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游行并不是什么好的体验。你得忍受各式各样的人的目光,他们用着各种闪光的摄像装备,对着你拍照、嘲笑,甚至是嬉皮笑脸地来跟你合影。
我独自一人扛着抗议牌在白天游走于市中心人口最密集的街道上,我本想来梦蝶的两个弟弟一起来的,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人们很快就注意到了我这个异类,并纷纷涌上来,有说有笑地对我指指点点,并拿出手机等设备进行拍照、录像。
其中,最显眼的便是我在高举着的木制抗议牌上写下的这么几句话:
正面:“这是个错误的时代,它害死了我的朋友!”
反面:“我要求政府撤离文化局审核的权利,并移交给广大创作者们自己!”
除了以上两句大字体以外,在下面还有我详细介绍了梦蝶之死以及所反应出来的当今社会的致命问题。这些都是我通过身边人的悲剧总结得来的现在社会的运行规律,以及其弊端。
最终,我得出了一个结论:只要能夺得审核权利,我们就能改变现如今畸形且怪异的轻小说市场!所有不甘心自己的作品被商业化的创作者们啊,我们应该团结在一起!
结尾还有一连串我的个人联系方式。
整块抗议牌大约有两米长,五十厘米宽,三毫米厚。再加上是木制的,所以我扛着它没一会儿功夫就感到极为吃力了。我的脊椎好像在嘎吱嘎吱作响,我甚至能看到躺在床上喊痛的自己了。我就像个傻瓜小丑一样,在被大家所观望、嘲笑。
累的汗如雨下的我,精神开始恍惚起来。我无视了身边的人,放下了一切所谓的个人羞耻感,一步一个深深的脚印向着前方前进。
我不知自己要走多远,不知自己将走多久。抬头只有一片灰霾的天空,低头只看到自己卑微的斜影。我只知道走的越长越久,我的传播就越有效率。我始终相信,像我一样肯为了“小说”而死的人一定也是存在的,只要他能听到我现在的召唤,看到我独自一人游街示众表明决心的态度和勇气,他或者说他们,便一定会与我汇合的。到那时,我们将不再孤军奋战,所有肯为了自己的思想结晶而去死的创作者们将会团结一心,众志成城地向那愚蠢的世人们和轻小说作家协会发起挑战。
只要一想到自己将不再孤单,我就涌现出无限的力量,背负着身上的抗议牌,目光坚定地向前迈进。
当天,我便游行完了整个市中心。等我回到家时,已经是累的骨头都散架了,肌肉酸痛、抽筋,好像这副身体正在抗议并想脱离它这位愚蠢的主人。
我连提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全靠梦蝶的两个弟弟帮我洗澡换衣然后上床睡觉的。我们现在住在一起。
然而现实总归是残酷的。这一天的成果就是没有成果,除了迎来了网上一堆人的吵闹,和一大堆毫不相关的人的骚扰外,便没有人再联系我了。我渴望能跟我一起抗议的人哪怕一个也没有。
但我不能放弃。
一次不够,那就多来几次。只要我持之以恒,我就一定能感动我未来的同伴们,一定会有人站出来支持我的。
因此,即便第二天醒来,身体仍在抗议,我也咬牙坚持,不断地扛起抗议牌,独自一人上街游行。即便他人对我指指点点,对我的抗议当作饭后查谈娱乐,对我的痛苦和见解视而不见,我也不会放弃的。能够理解我的人一定还在某个角落里,正暗暗下定决心站出来与我一起改变这个社会。
我的足迹踏遍了整座城市,我的声音响彻整个网络,我的身影也将烙印在他人眼中。
但很可惜,我的身体终究还是背叛了我。
我住院了。
历时九天的游行,竟就此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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