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丘好歹还自诩着是当今剑阁的当家大儒,没人听得他如此骂人,可今儿在祠堂门口,却对着六姨娘这个妾骂出声来。
也就是骂了一句,便是像熄了火的灶台,只剩下灰儿,跟六姨娘说道:
“跟我这么些年.....没受着苦吧。”
“老爷......奴儿哪敢有苦啊?”六姨娘没有期期艾艾的,却装成坦诚的样子。
“你啊...是个诚实人儿.....老四太聪明,我一个眼神都看得明白,老五老七只知道享乐贪财,她们贪墨的那些个家里的账目我也就纵容了.....老六你是个傻的,所以今晚上我才找你来。”
说是傻便是傻吧,六姨娘想着自个也确实不如四姨娘那般聪慧,也不敢像五姨娘七姨娘那样贪财,听来诸葛丘这话,她也就是沉默的应了。
“出去,告诉管家......不许让任何人听着,也不许告诉任何人!只能告诉管家,说是三天之后大夫人的葬礼一定要办得大,办得好,办得得力!要让全顺天府的人都知道,我诸葛家的大夫人过世了!”
“还有,要管家去把大夫人过世的消息送去高府封府和哥舒府,务必要管家亲自将信儿送到三位大人面前!”
“哎!奴儿晓得了。”六姨娘应完了,刚想转身走去,可回头一想着,大夫人还不知什么时候死呢,只是病入膏肓,却应是还有一月的寿命才是,可老爷怎么个.....
她还在想着,却没想到脚步慢了去,诸葛丘瞧见了,大喊道:“还不快些着!”六姨娘一惊,顿时抬快了脚步走了。
瞧着六姨娘走远了,诸葛丘才发现自个手上还有根肉干被牢牢的攥着,他一口咬下食指长短的肉来,低声说道:
“我诸葛丘,好歹是啃了二十年的草根子......我今后还想啃肉吃......你王家啃了八十年的肉了,也该去尝尝草根子的腥味了.....”他说罢,两三口吃光手里的肉干,结果肉干没嚼烂,咽下喉咙去的时候却险些给自己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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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巴说是掰脱臼,可还是给安了回来,只是骨头缝里残留着的酸痛就如同卡在牙根深处的菜叶子,舌头总能搅到,可手指头却死活摸不到菜叶子一分一毫。
“仗着肩膀上半块黑皮子就是爷?!我呸!”
不知何时掀起了股风尚,也许会有些位高的当局者被蒙在鼓里,可那些有权有势的小年轻们却玩的起兴。掏出几十两一百来两银子,在南方卫所里讨个提举或把总的职位给自家孩儿充个门面,反正现在天下升平,江南富庶之地繁华不逊于前朝,说不定还能在军中埋下些人脉。
这事儿前几年都是往南边去的,少有在北方卫所买官的人,先不说北方这些个卫所治军严格,更别提还离着兵部与五军都督府近。虽然现在不知为何五军都督府只留下了个从一品的都督同知,也许是皇上现在忙着跟满朝大臣斗法,太平日子下忘了五军都督府少了个一品都督,或者是皇上故意空着这把刀,那天真就认命一个都督上台,新官三把火,指不定要烧到谁身上。
可在北方也有个例外,锦衣亲军黄旗每五年年都要剔下一批人,再选拔上一批人来塞进皇城里,虽然要价贵了些,但是几百两银子也是掏的出来的,就算是买个在皇宫看大门的差事,若是哪天扒上的公公成了权宦,有过那么一面之缘,好歹是能搭上话。
刚才朱德贵急吼吼的背着朱煜冲进宫门,这两人黑灯瞎火的看不清楚,还想着伸手去拦,结果被黑旗好一顿折腾,想来自己原先也是个少爷家,就算是亲爹都没卸过他的下巴,这心里窝着火,看着附近没些个人,终于是敢将满肚子的晦气撒了出来。
“你可少说点吧。披着块黑皮不就是爷吗?没看着咱们旗主都是对那些个黑旗有多么客气,咱们从这儿说脏话骂娘有用吗?”
“也不知道旗主是怎个想的,搞得咱们黄旗就像是锦衣衙门四旗里铺渣子路的一样!”
“将熊熊一窝,咱们在这里自个儿争面子,不也是......”
“你们这是自个撅腚朝天,放的什么狗屁!”
朱德贵站在不远处,听着两人自个发着牢骚,顿时一股火儿窜上头来,张嘴便骂道。
“挨人被卸了下巴都是轻的!还留着你们两人的头才叫恩,倒是你们不知道谢恩还偷摸着嚼舌根,是不是要咱把你们的舌根子都拔了去喂狗,你们才知道什么叫做有眼力!”
那两个黄旗吓了一跳,纷纷跪在地上,刚想开口为自个求饶,却没想到朱德贵快步走到他俩面前,一脚一个的将两人蹬了个翻白。
“咱不想听着尔等在这里喳喳呜呜的!别以为自个家里有点身份有点钱就以为自个会被一直惯着!这里是皇宫!就连这片天上,最大的都是主子!”
“公公饶命!小的们知道错了!求公公宽宏大量放小的一马吧!”听着将皇帝都给抬了出来,赶快爬起来,跪倒在地上,顶着头盔,磕的石板闷声的作响。
“听着,你们今儿个被拆了下巴扇了巴掌,都是因为你们自个没有眼睛!可下回还让咱听到你们在嚼舌根自,统统给咱滚到酒醋面局帮那些奴才挖坛子去!”
俩黄旗一听,知晓这是饶了自个,赶紧谢道:
“小的谢公公宽仁!小的谢公公宽仁!下回小的要是再嚼舌根子,自个就把舌根子给拔了!”
“行了行了,身为锦衣亲军还这般丢人,都给咱站起来!”
俩黄旗听着,连忙从地上爬起身,恭敬的看着朱德贵。
“今夜的班您们不需要再值守了,回去罢!”朱德贵说道。
“....公公......可今夜不值守,若是小的们的上司查问起来,小的们怕是要挨板子流放的!”
“郝大人那边咱自会去明说,你们现在就赶紧从这座门前消失,今夜不许再回来!不然咱先扒了你们的甲!”
“是!小的遵命!”
一看着朱德贵又要张口骂人,俩黄旗当时应下,赶紧着跑远了。
等到俩黄旗走了,朱德贵还是站在门口,过了不一会儿,便见着两个内官儿引着个披着袍子的男人走来,朱德贵见了,赶紧上前两步,行揖手应道:
“赵大人。”
“竟然是朱老公公亲自相迎。”那人一掀开袍子,竟是还穿着内衣(睡衣)的赵西口,忙是回礼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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