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白芷小产,风起青萍
我是在晨光熹微时被宫女唤醒的。外头传来慌乱的脚步声,夹杂着铜盆碰撞的脆响。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掀开帐幔,就见小菱站在床边,脸色发白。
"娘娘..."她声音发颤,"白芷姑娘在偏殿...出了事..."
我盯着她手里的帕子,上面隐约有暗红痕迹。昨夜那杯没喝完的冷茶仿佛还搁在案上,浮着半片茶叶。
"什么时辰了?"
"刚过卯时。"
我起身穿衣,指尖碰到袖口金线时顿了顿。铜镜里映着一张素颜,眼尾泛红,却不似哭泣。
走到偏殿外,就听见太医压低声音说:"来得太急,怕是保不住了。"
推开雕花木门,萧衍正蹲在床边,握着白芷的手。听见动静,他猛地回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白芷躺在锦榻上,面色苍白如纸,鬓角汗湿贴在脸上。她看见我,慌忙想要起身,被太医扶住。
"殿下。"我唤了一声。萧衍的手动了动,却没放开白芷。
满屋子血腥气,混着药香。我看着他们交握的手,忽然想起新房那夜。我也这般躺着,等了他一夜。不同的是,他那时等的人来了,现在这个却...
"娘娘。"太医过来行礼,"白芷姑娘小产了。"
我点点头,接过宫女递来的茶盏。瓷壁还温着,不像那夜的茶,凉得透骨。
"好好照顾。"我转身要走,背后传来脚步声。
萧衍追到门口,伸手想拉我。我避开了,他僵在原地。阳光照在他脸上,像是镀了层金,却遮不住眼底的血丝。
"昭宁..."他开口。
我停下脚步,却没回头:"殿下该去给太后请安了。"
太后寝殿里檀香袅袅,她正倚在贵妃榻上剥莲子。见我进来,手一顿,莲芯落在青瓷碗里,发出一声轻响。
"昭宁来了。"她招手让我坐到身边,"昨儿睡得可好?"
我记得出嫁前,母亲也是这般劝我。说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要紧的是稳住中宫之位。我那时咬着嘴唇没说话,如今想来,那笑容怕是比哭还难看。
"谢太后关心,太子爷新婚夜忙着,没顾得上臣妾。"我盯着她手腕上的南珠。
太后笑了笑,往我手里塞了块枣泥糕:"年轻人,总是贪玩些。"
"太后觉得,这样对得起沈家么?"
太后脸上的笑僵了僵,夹起一口粥慢慢啜着:"哀家知道你心里委屈,但你要明白,太子终究是要继承大统的人。这些事,日后你会慢慢习惯。"
我记得昨日父亲送我出府时说的话。
"宁儿,记住,你不是去当媳妇的,是去当皇后的。"
"那臣妾就问一句。"我往前倾身,"若是有一日,太子爷为了别人废了我这个皇后,太后会说什么?"
太后放下银匙,眼神沉了下来:"哀家会告诉他,沈家权势滔天,不可轻动。"
"那要是动了呢?"
"那就让他亲自来哀家这儿讨废后诏书。"太后看着我,眼神意味深长,"哀家倒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胆子。"
我心头一震。
帘外忽传来宫女通报:"太子爷到——"
萧衍掀帘进来,玄色朝服沾了晨露。他扫过我,径直走到太后跟前跪下:"儿臣参见母后。"
"起来罢。"太后摆摆手,"你们夫妻俩,有什么话好好说。"
"儿臣正要带昭宁回去。"萧衍站起身,看向我,"母后说得对,我们该好好谈谈。"
我冷笑一声:"殿下昨晚不是已经谈过了?"
他脸色变了变,却没说话。
"娘娘!"宫女忽然跑进来,"白芷姑娘晕倒在寝殿,太医说...说是有了身孕。"
太后手中的银匙叮地掉进瓷碗。萧衍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奴婢亲眼所见,太医诊脉确认的。"宫女喘着气,"说是两个月的身孕。"
我死死攥住帕子,指甲掐进掌心。原来那夜他把我一个人丢在新房,跑去御花园,不只是为了见她...
太后忽然开口:"去看看。"
我跟着他们往寝殿去,脚步虚浮。路过回廊时,听见两个宫女窃窃私语:
"...听说是太子爷临幸的,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嘘,小声些,皇后娘娘就在后头。"
白芷躺在锦榻上,脸色苍白。见我进来,她挣扎着要起身,被太医扶住。
"臣参见皇后娘娘。"太医行礼,"白芷姑娘确实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我盯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突然笑了:"好得很。"
"昭宁..."萧衍欲言又止。
"恭喜殿下。"我转向他,笑容刺眼,"贺喜太后,就要抱孙儿了。"
太后看着我,眼神莫测。
"娘娘。"白芷忽然开口,声音虚弱,"奴婢...奴婢对太子爷没有非分之想..."
"你闭嘴!"萧衍厉声喝道。
我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最好记住今天的话。"
转身要走,却被太后叫住:"昭宁,哀家有话要说。"
萧衍迟疑片刻,终是退了出去。
太后拉着我的手,声音低沉:"你知道哀家为何让你来凤鸾宫?"
我摇头。
"因为你比谁都清楚。"太后目光锐利,"太子不是个决绝的人。他优柔寡断,容易心软。若是由着他性子来,迟早要被那些狐媚子迷了心智。"
我沉默。
"白芷的事,哀家会处置。"太后继续说,"但你要记住,你是沈家嫡女,是未来的国母。这些宫女,不过是过眼云烟。"
"太后的意思是..."
"哀家会让皇上赐她一杯药。"太后说得轻描淡写,"孩子不能留。"
我心头一震。
"您别误会。"太后按住我的手,"不是因为你在乎这个孩子。而是因为,哀家不能让任何人威胁到沈家的地位。"
我忽然明白过来。太后不是在帮我,她是在维护她自己的棋局。
"娘娘!"宫女又匆匆进来,"皇上召见太子爷,说是有要事相商。"
太后挥挥手:"去罢。"
萧衍进来时神色复杂,向太后行了礼便匆匆离去。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
远处又传来宫灯碰撞的脆响,似有细语随风飘来:
"...太子爷这是怎么了?平时不是最爱白芷姑娘么?"
"谁知道呢,皇后娘娘可是相府嫡女,太子爷怕是也不敢太过分吧。"
"不过也是,到底是正妻,跟那些宫女不一样。"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萧衍站在廊下,身影被晨光拉得很长。那一刻,我忽然想起昨日出阁时,父亲拉着我的手说:
"宁儿,记住,你不是去当媳妇的,是去当皇后的。"
我点点头,笑着说:"女儿明白。"
如今想来,那笑容怕是比哭还难看。
午后我在御花园散步,落叶打着旋儿落在脚边。假山后传来细语,是萧衍的声音。
"别怕,我会护着你。"
与新房夜他说的誓言重合。那时他在我帐外坐到天明,也是这般温柔语气。
我冷笑出声,惊动了两人。白芷慌忙躲到萧衍身后,像只受惊的兔子。
"殿下。"我直视他的眼睛,"你欠我一个交代。"
萧衍脸上闪过愧疚,却又强撑着解释:"我只是..."
"只是什么?"我打断他,"只是去安慰她?还是去许诺将来?"
他终于忍不住爆发:"你到底要我怎样?冷着她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
我看着他涨红的脸,忽然觉得累。转身要走,听到他喊我名字时的颤抖,与那夜呼唤重叠。
手中帕子不知何时已被捏得发皱,隐约透出一抹红色。低头看去,竟是指节渗出的血,染红了绣着并蒂莲的帕子。
我站在长廊尽头回望,夕阳将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未完待续]我站在长廊尽头回望,夕阳将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夜色渐浓,宫灯次第亮起。我转身要走,却被太后叫住:"昭宁,哀家有话要说。"
萧衍迟疑片刻,终是退了出去。
太后拉着我的手,声音低沉:"你知道哀家为何让你来凤鸾宫?"
我摇头。
"因为你比谁都清楚。"太后目光锐利,"太子不是个决绝的人。他优柔寡断,容易心软。若是由着他性子来,迟早要被那些狐媚子迷了心智。"
我沉默。
"白芷的事,哀家会处置。"太后继续说,"但你要记住,你是沈家嫡女,是未来的国母。这些宫女,不过是过眼云烟。"
"太后的意思是..."
"哀家会让皇上赐她一杯药。"太后说得轻描淡写,"孩子不能留。"
我心头一震。
"您别误会。"太后按住我的手,"不是因为你在乎这个孩子。而是因为,哀家不能让任何人威胁到沈家的地位。"
我忽然明白过来。太后不是在帮我,她是在维护她自己的棋局。
"娘娘!"宫女又匆匆进来,"皇上召见太子爷,说是有要事相商。"
太后挥挥手:"去罢。"
萧衍进来时神色复杂,向太后行了礼便匆匆离去。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
远处又传来宫灯碰撞的脆响,似有细语随风飘来:
"...太子爷这是怎么了?平时不是最爱白芷姑娘么?"
"谁知道呢,皇后娘娘可是相府嫡女,太子爷怕是也不敢太过分吧。"
"不过也是,到底是正妻,跟那些宫女不一样。"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萧衍站在廊下,身影被晨光拉得很长。那一刻,我忽然想起昨日出阁时,父亲拉着我的手说:
"宁儿,记住,你不是去当媳妇的,是去当皇后的。"
我点点头,笑着说:"女儿明白。"
如今想来,那笑容怕是比哭还难看。
午后我在御花园散步,落叶打着旋儿落在脚边。假山后传来细语,是萧衍的声音。
"别怕,我会护着你。"
与新房夜他说的誓言重合。那时他在我帐外坐到天明,也是这般温柔语气。
我冷笑出声,惊动了两人。白芷慌忙躲到萧衍身后,像只受惊的兔子。
"殿下。"我直视他的眼睛,"你欠我一个交代。"
萧衍脸上闪过愧疚,却又强撑着解释:"我只是..."
"只是什么?"我打断他,"只是去安慰她?还是去许诺将来?"
他终于忍不住爆发:"你到底要我怎样?冷着她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
我看着他涨红的脸,忽然觉得累。转身要走,听到他喊我名字时的颤抖,与那夜呼唤重叠。
手中帕子不知何时已被捏得发皱,隐约透出一抹红色。低头看去,竟是指节渗出的血,染红了绣着并蒂莲的帕子。
我站在长廊尽头回望,夕阳将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夜色渐深,我独自坐在寝殿中。铜镜里映着一张疲惫的脸,眼角泛红。小菱端来一碗汤药,热气腾腾。
"娘娘,该喝药了。"
我接过药碗,嗅到一丝熟悉的苦涩。这味道,竟与昨日白芷房中的一模一样。
"从哪里来的?"
"太医开的,说是调养身子。"
我盯着药汤泛起的涟漪,忽然想起成亲前母亲说过的话:"宫中是非多,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走一个。"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碗沿,耳边响起太后今日的承诺:"哀家会让皇上赐她一杯药。"
窗外传来更鼓声,一声接着一声。我望着摇曳的烛火,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骚动。
"出什么事了?"
小菱脸色发白:"奴婢去看看。"
我握紧手中的药碗,等待着未知的消息。烛光晃动,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