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魂灯影
第十四话：噬魂灯影
银杏林的暖意尚未散尽，清玄长老的传讯符便落在了苏念手中。符纸燃尽时，苍老的声音在半空回响：“念念，速带你爹娘来藏经阁，古籍里的夹层，藏着噬魂灯的封印地图。”
三人赶到藏经阁时，清玄长老正对着一盏青铜灯盏出神。那灯盏通体黝黑，灯芯处凝结着一缕若有若无的青烟，正是古籍中记载的噬魂灯。只是此刻它安静地躺在锦盒里，并无半分魔气外泄。
“这便是噬魂灯？”幽璃指尖轻触灯壁，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三百年前我封印它时，明明注入了十成魔力，如今却只剩三成不到。”
苏御天翻开地图，眉头紧锁：“封印之地在断魂崖底，按地图标注，这里本该有三重结界。但上个月黑风谷地震，结界已松动了两重。”他看向苏念，“那批古籍提到的野心家，恐怕早已盯上了这里。”
苏念想起林羽说过的话——那些隐退的仙门长老，近来在暗中联络旧部。她握紧断念剑：“我们现在就去断魂崖？”
“不急。”清玄长老取出一个罗盘，指针正围着噬魂灯微微颤动，“这灯有灵，能感知持有‘噬魂咒’的人。昨夜指针突然暴走，说明有人在附近试过咒法。”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窗外，“而且，柳嫣不见了。”
这个消息让众人心头一沉。苏念想起柳嫣留下的字条，突然明白过来：“她不是去魔域了！柳师姐的原名是柳云溪，‘战余录’的署名是‘云’，她定是查到了什么，自己去了断魂崖！”
四人即刻动身前往断魂崖。越靠近崖边，空气中的魔气便越发浓重，原本青翠的草木都染上了一层灰败之色。林羽早已带着几名弟子在崖边等候，见他们到来，连忙上前：“苏师姐，我们在崖底发现了这个。”
他递来的是一支断裂的玉簪，簪头刻着一只青鸾，正是柳嫣常戴的那支。
幽璃指尖拂过玉簪上的裂痕，眸色渐冷：“是‘裂风咒’，凌云宗的禁术，三百年前只有苏墨那一脉会用。”
“苏墨？他不是早就死在大战里了吗？”苏念愕然。
“肉身已死，执念未消。”苏御天望向崖底翻滚的黑雾，“他当年用残魂附在了噬魂灯上，妄图借灯重生。柳丫头恐怕是被他劫走了。”
话音未落，崖底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苏念纵身跃下，断念剑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银弧，正撞见柳嫣被黑雾缠绕，脖颈上架着一柄骨刃。持刃的是个模糊的黑影，身形与苏御天有七分相似，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戾气。
“苏墨！”幽璃的魔气如潮水般涌去，却在靠近黑影时被反弹回来。
黑影发出桀桀怪笑：“幽璃，三百年不见，你的魔力倒是退步了。当年若不是苏御天护着你，你早已成了我噬魂灯的养料！”他手中的骨刃又近了几分，“如今他女儿在这，你说，他会不会像当年一样，用自己的仙元来换？”
苏御天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苏念看着他紧握的双拳，突然想起那些信里的话——“念念今日又发烧了，哭闹着要娘亲”。她忽然明白，爹当年的退让，从来都不是懦弱。
“你想要什么？”苏念的声音在崖底回荡，眉心的仙魔印记亮起，竟将周围的黑雾逼退了半分，“噬魂灯在我们手上，放了柳师姐，我把灯给你。”
“念念不可！”苏御天急道。
黑影却笑了：“不愧是苏御天的女儿，够胆色。但你以为，凭你这点仙魔之力，能护得住灯？”他猛地挥出骨刃，黑雾瞬间化作无数利爪，朝着苏念扑来。
就在此时，柳嫣突然挣脱束缚，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狠狠砸向黑影：“这是我爹留下的清心玉！苏墨，你害了我全家，今日该还债了！”
玉佩碎裂的瞬间，一道金光冲天而起，黑影发出一声惨叫，身形淡了几分。苏念趁机挥剑上前，断念剑与骨刃碰撞的刹那，仙魔印记爆发出耀眼的光芒，竟将黑影的戾气生生斩断了一截。
“不可能……”苏墨的残魂在光影中扭曲，“仙魔本是天敌，你的力量怎么会……”
“因为她不是天敌，是纽带。”幽璃与苏御天并肩而立，灵力与魔气交织成一张巨网，将黑影牢牢困住，“三百年前你不懂，三百年后，还是不懂。”
苏念看着被困的黑影，突然想起爹娘信里的牵机草、凝心草，想起共生台上渐渐和解的弟子们。她举起断念剑，剑身映出崖底四人的身影——爹的灵力温润，娘的魔气柔和，柳师姐的玉佩余辉未散，而自己的仙魔印记，正将这一切温柔地包裹。
“噬魂灯的真正力量，不是吞噬，是净化。”苏念的声音平静却有力，“就像仙与魔，从来不是对立，只是不同的存在。”
她挥剑斩向黑影，这一次，断念剑没有带起半分杀意，只有仙魔交融的光晕，如春雨般落在苏墨的残魂上。黑影的戾气在光晕中渐渐消散，露出一张疲惫而茫然的脸。
“原来……是这样……”苏墨的声音变得微弱，“我争了三百年，竟连这点都没看透……”
残魂消散的瞬间，噬魂灯突然腾空而起，在光晕中化作点点星光，融入了断魂崖的土地。原本灰败的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苏，崖底竟开出了一片白色的牵机草，与凌云宗的云海遥相呼应。
柳嫣瘫坐在草地上，看着手中的半截玉簪，泪水终于落下：“爹，娘，大仇得报了。”
苏念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晨光穿透崖顶的缝隙照下来，落在四人身上，温暖而明亮。
返程时，林羽正在崖边煮着灵粥，见他们回来，连忙递上碗筷：“清玄长老说，柳师姐的伤需要凝心草做药引，我已经备好了。”
柳嫣接过粥碗，眼眶微红：“多谢。”
苏念看着他们相视而笑的模样，突然觉得，共生台的意义，从来不止于化解恩怨。就像牵机草的藤蔓，看似柔弱，却能将原本相隔的两界，悄悄连在一起。
夕阳西下时，苏御天站在共生台上，望着往来交流的仙魔弟子，突然对幽璃说：“当年没送出去的凝心草，你还想要吗？”
幽璃挑眉：“现在送，不觉得晚了？”
“不晚。”苏御天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里面的凝心草依旧青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