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终于只剩下凌霜和白静二人了,空气里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好几度,感觉舒畅清爽了许多。
这是凌霜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觉,凌枫或是阮小七,他们都是在她最脆弱无助的时候向她伸出手的人,她只是本能的想要抓住,然后再从心里滋生出让人割舍不下的爱恋。
可余生不同,他身上散发着吸引她的光芒,她对他的靠近是情不自禁的,无力抵拒的,就像地心引力一般。
她曾以为时间总是能淡化一切的,连生离死别都是可以慢慢麻木成一道不再流血的疤痕,更何况只是对一个异性之间产生的好感。可当余生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时,她突然发现,这次时间欺骗了她,再次相见时的感觉和她的想象已经背道而驰。
这个男人不知不觉间已经占据了她心里有关男女之情的所有位置。
是的,就像普通的男女一样,只是单纯地被吸引。不似与凌枫之间夹杂着亲情的懵懂,也不似与小七之间混合了恩情的依恋,只是简简单单的心动,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爱情吧。
只可惜,一切都太晚了,她已经没有勇气奋不顾身了。
白静见她两眼空洞地望着地板发呆,酸溜溜地说:“人家才出了门,你要不要这么失魂落魄呀,搞得我好像很多余一样,这让我很尴尬呀。”
凌霜如梦初醒,低声下气地哄道:“好了好了,我已经闻到酸味了。”接着又俏皮地眨眨眼,故意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咱们喝酒好不好?告诉你一件神奇的事,我现在能喝酒了,彻底告别了一杯倒的局面。”
“哦……那现在能喝多少?”白静惊讶地问。
“两杯吧。”
白静直接往沙发上一倒,嘴里大叫道:“我去!”
凌霜也笑了起来,一边翻箱倒柜地找酒一边说:“逗你玩的,你还真好骗。现在不说千杯不倒吧,起码还是能陪你喝一喝的。从前不知道,原来酒量这东西是可以培养的,多喝几次就习惯了,慢慢地竟然能像老朋友一样,越来越融洽,也越来越离不开了……”
话没说完,白静已经从身后抱住了她,心疼藏在嘶哑的声音里:“亲爱的,这些年你过的很辛苦吧?为什么要那样傻,就算想要躲起来疗伤,最起码也要让我陪在你身边呀。”
凌霜的手停在空中,鼻子酸酸的却仍然笑着回过头来反抱了白静,“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人总是要学会自己成长的,你看,我现在很好,也没有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我战胜了自己,战胜了痛苦与寂寞。”
白静已经泪流满面,像个孩子似的用手背擦试着眼泪,认同地说:“对!我应该为你高兴,你现在已经强大到我都自愧不如了。我们喝酒,我们终于可以一起喝酒了,真是太好了……不过,你为什么要把酒藏的这样隐秘?”
“告诉你哦,那天在我家门口第一眼看到余生的时候,我的第一念头就是想赶紧把酒藏起来,不让他看见。你知道的,要是让他知道我在喝酒,那肯定死定了,不知道要念叨成什么样子。”
说完,凌霜自己忍不住开怀大笑了起来。白静更是笑的花枝乱颤,两个女人疯疯颠颠地蹲在地上,像偷吃到糖果的小孩子一样开心。
“你是怕他担心吧?”白静一屁股坐在地上,用手把掉到前面来的头发风情万种地推到了脑后。
明知故问。
凌霜也跟着坐了下来,两条细长的腿盘了起来,简单的粉色家居服衬的整个人透着诱人的颜色,只是那双明亮的双眸,暗了又暗。
她想了想,语气复杂地说道:“说到底是我对不起他,你说余生那样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偏偏遇上了我呢?和他在一起,我常常有罪恶感,好像吃人的妖精缠上了上进的书生。”
说着她还比了个想要吃人的怪动物。
白静笑道:“你可不就是个迷人的小妖精吗?”后又痛心疾首地说:“你又开始钻牛角尖了对不对?你傻不傻呀,过去的都让它过去吧,你也知道余生这样好的男人已经不多见了,难道不应该用尽手段地把他留在身边吗?”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抛开对不对得起小七这一说法,我觉得我已经没有勇气再尝试一段新的恋情了,我害怕一切可能的变数……实际上,我再也经不起一次分离了。亲爱的,我没有你们想象的那样坚强,我从来都是一个懦弱的人。”
简单几句话,好像用尽了周身的力气,凌霜把头靠在墙上,眼眶已经微红。承认自己懦弱有时候是比假装坚强还要难的。
白静一把揽过她的肩,一股悲凉的情绪从心底蔓延开来,想说些什么,又觉得此时说什么都太过多余,心里的伤是任谁也无法感同身受的。她只能抱紧她,用自己的体温告诉对方:无论你怎么做我都是理解的,并会尽我所能的与你同在。
悲伤像海浪一样,波涛汹涌的来,又徒劳无功地去,一切归于平静后,两人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喝酒吧。”
“可是下酒菜怎么办?干喝呀?你知道我喝酒多少都是取决于下酒的肉够不够多的。”
凌霜晃了晃手机,灿烂一笑,“这你就不懂了吧,丽城号称世上最舒适的城市,一机在手,生活不愁。”
说罢,已经开始着手劈哩啪啦地点起了菜,嘴里还念念有词:“麻辣小龙虾,泡椒鸡爪,酸辣猪脚,水煮花生……”
白静忧心冲冲地看着凌霜,不安地说:“你确定要这样干吗?我仿佛已经看到余生杀气腾腾的样子了。”
同时,正在游戏厅疯狂玩着游戏的晨晨同样忧心冲冲地问余生:“你说妈妈和白静阿姨在家会干些什么呢?”
“我猜她们会喝酒。”余生回答。
“啊?那怎么办呀?”
余生面不改色地说道:“所以我在想,一会儿我们回去的时候要不要带点药?”
“什么药?”
“毒药和胃药!毒药给白静,胃药给你妈。”
呃,白静阿姨好可怜呀!不过,余医生,你真的确定你是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吗?
晨晨咬了咬嘴唇,小眼神不安又无辜地看着余生,怯怯地说:“其实妈妈经常一个人在家喝酒,刚开始的时候一喝就醉,后来喝着喝着就不太容易醉了。”
余生瞳孔缩紧,神色复杂地摸了摸晨晨的头,沉声问道:“那妈妈喝醉了的时候,你一个人怎么办?”
“我就陪在妈妈身边呀,凉一大杯白开水,等她醒来。有时候等着等着,我也睡着了。”
晨晨低头眼圈红红地说。后又一想,余医生一生气会不会也给妈妈毒药呀,她又忙摆着双手急急地解释:“不过,余医生你可千万别生气,妈妈只是偶尔喝醉了那么一两次而已,真的,你要相信我。”
余生眸色加深了几分,不由的把晨晨的小脑袋揉进自己怀里,内疚地说道:“我不生气,晨晨照顾妈妈辛苦了。但我保证 ,以后绝对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了,相信我好吗?”
晨晨把头深深地埋进了余生怀里,有人保护的感觉真的太好了。虽然妈妈说爸爸每天都在天上看着她,可是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天上的爸爸是没有办法真正帮助到她的,她需要的是这样真真切切的,温暖有力的怀抱。
爸爸,对不起,请原谅我真的很喜欢余医生,真的很想他能当我的爸爸。晨晨在心里无声地说道,眼泪却是控制不住地直往外涌。
这边,凌霜二人的疯狂吃喝已经拉开了序幕。
见她熟练地开酒,醒酒,再把鲜艳欲滴的红酒注入到透明的高脚杯里,然后盛着魅惑色彩的酒杯又握在她纤长柔骨的手里,她的目光专注而深情地看着晃动的液体,清秀的脸绯红通透。
这样可人的尤物,就算是自己的生死劫,又有几个男人能抵抗得住?
“几年不见,你真的越来越迷人了!”白静不由的感慨。
凌霜莞尔,“几年不见,你也真的越来越肉麻了。来吧,干杯,为我们至死不渝的友情!”
酒杯相撞,发出悦耳的响声,人与人的交集总是这么的神奇,有时候我们相遇,你还不是你,我也不是我,但我们仍能认清彼此。
等岁月辗转成了歌,我终于成了我,你也找到了自己,我们才发现,老天爷有时候也是很和善的,经过漫长的时光洗礼,你仍然留在我身边。此刻,我们是如此的感激,如此的珍惜。
时光替自己挑选的朋友,才是这世上最难能可贵的礼物。
一杯酒下肚,凌霜灵动的眼睛已经有了些迷离漂渺,她望着白静同样染上红晕的脸,缓缓地说:“一直在说我的事,现在是时候说说你了,来吧,亲爱的,告诉我,没有我的这三年里,你过的怎么样?”
酒绝对是人间撬开心房的灵丹妙药,平时觉得异常难开口说出的话,在酒精的熏陶下,那些深藏心底的难以启齿的无数情绪与心事,便争先恐后地涌了上来,迫不及待地想要倾诉。
可是三年了,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世事瞬息万变,究竟要从哪里开始说起来,白静一时犯了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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