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来聊聊任地狱的家庭教育吧。
名为任地狱的这号人物,虽然早在二十年前便在东木市扬名立万,其作风堪称魔鬼般的传言逐渐在地下世界传播开来,但他正式支配了东木市的黑恶势力、化身为名副其实的黑道皇帝,则是在距今为止约七、八年前所发生的事。
那时候,同登记在册的妻子生下的唯一一个孩子————任桓之,也已经快有十岁了。
在唯一的嫡子出生,到自己成功登上罪恶的顶点的这近十年里,任地狱对于这个儿子完完全全都是处于放养状态的。
因为自身职业的特殊性,任地狱鲜少对自己的儿子有着足够的精力去倾注太多的亲情。
混帮派的那段时间里,每天都在为扩张地盘而忙碌着。
今天去收拾不服管教、蠢蠢欲动的下属小帮派,明天去城东砍几个敌对势力的中坚力量,后天再同早已看不顺眼的组织内的政敌上演一场内部内讧的火拼......拜此所赐,孩童时期的任桓之,并没有足够被称之为是无忧无虑的童年。
他的孩提时光,多数是在东躲西藏中度过的。
倘若被敌视任地狱的家伙察觉到他的家人的踪迹,下场会是如何......想必也毋需赘言了吧?
一方面是家庭背景的特殊,另一方面则是名为父亲的存在根本无暇顾及自己,总之在这样的背景前提下,在任桓之的成长过程中,几乎难以看到有任何任地狱的成分掺杂进去。
待到一切稳定下来,姑且能抽出一些时间关注下儿子的状况时,这位黑道皇帝才发现,长年以来的放任主义已经让任桓之的性格与思想塑形了,自己完全没有任何插手改变的余地了。
真是可惜,有些惭愧————这样的心情只持续了不到半分钟,想着“既然如此那便顺其自然地发展吧,也没什么不好的”,任地狱便继续放任着儿子的成长。
因此,完全是凭借自我的意志,名为任桓之的少年成长为了现在这副模样。
在他这一块土壤上,任地狱的沾染程度基本为零。
之所以在这种家庭背景与成长经历的共同作用下,没有最终成为性情乖僻的孩子,或许在某种程度上,得归功于本质上任桓之就是这样一块不会受到外界影响的原石吧。
然后,在略微浮躁的叛逆期到来时,任桓之迎来了自己的第一个妹妹。
现如今已经无法追忆起的某一天,父亲任地狱将一名幼女领回到了家中。
————那是他在外边和别的女人生下的私生孩子。
而和那孩子的母亲在何时相遇、并何时令其怀上她的,对于当事人任地狱而言,这些记忆已经模糊到根本想不起来的程度了。
但也没必要挖空心思回忆了,因为另一个当事人已经去世好久了。
任地狱也是在不久之前,无意中得知这件事,并心血来潮地寻访到那容貌都有些忘却的女人的老家,将这个遗留下来的女儿领回了家。
其实没有那么去做的必要,但任地狱最终还是做了。
若一定要对行动的缘由刨根问底的话,心血来潮————任地狱也只能给出这种回答。
因为忽然很想去那么做,于是便遵循本能行动了。
就这样,在任桓之得到妹妹的同时,黑道皇帝任地狱也得到了他的第二个孩子。
并且重新为其取了个名字————任百合。
虽然起初那段时间,是感到嫌弃、将之视为裹脚布般,将照顾女儿的任务一股脑推给了儿子。
但在组织的事业进一步得到沉淀、逐渐稳定下来之后,刀尖上忙活了十数年的任地狱总算是获得了能够静下心来享受手边一切的提前退休般的生活,并且终于也到了该考虑培养接班人的年纪了。
他的目光越过长得越来越不像自己的儿子,最终落在了小学肄业的任百合身上。
说起来,自己好像还没体验过一把子女养成的愉悦感————在这种心态的推动下,任地狱开始着手培养这名“未来可期”的女儿。
而且现在的任地狱可谓有着充足的资源,家境也比还在刀口舔血那会大不相同,能够给予女儿任百合的东西,也远胜于放任其自己成长的儿子。
首先自然是最好的教育,不仅仅是挑选最好的学校就读那么简单,礼仪课、小提琴、钢琴......此类特意聘请知名大师的私人课程更是源源不断,力求便是将女孩培养成一名合格的精英。
而任百合也没有辜负任地狱的期待,几乎没多久便在各方面都表现出了极为优秀的天赋。明明还只是一介刚入初中就读的小女生,举手投足间却已经成很有名门大小姐的风范与气质了。
如此更加吸引到任地狱青睐的任百合,渐渐被认为拥有着远超兄长的才能,被视为未来接班人而培养的待遇则是早早地给提上了日程。
似乎这样做也蛮有趣的————这又是本人在如此这般的心血来潮推动下进行的决策。
然后,日常的吃穿用度,更是怎么贵养怎么来。
出行有专车接送,家中有佣人照顾日常起居......就好像是真正的贵族大小姐一样。
至于零花钱?信用卡黑卡随便刷着玩。
在这一点上,任地狱充分发挥了男性家长普遍性会偏爱女儿、而让儿子滚去角落玩泥巴的传统艺能,偏袒得绝不是一点两点。
据表示“同样是老爹的孩子,待遇感觉怎么就天壤之别呢”的任桓之所统计,自己衣柜里的全部家当累计在一起,居然还没有妹妹的一套内衣来得值钱......这边忽然就开始怀疑起了人生起来。
青春期的后半段也是在这样的家庭背景中成长起来的任桓之,心态却同样没有失衡、最终成长为一个心理变态,的的确确又是件难能可贵的事情了。
归根结底,任家的一对兄妹,所受到的教育方针完完全全是截然相反的......倒不如说,身为嫡子的任桓之从未享受过什么家人爱。
但倘若说有什么是唯一能从父亲那里得到的关爱的话,那可能就是......姑且是做到了对其人身保护这点了。
自任地狱发迹、最终当上东木市里世界名副其实的支配者后,便自然而然地开始重视其对子女的保护问题上了。
虽然他在大众面前、表层社会隐藏得很好,可对于生活在社会黑暗面一侧的头头脑脑而言,要想探出对方的家庭住址并非什么太过困难的问题。
而其中绝大部分人,确实也对任地狱的豪宅的坐落位置了若指掌。
和曾经历届的黑道皇帝不同的是,任地狱关于房子住宅的物欲相当的低,至今为止一直住在发迹前的那栋位于居委会街道不远处的婚房。顶多是在有权有势后,为家里添了几名佣人来照顾女儿的日常起居,以及重新装饰了一下家具。
没有看家护宅的犬只,没有戒备森严的保安与铁闸门......仅仅只是,最符合大众印象的一栋别墅房罢了。
乍一看,戒备程度好像不过如此......不如说看上去根本没怎么有防备的模样。
正因如此,这成功的引起了某些人的歹念————哪怕是在统治了黑道后,东木市依然暗中存在不少敌视着任地狱的潜在敌人。
其中有几个脑袋发热的家伙,只觉得有机可乘,便派出了心腹手下,妄图一具刺杀这位黑道皇帝的子女。
————然后在第二天,刺客的手脚尽数呈现在了那名大佬的办公桌前。
赤 裸 裸的警告————简直没有比这更直观能得出的结论了。
同时在当天晚上,传来了数位大型帮派的首领卷铺盖逃离东木市的消息。
至于他们麾下的势力被任地狱尽数吞并,则是几乎发生在隔天的事情。
这件事在当时的东木市里社会可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但在喧嚣散去之余,余下原本还蠢蠢欲动的家伙虽然不明白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彼此间唯一心知肚明的一件事便是不能再随意招惹那位黑道皇帝。
在后续短暂的一段观望时间内,绝对不能再随意出手。
接着言归正传,至于为何入侵毫无防御可言的住宅会铩羽而归,这份原因估计只能由任地狱家的佣人本人能够解释了。
————黑道皇帝家雇佣的佣人怎么可能会是普通人?
管家一人,女仆二人,司机一人......尽数是有过累累前科的犯罪者。
都是群被任地狱不知从哪个角落挖出来的亡命之徒,交付给他们护卫这个家,护卫自己的子女......其实主要是女儿,的重要任务。
由于任桓之本人确实有着相当程度的自保能力,因此任家的佣人们多数是划在了任百合名下。
在这其中,任百合最为信赖的是那为唤名玛格丽特·斯图亚特,别称玛丽的金发异色瞳的女仆。
自称为女仆长的这位英伦少女,是与侍奉的大小姐的兄长同龄的存在,但就实力层面而言,多半是能单只手吊锤三个这样的任桓之的。
实力深不见底,行事崇尚潇洒,凡事交给她去办便绝不会有任何一次的失误。
正因如此,在这个从不明正体的告密者那边得知兄长将遭到刺杀的夜晚,第一次在人前失态、怒发冲冠的大小姐,将这位潇洒的女仆长派遣了出去。
而下达的命令只有一个————保护好兄长任桓之,以及,解决掉妄图对其下手的蝼蚁们。
然后,这里所指的“解决”,并非单单指代的是将歹人击退就好。
而是字面意义上的......彻底将存在抹消————即为夺取那些人的性命。
在金发的女仆长印象中,为人和善的大小姐从未提过这般血腥的要求,足以见得今晚某些人的行动彻彻底底踩到了她的逆鳞。
小姐本人平日有多仰慕自己的兄长,这件事在任家的佣人间并非什么秘密。倒不如说,只有另一位当事人还迟钝得令人脑壳发疼、察觉不到这份炙热的亲爱。
对自己非常在乎的事物下手,想必是谁都会发怒的吧?
至于听到这则要求时,爱称为玛丽的女仆长恭敬地俯身行礼,就连眉头也没抽动一下。
对于曾经长年刀口舔血的前杀手,让自己手上再多沾染几条人命并非是什么很值得在意的事情。
要知道在偌大的东木市内,每年都会至少上报十数条人员失踪的新闻。什么时候身边突然有个熟人杳无音讯,也不是太过奇怪的事情。
更何况,但凡是混黑道的,基本都知道几个绝对不会被人发现的、用于处理尸体的场所。
只不过,这时候的女仆长还产生了另外一种情绪。
虽然对大小姐很失礼,但玛丽觉得自己赶过去救场似乎并不是一件很有必要的事情。
————因为在少主任桓之的周围,一直有位隐藏起来的家伙,在暗中秘密保护着他。
而这,便是身为父亲的任地狱唯一尽到责任的地方了。
少主任桓之出现在何地,那人必定会潜伏与周围距离不小于十米的位置,不会让守卫的目标离开自己的视野范围哪怕半秒。
完全抹消自身的气息,将自己同周围的事物化为一体。
据说在就寝或者洗浴之时,也绝对会悄无声息紧紧盯着。
什么?你问既然如此,那为何还会让少主因被人拿刀捅伤而住院?
————或许是当时本人判定那种情况下还不必出手吧?
但是,本人并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只因为身为隐形守护者的那人长年以来隐藏得太深了。
就连身为女仆长的玛丽格特都没见过几面那名名义上的自己的下属,对于那位同样身份是女仆的存在,能够了解的只有对方的名字,以及实力极其强悍这点。
有她在,想必少主无论何时都不会陷入到生命危机中。
但理论上虽然是这样,可玛丽不觉得那足够成为让大小姐安心的理由。
毕竟是最心爱的兄长即将遭到歹人毒害了嘛,怎么可能坐得住呢?
觉得足够能理解的同时,玛丽又暗叹于自己纠结那么多作甚,遵从大小姐的命令就完事了。
“Yes,your highness。”
因此,交代完一句“去去就来”的话语后,潇洒的女仆长一甩耀眼的金发,一把抓过车钥匙,发动了那辆任百合的座驾————迈巴赫62S。
从车库驶出后,将油门踩到最大的女仆长开着这辆豪车开始在深夜的街道上狂飙。
出于时间的紧迫,玛格丽特无视了道路上的一个个红绿灯口。并施展出精湛的车技,各种角度刁钻地切入到车流的最前排,在一连串的快速换道中成功在驶出后约十五分钟后,飙到了目的地点的公立医院。
————潇洒女仆长的驾照,估计明天就要被吊销了。
但是,Who care?
为了救少主而舍弃了自己的驾照,玛丽光是想想就要被自己感动到了。
最后大大咧咧地将车子停在医院大楼的正门口,推开车门的艳丽女仆张开一张巨大的黑伞,将夜里落下的细雨隔绝在了外边。
将被夜风微微吹乱的发丝重新别在耳后,金发女仆仰起头望向这栋略显黑蒙蒙的大楼,稍许眯紧了眼睛。
“那么,开始进行女仆的清扫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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