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章失望
韩家那座旧练武场，像是被时光遗忘的角落。青石板地面被常年的脚步磨得发亮，边缘却爬满了青苔，像是老者脸上的皱纹。场边立着几尊锈迹斑斑的石锁，把手处被磨得光滑，依稀能看出当年被无数只手紧握的痕迹。
北面的墙根下，竖着一排开裂的木桩，顶端被劈得参差不齐，露出里面暗沉的木色。风穿过场院时，会带着檐角铜铃的轻响，混着远处竹林的沙沙声，倒像是当年练拳时的呼喝，被岁月揉成了细碎的回音。
墙角堆着些褪色的帆布，底下压着半截断了弦的弓，箭囊空荡荡地挂在柱上，蛛网在袋口结了又破。若是雨后过来，踩着湿漉漉的石板，能闻到泥土混着木头腐烂的味道，恍惚间，倒像能看见些模糊的人影，在晨光里起势、挥拳，最后都随着日头西斜，融进了斑驳的墙影里。
这是当年爷爷和韩爷爷的儿时记忆啊
到如今被围满了人
陈媃几人带着同来的两人刚跨进练武场的门槛，就见场中央乱成一团。她小表哥陈晨正攥着拳头站在石锁旁，额角青筋跳得厉害，而他脚边倒着三个汉子，个个捂着胳膊龇牙咧嘴。
“你小子！占了场子还动手打人！”其中一个矮胖汉子率先嚷嚷起来，挣扎着爬起来时故意踉跄了一下，“我们不过是想进来看看，他二话不说就动手，不过就是陈家倒插门的真当自己是陈家人了。
另一个瘦高个立刻接话，往人群里挤了挤，嗓门拔高了八度：“大家评评理！我们刚迈进来，他拳头就挥过来了！”
陈媃看得清楚，那几人方才分明是为了羞辱表哥，她眉头一蹙
陈媃：这就是你带的兵
陈媃看向沈则然
沈则然：什么我，我没有啊
陈媃：站我后头去
陈晨：表妹，我
陈媃头也没回，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稳当，一把手就将身边的陈晨往后推了半步。
陈晨踉跄着退到石锁旁，刚要张口说什么，就见表妹已经转过身，直面那几个还在嚷嚷的汉子。她个子不算高，站在攒动的人群里却像棵扎了根的树，鬓角碎发被风撩起，眼神亮得惊人。
陈媃：方才是你们推搡我表哥
小姑娘家懂什么？我们……不过是在教教他规矩别仗着自己的身份
陈媃：哦
陈媃：教教他规矩，就你们也配教他规矩
那矮胖汉子被陈媃堵得说不出话，索性耍起横来，冲身后几个同伙使了个眼色：“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片子说道说道，让她知道在这儿谁说话算数！也让这小子长长记性，如今的规矩，得我们来教！”
话音刚落，两个汉子就捋着袖子往前凑，脚步带起地上的尘土。陈媃眼皮都没抬，冷笑道
陈媃：教规矩？就凭你们也配来教我规矩
她猛地抬眼扫过去，目光像淬了冰
那几个汉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陈晨在后面看得心头发热，忍不住喊道
陈晨：就是！你们也配谈规矩
陈媃伸手挥手就见外面走出来俩个大高个
小姐有什么吩咐
陈媃：先绑了
沈则然：这不好吧
陈媃：怎么你有什么好办法
为首的那人说你是陈家小小姐
后面几人一听慌了
陈媃：看来，知道害怕不错嘛
陈媃朝身后同来的两个后生使了个眼色，那两人早按捺不住，大步上前攥住还在嘟囔的汉子们。麻绳捆得又快又紧，矮胖汉子挣扎着喊“你们敢绑我”，陈家小小姐又如何就能如此欺负人吗？却被后生反手一拧胳膊，疼得龇牙咧嘴，闭嘴吧，看不到他身后少帅还在，我们队长也在啊，几人再不敢出声。
她转身走到陈晨面前，见他手背上擦破了皮，眉头又蹙了几分
陈媃：表哥，没事吧
陈晨摇摇头，看着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几人，语气里带着些犹疑
陈晨：表妹，这么做会不会……”
陈媃：没什么会不会的
陈媃：他们敢在韩家的地界撒野，就得受着规矩
说着看着身边的沈则然
陈媃：他们敢这么做 你这个做军官的真的一点责任都没有
沈则然：你这般想我，我比窦娥还冤
陈晨：其实则然哥他
陈媃：别解释了 越解释越乱
陈媃：既然是韩家的地盘就给他们一点教训，找人看着这打电话让他们大人来领
韩毅泽：行，我会让人来处理
说着韩毅泽招呼人过来看着这些闹事的人，几人走出门口
陈晨：表妹我先回队里了，则然哥我们
陈媃：沈则然
沈则然：（这丫头叫我大名了这根本就是生气了）
啧，连名带姓的，这火气够旺啊。是不是哪儿没顺她意了？赶紧想想刚才说错啥、做错啥了，不然等会儿可能就得听她连珠炮似的数落了——要不先主动递个台阶？比如嬉皮笑脸问句
沈则然：怎么了
陈媃：他今天半天时间我要了
沈则然：这……
陈媃：有时间来玩没时间回家表哥是活的太好了吧
这话一出沈则然和站在旁边的韩毅泽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沈则然：事急从权，陈晨还是先回家吧
韩毅泽：我就送到这了
陈媃点点头
陈晨：别啊，你俩就不能
陈媃：表哥还想做什么回家吧
陈晨：小表妹也回去
陈媃：我当然是回我家你回老宅很近走几步就去了
陈晨：可
陈媃：回去写写家规，就当今日之错了
陈晨：哦🙄
陈媃：表哥是知道自己错哪了吗
陈晨：（我就是不知道自己错哪了）
旁边俩人还没迈脚就见此处寒冰淅淅
陈媃：没错抖什么
他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眉梢挑得老高。对面的人指尖在裤缝上蹭了两下，喉结动了动，声音里裹着点不易察觉的颤
陈晨：我……我没抖啊
话音刚落，他手腕上的银链子就晃了晃，叮铃一声轻响。
她忽然往前倾了倾身，目光像探照灯似的扫过他发颤的睫毛，嘴角勾出个凉丝丝的笑
陈媃：哦？那是这屋子漏风，把你的影子都吹得发抖了？
韩毅泽：我家的屋子挺结实的
沈则然：别说话啊
风正好卷着落叶，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才发现自己后颈的汗毛都竖着呢。她却已经直起身，转身，丢下一句
陈媃：行没抖那你倒是说说你的身子怎么这么软
陈晨刚想梗着脖子再说句硬气的，就被这话堵得没了声。她已经走到跟前，指尖不轻不重地戳在他胳膊上，力道刚够让他踉跄半步
陈媃：站直了
她扬着下巴，眼神里的嘲讽快溢出来
陈媃：“刚才不还嘴硬说没抖？怎么这会儿站都站不稳了？”
他下意识挺腰，可胳膊被她戳过的地方像卸了劲，肩膀还是控制不住地往下塌。她忽然伸手捏住他胳膊晃了晃，那点力气竟让他晃得像株被风推的芦苇。
陈媃：你看
她松开手，拍了拍自己的掌心，声音懒懒散散的，却字字带刃
陈媃：腿软得跟踩了棉花似的，胳膊软得像没长骨头——这要是没心虚，身子能软成这样
他张了张嘴，喉结滚了半天，只憋出句
陈晨：我没有
声音却比刚才更虚了。阳光从窗帘缝里斜切进来，照得他耳尖红得发亮，倒衬得那点硬撑的架势，像纸糊的盔甲，一戳就破
沈则然在旁边忍不住道:小妹你这嘴啊和淬了毒似的
陈媃：表哥还记得之前在学校那时答应过我什么，你说你会对的起自己对得起家人做的选择
她抱着胳膊站在原地，声音忽然沉了下来，不像刚才那样带刺，却像块石头压在人心口
陈媃：如今表哥要实言了吗？今日如果我不来你会不会不会还手，任他们欺辱，陈家没你这般没骨气到这种地步，我对你很失望
他猛地后退半步，后腰撞在门框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手无意识地攥紧裤腿，指节泛白，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下，才挤出一句带着颤音的话
陈晨：表妹……就这一次
她往前逼近一步，声音小了几声
摸了摸他的头
陈媃：刚才那几个人推你、骂你，你缩着脖子不吭声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不是故意的’？爷爷从小教我们，骨头不能软，陈家的人可以吃亏，但不能让人指着鼻子骂窝囊废！”我不是也告诉过你吃了亏要打回去吗
她忽然抬手，指着他胳膊上那块青紫的瘀伤——那是刚才被人打的印子
其实陈媃为什么会生气就是因为他这个表哥太过于软弱从小都是但就是喜欢当兵可能受家里人的感染可陈媃知道他不适合但还是让他去了因为在某一个雨夜这个表哥大义凛然的朝她说我要让那些欺负我们家的人全部都闭嘴也因为他从小就羡慕自己的表哥陈鹤，他也想保护家人保护这个美好的世界
可听到从小钦佩堂哥的妹妹的那句“我对你很失望”砸下来时，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顺着门框慢慢滑坐在地。头埋在膝盖里，肩膀抖得厉害，却连一句辩解都说不出来。窗外的阳光落在他背上，明明是暖的，却照不进那片被“没骨气”三个字压塌的阴影里，从小这个表妹就很照顾我们甚至比爸爸妈妈还要对我们好，好多事情出了事她拍拍胸脯说:出去玩出了事我负责，表姐表哥，我们走
陈媃：哭什么
陈晨：我没有哭只是觉得太对不起表妹了，我马上回去
说着就跑出门了
沈则然：这一跑就走了
陈媃：我也走了
沈则然：你还好吧
陈媃眉头紧锁，韩毅泽拱手
陈媃：今日之事太乱了还请二位不要说出去
二人齐声一定
陈媃：请柬
沈则然：给我的
陈媃：我姐姐结婚
沈则然：哦，一定到
陈媃：你不来也行沈爷爷来就行
沈则然：嘿你这丫头
几人要各自回去时叶沫微从拐角处车门下来一把就抓住她的手了
沈则然：你谁啊，敢抓我妹妹的手
叶沫微：求求了救命呢，你快跟我走
陈媃：凭什么
韩毅泽：叶小姐还是先歇会慢慢说
叶沫微：不是，少帅你妹妹被人欺负了你也和我走
叶沫微三寸不烂之舌说完原委起因是今天俩人在一起喝咖啡碰上之前在生日会的陈家小小姐，她偏要让倾梨去射箭
陈媃：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还想射箭，那个季小姐喜欢她哥哥
叶沫微：不是是她旁边女孩是她朋友喜欢她哥哥所以就
陈媃：她会射箭
叶沫微摇头
韩毅泽：是季言辞的事吧，我去给他打电话让他把他妹妹领回去
叶沫微：少帅这件事你还是不能出马
陈媃：我帮不了你
叶沫微：为什么
陈媃：你朋友又不是我朋友叶沫微我没理由去帮这种忙
叶沫微当即就抓着她的手道
叶沫微：你知道的我朋友很少左右就这么几个你就帮帮忙吧
沈则然：对于我妹没有理由帮
叶沫微都被旁边你一言我一语整疯了焦急的她赶紧从包里掏出钱来
叶沫微：5万定金事成在给你
沈则然：这样也可以
陈媃收起了钱
陈媃：走吧
沈则然：我们也去
叶沫微：女孩的事情还是别插手的比较好
陈媃：去吧，必要的时候还请少帅替她证明
韩毅泽：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