在空旷的芦苇荡里回荡，却没人回应。他慌了神，四处乱找，踩在水里的脚被芦苇根划破了，也不觉得疼。

就在这时，他听见远处传来“呜呜”的哭声，像是小白的声音。他循着声音跑过去，发现声音是从山神庙的方向传来的。山神庙在黑风岭的半山腰，常年没人去，破败不堪。

阿睿冲进山神庙，就看见小白被绑在神龛前的柱子上，里正举着根火把，正往她脚下的柴草上凑。小白哭得浑身发抖，尾巴不受控制地露了出来，在身后徒劳地摇晃着。

“住手！”阿睿大喊一声，冲过去推开里正，“不是她干的！偷猪偷鸡的不是她！”

“不是她是谁？”里正摔倒在地上，爬起来指着阿睿骂，“我看你就是被这狐狸精勾了魂！连你娘都不管了是不是？”

“是黄鼠狼！”阿睿急得满脸通红，“我昨天在后山看见黄鼠狼了，一大群，准是它们干的！”

村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说话。黄鼠狼偷鸡偷猪，村里以前也发生过，只是这次丢的东西太多，大家才把账算在了小白头上。

里正却不依不饶：“就算不是她干的，她也是个妖怪！留着早晚是祸害！”他又举起火把，往柴草上凑。

小白突然停止了哭泣，抬起头看着阿睿，眼睛里没有了恐惧，只有一种阿睿看不懂的悲伤。“阿睿，”她说，“谢谢你。我该走了。”

就在火把快要碰到柴草的那一刻，山神庙外突然刮起一阵大风，吹得火把差点熄灭。紧接着，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庙门口——那里站着一群毛茸茸的动物，像猫又比猫大，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像灯笼。

“是……是猫族！”有人认出了它们，吓得腿都软了，为首的是只通体雪白的大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