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黑魔法书籍并不能带来多大的反应,但如果它伤到人,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当傲罗们带着阿克赖特离开房间后,卡米莉娅靠在门框上,静静注视着戴维德的背影。
“戴维德女士。” 卡米莉娅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却足够让对方停下脚步。
戴维德转过身,锐利的目光扫过来:“还有事?”
卡米莉娅微微一笑,指尖轻轻摩挲着魔杖:“您身上的蔷薇花香很特别。”
戴维德皱眉,下意识抬手拂过耳边的碎发:“庄园的花开得不错。”
“是啊,尤其是西侧花园的那片红蔷薇。”卡米莉娅的语气近乎闲聊,但眼神却异常专注,“父亲一直很在意它们,甚至亲自调配肥料……您知道吗?我的草药课教授曾说过,有些花,越是娇艳,根下埋的东西就越不寻常。”
戴维德的手指微微一顿。
她突然想起小时候,祖母为了让玫瑰开得更盛,会在花根旁埋下死鱼的残骸。腐烂的腥气被泥土掩盖,而绽放的花朵却艳丽得近乎诡异。
卡米莉娅仍在微笑,带着少女的天真喃喃道:“说来奇怪,那些花丛附近的泥土……总是格外松软。”
戴维德的瞳孔微微收缩,她盯着卡米莉娅看了几秒,女孩脸上的微笑依旧不变。
“怎么了?戴维德女士?”卡米莉娅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复杂的忧虑。
戴维德摇摇头示意无事,转身大步走向西侧花园。一阵穿堂风掠过走廊,带着庭院里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
那甜腻的香气下,似乎藏着某种更加深沉、更加腐朽的气息。
戴维德的声音低沉而锐利,她转身对身后的傲罗道:“诺伊斯,带人去西花园,用上探测咒和显形咒。”
卡米莉娅目送他们匆匆离去的背影,轻轻关上了房门。
窗外,阳光照在盛放的蔷薇上,花瓣边缘泛着不自然的暗红色。
她站在窗前,指尖轻轻拨开窗帘一角,傲罗们的魔杖在花园里划出一道道刺眼的亮光,探测咒的金色波纹在蔷薇花丛间扩散。
戴维德的声音远远传来,带着压抑的震惊:“梅林的胡子啊……”
卡米莉娅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傲罗们已经用漂浮咒从花丛下起出一具具小巧的骸骨,全都是一岁左右的婴孩,他们的头骨上刻着古老的如尼文,胸腔里塞满了茂盛的蔷薇根茎。
花园里的骚动越来越大,傲罗们的惊呼声此起彼伏,戴维德指挥手下用魔法标记每一处挖掘点。
在傲罗们没注意的角落,一只彩蓝蝴蝶落在了蔷薇花上。
突然,薇薇安冲了出去。
“住手!”她的声音带着不自然的尖锐,黑色的长发在夜风中飞舞。
戴维德转身,魔杖瞬间指向她:“沙菲克夫人,请退后。”
“这些都是误会!”薇薇安张开双臂挡在花圃前,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卡米莉娅眯起眼睛,她看到薇薇安的手指在发抖,但她的语气却异常坚定。
戴维德显然也察觉到了异常,她慢慢放下魔杖,声音放缓:“沙菲克夫人,我们只是例行调查。如果沙菲克先生是清白的……”
“他当然是清白的!”薇薇安突然激动地打断她,瞳孔不正常地扩大,“这一切都是为了赫斯特……”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戴维德已经无声地施了一个昏睡咒。
“带走她。”戴维德对身后的傲罗说,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疲惫,“小心点,她好像被人下过咒。”
戴维德转向卡米莉娅,目光复杂:“沙菲克小姐,恐怕你也需要跟我们走一趟。”
卡米莉娅没有反抗,沉默地点头。
魔法部的马车停在前院,车厢上镌刻着威森加摩的徽章,薇薇安被安置在最里面的座位。
卡米莉娅坐在窗边,看着沙菲克庄园在视线中渐渐远去,眼泪无征兆落下,断断续续的哭声让车厢里的氛围有些压抑。
戴维德想到了她在房间里的那些暗示,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
她轻轻按住卡米莉娅颤抖的肩膀,温声道:“你做得很好,不是每个孩子都有勇气站出来维护正义,尤其是……”
她顿了顿:“尤其是面对自己最亲近的人。”
少女的指尖紧紧攥住斗篷边缘,泪水在布料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戴维德从怀中抽出一条手帕,却没有直接递给她,而是轻轻搁在两人之间的座位上。
车窗外,暴雨毫无预兆地倾盆而下。
雨幕中,卡米莉娅拿起手帕擦拭掉眼角的泪珠,朦胧间她好像又看见那个阴冷的地窖,没有一丝光亮,只有蛇虫鼠蚁和她作伴。
飞马驾驶的马车非常快,没多久就到了魔法部,他们通过一个红色的电话亭,进入了魔法部里面。
薇薇安已经醒了,她不安地抓着魔杖,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卡米莉娅还是那副有些哀伤的神色,跟在走的风风火火的戴维德身后。
她和薇薇安被安排在了一间审讯室,期间薇薇安一直在她耳朵边骂她,随着言语越来越不堪入耳,看守的傲罗将薇薇安安排去了另一简审讯室。
阿克赖特一直在做一些危险实验卡米莉娅是知道的,但敌人丧心病狂的程度远超她的想象。
现在想到那些挖出来的骸骨她就有点犯恶心。
她一边算着时间,一边思索要如何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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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维德来到一扇古朴的青铜大门前,里面正传来审判长的敲锤声。
“鉴于证据不足,再加上事件本身未造成太大影响……”
她再也维持不住礼貌,直接推门闯了进去:“长官,我们掌握了新的关键证据!”
审判厅内顿时一静。
审判长皱起眉头,但看到戴维德手中鼓鼓的档案袋,还是示意他继续。
戴维德快步走到证人席,从档案袋中取出一叠照片和一份检测报告。
“在沙菲克先生离开后,我们对沙菲克庄园进行了更加仔细的搜查。在庄园西侧花园的蔷薇丛里,挖掘出七具婴孩骸骨。”
她展示的照片上,清晰可见小小的白骨被整齐排列在黑色天鹅绒上,上面镌刻着魔文:“经圣芒戈法医鉴定,这些骸骨死亡时间跨度超过十年,最近的一具不超过三个月。”
诺伊斯适时递上一份羊皮纸:“这是魔法部检验司的土壤分析报告,骸骨埋葬处的土壤含有高浓度的镇静剂和魔力抑制成分,与制造炼金生命的药水相吻合。”
阿克赖特脸色由白转青,但仍然站起来辩驳道:“这就能证明是沙菲克家族所为?说不定是有人栽赃!”
戴维德冷冷地看他一眼,随后从档案袋里拿出另一张羊皮纸,深吸一口气,继续揭露这桩罪案的真相:“长官,这些婴孩并非随机受害者。他们都是来自遥远地区的混血巫师后代,被精心挑选并诱拐至此。”
她抽出另一份文件,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失踪儿童的名单。
“阿克赖特·沙菲克的长子,赫斯特·沙菲克,是一名哑炮。” 戴维德的语气沉重,“根据我们搜查到的私人笔记,阿克赖特多年来一直在进行禁忌的黑魔法实验,试图通过‘血源转移’将其他巫师的魔力强行嫁接给自己的儿子。”
她此时走上前,声音微微发颤:“我们在庄园地下密室发现了完整的仪式法阵,以及……”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强忍愤怒:“以及小沙菲克的日记。他并非不知情,而是默许了这一切。”
审判厅内瞬间炸开了锅。
威森加摩的成员们面色铁青,其中一位年长的女巫捂住嘴,低声喃喃:“梅林啊……这简直是中世纪的黑巫术重现!”
阿克赖特的脸色变得苍白,他握紧魔杖,大声辩驳着自己是无辜的。
所有人都没有理会他的话,铁证如山,他已经辩无可辩。
“所以那些婴孩的骸骨上……刻着的符文,是魔力抽取的标记?”一个年长的男巫问道。
“没错。” 戴维德点头,“阿克赖特用他们的血作为媒介,试图让赫斯特‘继承’他们的魔法天赋。但每一次尝试都失败了,婴孩们在极度痛苦中死去,而赫斯特……仍然是个哑炮。”
审判长猛地站起身,木槌重重敲下:“阿克赖特·沙菲克,因谋杀、非法黑魔法实验及贩卖巫师儿童等十七项重罪,判处终身监禁,即日押往阿兹卡班!”
傲罗们上前,粗暴地拽起瘫软在地的阿克赖特。
他的长袍凌乱,曾经傲慢的脸此刻灰败如死灰。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辩解什么,但最终只是嘶哑地挤出一句:“你们……根本不懂荣耀意味着什么……”
戴维德冷冷地看着他,声音低沉而锋利:“荣耀?用无辜婴儿的生命换来的‘荣耀’,连摄魂怪都会唾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