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渐显

第十五话：尘埃渐显

断魂崖的风波过后，共生台的气氛却愈发微妙起来。

原本每日都来交流功法的仙魔弟子，近来少了近半数。苏念在牵机草丛旁练剑时，总能瞥见凌云宗山门方向有灵力波动，像是有人在暗中布防。

“清玄长老查过了，”林羽提着药篓走来，将一株带着晨露的“忘忧草”递给她，“那些隐退的长老，在青云坛聚了三次会。听说……他们想重新推选宗主，理由是师父他‘私通魔族，罔顾门规’。”

苏念的剑势顿了顿，断念剑插入青石缝中，激起细碎的火花。她想起爹在银杏树下说“有念念在，什么都不怕”时的眼神，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他们还说，”林羽的声音压得更低，“柳师姐的父亲，当年是被师父亲手斩杀的。这话不知是谁传出来的，现在好些弟子都信了。”

这话如同一道惊雷，让苏念猛地抬头。她想起柳嫣在断魂崖拿出清心玉时决绝的模样，想起“战余录”上那个模糊的“云”字——柳云溪的父亲，难道真的与爹有关？

正思忖间，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只见几个身着灰袍的老者站在共生台入口，为首的白发老者手持一柄玉如意，正是三百年前以“铁面无私”闻名的执法长老，早已隐退多年。

“苏御天何在？”老者的声音带着灵力，震得台边的牵机草簌簌作响，“勾结魔族，私放魔器，还不速速出来领罚！”

幽璃不知何时已站在苏念身侧，黑色的魔气在指尖悄然流转：“这群老东西，三百年前没闹够，现在又想兴风作浪。”

“娘。”苏念按住她的手腕，摇了摇头，“先看看爹怎么说。”

话音刚落，苏御天的身影便出现在共生台中央。他依旧是一身青衫，手中握着那卷记载着大战真相的竹简，神色平静无波。

“李长老，”苏御天的目光扫过灰袍老者们，“三百年前，你亲手将二十三名魔域俘虏投入噬魂灯时，可曾想过‘门规’二字？”

李长老的脸色瞬间涨红：“你胡说！那是……那是斩除邪祟！”

“是吗？”苏御天展开竹简，灵力注入之下，竹简上的字迹化作金光，在半空凝成一行行文字，“可这上面写着，那二十三人，是来送还被误掳的凌云宗弟子的。你为了夺他们身上的‘聚灵珠’，故意扣上‘奸细’的罪名。”

金光映照在众弟子脸上，人群中响起一阵骚动。

李长老却冷笑一声：“一派胡言！这竹简定是你与魔族伪造的！柳云溪的父亲柳长风，当年就是因发现你的阴谋，才被你灭口——这可是当年在场的弟子亲眼所见！”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不远处的柳嫣。她站在药篓旁，手中的灵草“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

苏念的心沉了下去。她看向苏御天，只见爹的指尖微微颤抖，却始终没有移开视线。

“柳长风是我杀的。”苏御天的声音清晰地传遍共生台，“但不是因为他发现了什么，是他……”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柳嫣身上，带着难以言喻的痛楚，“是他当年为了夺取噬魂灯，亲手杀了自己的妻儿，只为炼成‘血祭之术’。”

柳嫣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你说谎！我爹是大英雄，是被你诬陷的！”

“我这里有他的认罪书。”苏御天从袖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纸卷，上面的血迹早已发黑，却能看清潦草的字迹——“妻女已去，吾罪该万死，唯以残躯封印噬魂灯，谢罪于天地……”

这正是当年从黑风谷古籍中找到的夹层，清玄长老前日才修复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