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静一听说付恒宇就是撞伤阮小七的凶手,也是如雷劈一般震惊的半天合不拢嘴,“天啦,这怎么可能!他居然就是撞伤小七的那个男孩,当年我也是隐约听说撞倒小七的人同样是个大学生,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是他?”
凌霜又何尝不是觉得命运给她开了个大大的玩笑,这种狗血的剧情居然也安在了她的身上。
当年小七出事,阮家人盛怒之下迁怒于她,处理肇事者这种事自然是不会同她商量的。但细细想来,付恒宇这个名字是不是听说过?
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此刻的她只是感觉懊悔、愤怒还有后怕与深深的无力感。对生活无处不在的变化而感到惶恐与无奈。
见凌霜沉默,白静抱了抱她,叹息道:“唉,你这一生呀,比电视剧还要跌宕起伏、命运多舛。这个丽城你是不能再呆了,跟我回汉城去,明天就走。”
现在事情闹成这样,就不是说走就能走的了。更何况天大地大何处又是家?
凌霜苦笑,心绪镇定了一些,这才想起来问:“凌枫呢?”
“嘿,还用说吗?他妈,那个唯恐天下不大乱的老太太一听说凌枫受伤了,直接就晕了过去。这会儿估计都快要到汉城了吧。你说这老太太怎么这么大年纪了,还是这么能折腾,她这是想干嘛?”
是呀,苦了别人又累了自己,搅起这场漩涡的人最终也伤痕累累。凌霜心里往下沉了沉,不知道这场灾祸何时是个头?
白静说的口沫横飞,愤慨难挡。凌霜注意的却是她的变化,比起上次来看,白静可以说已经完全没了人样。
一头大卷发剪成了齐耳的短发,脸上好像只剩下一层皮了,松松垮垮地像一张蜡黄的宣纸。颧骨高高地突起,眼眶深陷,整个人像摇摇欲坠的幽灵。
“静儿,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凌霜无视白静的愤愤不平,直视她的眼睛,冷静地问。
白静一怔,“你这话题也转的太快了吧,一个飘移我都快跟不上你的节奏了。这不是在说凌家老太太吗,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我没事没事,要说多少遍呀?”
“好,那你跟我去医院做个检查,立刻马上!”凌霜已经站了起来,神情坚决,语气是不容商量的。
白静彻底傻眼了,眼下这么多事儿,她怎么突然就把重心放到自己身上来了?早知道就不来了,可不来她又担心的要命。
“你……你你……才发生这么大的事……我真没事儿,你先休息休息,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处理完后,我乖乖跟你去行吗?”她慌不择言地哄道。
凌霜仍然不为所动,立在她面前,语气更加的坚定:“不行!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你重要。必须立刻马上,不然我会疯掉的。”
余生一进门就不停地在阳台打电话,看到凌霜愁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地立在白静面前,忙挂断电话走了进来,不解地问:“怎么了?”
白静像终于找到救星似的,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把凌霜推到余生面前,急急地说:“快管管你女人吧,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拉我去医院体检……”
“今天必须去,谁说都没用!”
凌霜面无表情地大声说,她此刻最后悔的就是上一次没有拉她去医院检查。
这两天发生的事已经让她坚信自己就是个灾星,所有深爱她的人都是逃不掉的。就算是个瞎子也不难看出白静是生病了,而且是很严重的病。她一分钟都不想再等下去,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最好就这样把她彻底打垮,也省得再苦苦挣扎,凌霜有些负气地想。
余生搂住她的肩,眸色复杂地看了看白静,淡淡地说:“不用去医院了,她就是从医院偷偷跑出来的,蓝诚现在已经在来抓她的路上。”
闻言,白静低眉顺眼地放弃了反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言不发垂头丧气地缩在沙发里,不安地看着凌霜。
而凌霜好像被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处,眼睛一眨也不眨,可是泪已经泛滥成灾。
余生心痛又无可奈何地把她拥在怀里,轻声安慰:“放心,能治好。”
“什么病?”良久,凌霜抬头,仍然很冷静,连哭腔都没有,好像那些眼泪都不是从她身体里流出来的,和她毫无关系。
她越是这样冷静,余生就越担心,但他更了解此刻的欲言又止会更让人忐忑不安。
显然凌霜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如果事情无法改变,那就让她发泄出压在心底的苦楚也是好的。
默了一瞬,他淡淡地说:“乳腺癌。”
“癌……”
凌霜轻轻地张了张嘴,又紧紧地咬住了唇,最后缓缓闭上了眼睛。她的脸苍白的不行,那些泪水还在肆无忌惮地往外倾泄,以致瑟瑟抖动的长睫毛像在水里浸泡了一样,湿漉漉的一片,紧紧咬着的下嘴唇已渗出一缕血丝。
可她是安静的,安静的让人心惊胆战。
白静惶惶不安地小心哀求:“亲爱的,你别这样……你别吓我好不好?我没事儿,死不了,你没听见余医生说吗?这病能治好,大不了做个手术给切了,咱不做女人不就行了……”
绝望的情绪像狂潮一样涌上凌霜的心头,她只觉得全身冰凉到了极点,又像被人当头给了一棒,头痛欲裂地昏昏沉沉。
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嗡嗡作响,吵的人快要爆炸了,她感觉呼吸困难了起来,终于放开咬紧的嘴唇,失声大吼:“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惩罚我?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试图离开我,为什么你们要遇见我?为什么!为什么呀!”
整个人终于完全崩溃,一声声的嘶吼像是从灵魂深处迸发出来的,绝望而悲凉。
“对不起……对不起亲爱的……我错了我错了……你别这样……”白静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已经泣不成声。
看着悲痛欲绝的凌霜,余生心如刀割,却只能无声地一筹莫展地抱紧了她因痛哭而剧烈抖动的身体。
恰时,敲门声响起,许是蓝诚来了,白静跌跌撞撞地跑去开门。
看到这失控的场面,蓝诚也不由的蹙眉皱脸,不安地问:“这是怎么了?”
白静已经顾不得自己决定要疏远蓝诚的心意,悲不自胜地扑进他的怀里,切切地嚷道:“你不是来抓我的吗?我跟你走,我听话,我乖乖去医院接受治疗,我一定会好的……”
“我同你一起回去!”凌霜慌忙踉跄地上前,急急地说,然后两个女人干脆又是一阵抱头痛哭。
余生二人只得面面相觑,心里长长地一声叹息。
待她们情绪稳定些了,终于商定,由蓝诚先带白静回汉城。余生和凌霜留下处理完剩下的事情,然后一起离开。
汉城,唐爱余等在医院,见到凌枫肿得像猪头一样的脸,顿时大惊失色,“你……这是怎么了?”
凌枫看了她一眼没有搭话,和一旁等着的医生交待起了冯湘莲的病情。
冯湘莲虚弱地拉过唐爱余,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安慰道:“你别怕,妈已经去狠狠地收拾了那丫头,以后她再也不敢来拆散你和凌枫了。”
“妈……你怎么了?你这是何苦,我们自己会处理好的……”唐爱余深知自己这次犯下了大错,或许和凌枫之间真的到头了。眼泪夺眶而出,她也说不清是因为感动冯湘莲的袒护,还是害怕和凌枫之间以这样的方式收场,再无半分余地。
“我没事……我陪不了你们一辈子,你要好好的看好自己的老公,好好守护自己的家,女人在这方面是不可以软弱的。”冯湘莲认真地说,表情有些悲伤。
唐爱余紧紧握住她的手,心里五味陈杂。自己如今也是当妈的人了,冯湘莲这份沉重的无人能承受的爱,她似乎也理解了许多。
医生把冯湘莲带去检查,凌枫疲惫不堪地靠在墙上,整个人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一般。
唐爱余踟蹰着上前,低头弱弱地说:“对不起,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子。”
“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没有处理好。”凌枫拿了一支烟在手里,才突然想起这是医院,又徒劳地放了回去。
唐爱余没想到凌枫会这么说,就算不怨她,起码也是冷冰冰的不会有好脸色。
难道他真的下定决心了?所以才客气了起来,让两人的距离有明显的分割?心里一阵难过,自己虽然是主动提出离婚的,但她的心还没有死,还保留着一份希望呀。
“你要恨我就恨我吧,我已经无话可说。现在最主要的是我陪你去处理一下伤口吧,还有妈的病……等妈病好了我们再去办离婚好吗?”她索性咬了咬嘴唇,豁出去了。
那知,梦幻一样,凌枫居然轻轻将她拉入怀里,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将头靠在她肩上,低声地问:“余儿,你还爱我吗?”
呼吸瞬间停掉了一般,唐爱余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幻听,她睁大眼睛呆呆地问:“你说什么?”
“你还爱我吗?如果你还爱我,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其实我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渣,我不是心里没你,我只是……”凌枫在她耳边喃喃地说,许是觉得此刻不需要解释,又将一些话咽了回去。
泪水不争气地滚滚落下,其实她早就后悔了,后悔提离婚,后悔告诉凌枫妈妈这件事,后悔差点将后路堵的死死的。
昨天夜里睡不着,她偷偷地翻了凌枫的书房,试图找到某些能让她死心的蛛丝马迹。
结果宁她死心的证据没找到,却翻到了一堆礼物,都是她平常喜欢用的某个牌子的香水,还有她无意提起过的限量版的包包以及各种稀奇的小玩意……
或许正如凌枫所说,他的心里是有她的,只是他们之间谁也不愿意把凌霜这根刺拔去。自己冷静下来想想,她确实没有设身处地地站在凌枫的立场去考虑过。不管怎么说,凌霜是个受害者,这些年吃的苦就连她听在心里也是同情的,凌枫放不下,不恰恰说明他重情义吗?
她从来没有相信过他,本想把他拽在身边,越不曾想反而适得其返。如果真的可以重来,她愿意相信他一次。
重重地点头,唐爱余将头埋进凌枫坏里,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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