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抱住了凌霜柔柔软软的身体,那熟悉的独属于她的味道随着空气进入他的体内,余生才真的相信,他找到凌霜了,失而复得的庆幸与害怕同时占满了他整个心绪。
他喃喃地说:“凌霜,终于找到你了,我很想你,很想很想……”
余生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他的身上像有某种魔力,一旦靠近便覆水难收。
凌霜的手颤抖着,终还是情难自禁地抚上余生的后背,她微微闭了眼睛,深深地呼吸着有余生的空气。
她可以假装坚强,也打定主意不再招惹爱情,但她骗不了自己的心。这三年来她每个日夜都有想余生,只是这想念夹杂着许多难以言说的情绪,这些情绪像某种看不见的刑罚,时时让她锥心般的疼痛。
余生贪婪的亲吻她的头发,接着她的额头,她的眼睛,直到那让她无法抵拒的温热即将落在她的唇上时,凌霜不得不放开手,急急地后退了两步。
“凌霜……”
余生低低地呼唤,眼里满满的痛楚,有失落也有无奈,但并没有再上前,只是站在门外哀愁地看着凌霜,像只被主人遗弃了的小狗。
凌霜的心揪成了一团,可是她别无选择,从小七死而复生开始她就知道自己别无选择了。
她和余生之间隔着另一份海一样的深情,这不是轻而易举就能跨过去的,起码她觉得累了,她没有勇气再拿另一个人的人生来与命运作斗。
何况这个人还是余生呀,如阳光氧气般重要又美好的男人,她没有这个福气,更不能毁了他。尤其是看到余生消瘦的脸时,她真觉得自己就像瘟疫一样,再完美强大的男人也会被自己给毁灭。
还有那双永远噙着笑的眼睛,现在那么悲伤的望着她,那么的让人心碎。内疚,羞愧以及各种不名言状的情绪像潮水一样扑面而来,凌霜急急地指了指厨房:“抱歉,我锅里煮了东西。”
然后慌慌张张地把门“砰”的一下给关上了。
余生的样子被挡在了门外,凌霜无力地靠在门上,泪流满面。
她承认自己彻底乱了,三年来努力建立起来的那道心墙,在看到余生的那一刹那便坍塌了。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本以为只要管住自己的心,再热烈的感情终有一天也会被时间所冷却。
在触及余生的眼睛时,她不舍极了,让一颗心慢慢的变凉,这是件何等残忍的事。
可是她还能怎么办,难道要不顾一切的接受吗?小七生命的最后也在为她作打算,他并没有失言,就算他不在人世了,他依然照拂着她……她知道自己永远也说服不了自己,小七这一关她是过不去了,也并不想过去。
“等晨晨回来,我们就吃饭哦,我都准备好了。有你喜欢吃的水煮牛肉,还有麻辣小龙虾,也有晨晨爱吃的糖醋排骨……”门外,余生的声音稳稳地传来。
一听晨晨,凌霜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她太清楚自己女儿对余生的感情有多深。漫画的主角,日记的内容无一不有关余生。一旦让她知道余生来了,估计抛弃她这个亲妈的事晨晨也是做得出来的。
当然她不否认听到余生报菜名的时候,自己也不小心地咽了好几下口水。不管怎样,她必须在晨晨回来前劝说余生离开,虽然明知这是不可能的。
好吧,她承认,刚才就像梦一样的不真切。她想再看看余生的笑,他的眉,他的眼,他喜欢抿起来的嘴唇……
门再次打开,余生仍然笔直地站在门外,脸上已经挂上了迷惑人心的笑意。
凌霜的心在狂喊:别对我笑,别**我,受不了了!!!脸却是一本正经的脸,她严肃地说:“余生,我们谈谈吧。”
余生笑的更明媚了,他说:“不着急,我们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谈。”
凌霜:“……”
都怪自己以前痴情总裁文写多了,现在让余生学了去,还用来对付自己,自己还无力招架……每次遇到这样心急的事,她总是不由自主的思绪涣散。
顿了顿,凌霜舔了舔嘴唇,准备以理相劝,她问:“你走了,你的工作怎么办?”
“我辞职了。”余生淡淡地说。
“什么!!!你辞职了,你对得起培养你的父母吗?对得起广大医患儿童的喜爱吗?你你你……”
凌霜被结结实实地震到了,手指颤巍巍地指着余生,激动的有些失态。她也说不清到底是为什么,只要一遇到余生她就像某种化学反应一样,总是变得不像平时的她。
当下,凌霜居然还支配了一点小心思想象了一下,如果自己现在的模样被那些学生家长看到了,她们会有什么样惊奇的表情。她们肯定会想,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和神经质的普通妇女其实也是可以并存的。
余生一笑,“没办法,因为到处找你,我完全没法工作,就算不辞职迟早也会被医院开除的。”
凌霜泄了气,“对不起……”
“没事儿,我又开了一家儿童诊所,生意还不错。我既没有辜负广大患者,也没有让父母失望,这点你放心。”余生又恢复了自信,好像之前凌霜看到的悲伤都是假象。
凌霜再接再厉,“余生,我的心意你应该知道的,你们之间……回不去了。”
余生回答的不紧不慢,“我记得我们之间好像有个五年之约吧,现在时间还没到,说这些为之过早。要不,我们接晨晨去吧。”
呃,这思绪也跳的太快了吧。现在不就是在想办法不让他和晨晨见面吗?
外面冷风一吹,凌霜觉得清醒了许多,有许多问题一起冒了出来,比如余生是怎么找到她们的?又为什么会租下她对门的房子?他找到她们难道不是想带她们回去吗?既然开了诊所不是应该很忙吗?
见她歪着头一脸沉重,仿佛在思考些什么重要的问题。
余生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一脸坏笑地说:“你别想了,这次我是绝对不会再让你逃走了。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已经在这里潜伏好多天了……丽城还真是不错,气候适宜,风景优美,把你和晨晨都滋润的越来越漂亮了,所以我也准备在这里长住一段时间。”
凌霜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这真的是她认识的余生吗?
“那你的诊所怎么办?”凌霜已经懒得和他计较什么“潜伏”、“打草惊蛇”之类让她想竖眉毛的话了,直接问出她所认为的关键所在。
谁知对方轻描淡写地说:“交给蓝诚喽,反正他也是股东。”
凌霜眼睛瞪的更圆了,蓝诚又不是医生,让他经营诊所别再弄个什么医疗事故出来,那不是害人害已。
正待发作,余生上前,伸出手指轻轻按在她的嘴唇上,深情的让人无力招架:“我们不要再说这些了,没有你,我做的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
除了眩晕还是眩晕,余生的手指上绝对沾有**之类的东西,他温柔的情话就是启动**的咒语,不然怎么解释凌霜此时脑子里闪过的不顾一切的疯狂念头。
“妈妈……余医生……”
“你真的是余医生?不会吧,真的是你!”晨晨已经惊呼着飞跃了过来,身后跟着表情复杂以发懵为主的付恒宇。
余生忙收回眼里潭水似的深情,伸出双手接住了晨晨,原地转了起来。
一大一小笑成了一片,“晨晨同学,你长大了,我都快抱不动你了。”
“余医生,你看起来还没老呀,还是一样的帅哦。”
“是吗?那你怎么舍得抛弃我,还不和我联系。”
晨晨叹气,“你觉得我作得了大人的主吗?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么大人了还玩躲猫猫的游戏,你也真是的,居然找了这么久才找到,我都以为你根本没找我们。”
说着说着,小丫头还红了眼睛,余生把她紧紧拥地怀里,“对不起晨晨,叔叔太笨了,让你等了这么久。”
凌霜:“……”
眼前的一幕让付恒宇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他尴尬地推了推眼镜,解释道:“晨晨听说你生病了,就急着要回来看你,所以今天没有上课。现在人送到了,我……我就先走了。”
凌霜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也搞得晕了头,反应慢了半拍地点点头说:“谢谢你呀,付老师。”然后又拉了拉晨晨,“快给付老师再见。”
晨晨从余生身上跳了下来,欢快地拉过付恒宇介绍道:“余医生,这是我的吉它老师,他可厉害了,什么乐器都会哦。”
余生眯了眯眼睛,伸出手笑着说:“老师好。”
付恒宇看了看凌霜,回握了一下余生的手,淡淡地笑道:“那不打扰了,晨晨明天见。”
晨晨已经被巨大的喜悦给包围了,急急地说了声“明天见”,然后又跳到了余生的怀里。
付恒宇对凌霜点了点头,悻悻地下了楼。走到摩托车旁边时,他不由的抬头看了看凌霜的家,突然心里一乱,他狠狠地一脚踢在轮胎上,手不知不觉已经握成了两个紧紧的拳头。
“付老师,请等一下。”
见凌霜追了下来,付恒宇有些意外,忙松开自己的手,换上淡淡的笑。
凌霜在他面前立定,神色复杂地搓了搓手,欲言又止地说:“那个……谢谢你送晨晨回来。”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凌霜除冷静随和以外的表情,不用猜他也知道楼上的男人于她有多重要,只是他不知道凌霜追出来是为了什么?
付恒宇笑道:“怎么这么客气,不是早就说好了吗?既然家里来客人了,那你快点上去吧。”
凌霜抬起眼睛看着他,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清,带着某种无法跨越的距离感,她说:“刚刚那个余医生,是新搬来的邻居。恰好他也是我之前的一个朋友,从前对我和晨晨很照顾,希望你不要误会。”
付恒宇微愣,邻居?朋友?这他就不明白了,按道理她不必和自己解释什么吧。
见他不解地看着自己,凌霜难为情地说:“你知道人言可畏,我只想带着晨晨简简单单的生活。”
哦,明白了,这是怕他八卦呀。付恒宇轻笑道:“我是那样的人吗?放心吧,我今天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这样总行了吧?”
“谢谢,明天见。”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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