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悍匪团放弃比特林堡逃走过去了两天,第三天早上太阳刚刚升起,达伦等人终于迎来了智者卓坦。
依旧在比特林堡的帝国军驻地,一名身穿白色祭祀长袍,头戴兜帽,面容清秀英俊的年轻人,正是索姆男爵的表弟公国先知智者卓坦。
在一间被隔离开的帐篷里,卓坦正神情专注的用他白净的手握着一具已经冰冷多时的尸体的手,好不惧色的耐心查看手掌。
达伦和一众人也在边上等待,瑞恩主教有些不以为意的靠后了一些,维克托也有些介意死了两天以上的尸体散发出的一丝若有若无的臭味,站在帐篷边上。
而达伦在索姆和桑吉尔的簇拥下靠前了一些,但他还是拿出手绢掩住鼻子,皱着眉头看着卓坦在那检查尸体。
检查了手掌之后,卓坦又缓缓走到尸体的另一侧脱下了死者的靴子,捧起那还满是污泥的脚查看。
「咳咳...」
达伦有些搞不清楚,但还是没有打扰卓坦。
「嗯...」
检查了手和脚之后,卓坦又一脸平静的为死者穿好鞋子。接着,微微抬起头沉思了一番。
「先知...如何?」
达伦有些急切。
卓坦转过身对着达伦微微欠身行礼。
「公爵大人,经过我的查验,12具死去的尸体都是比特林堡的普通平民而已,还有8具面目被刮花难以分辨的属于被暴徒俘虏的帝国军士兵...」
「哦!?」
「在下认为,将士兵的尸体和平民的尸体故意遗弃,意在混淆我军的判断...」
「如何得知?」
「呵呵...从手掌上的老茧和脚掌上的老茧,在下昔日游览诸王国,在途中接触过很多人。根据我的观察,若是平日务农的平民,掌心虽有老茧却不会太厚...因为他们每日只劳作一个上午,且多半采取握着农具的状态。士兵的老茧一般会很厚,因王国的士兵多使用长矛,且轮换站岗时要紧握兵器...而这具尸体的老茧很厚,应该是常年握兵器所致。」
「原来如此...」
「正是,此外从脚上的老茧也能进一步确定,比如银杉树公国的平民多为农夫,再加上平民穷困,在春季、夏季和秋季为了冬天之前不至于磨破鞋子,他们习惯光脚到农田里劳作,势必脚底的老茧厚。而这具尸体的脚上光滑的狠,硬是常年穿着鞋子的士兵,在下这便能确定他是士兵。」
达伦听了,不免惊喜的拍了一下手。
「好!好啊...先知大人果然如传闻一般是个智者。」
瑞恩主教皱着眉头,用嫉妒的眼神瞥了一眼卓坦。
「那么,如今在双柱山北峰的是否暴徒的主力呢?」
卓坦看向瑞恩,微微一笑,欠身行礼。
「这个不太好说,请容在下查看暴徒们逃跑留下的痕迹,方才可以有所定论。」
一众人听了,点了点头。
「好!诸位,就随本公爵与先知大人一同前往,也好见识一下先知大人如何识破罗姆·唐的狡计。」
「遵命!」
卓坦再次欠身行礼,一副恭敬谦逊的态度。
......
云山雾绕间,远近皆是一片茫茫山岭,竟是白雪皑皑的景象。
「嘶...呼!」
搓了搓手,唐兵接过乌鸦拿着的羊皮地图,迎着寒风站在一处山崖上,下方是一条横穿山岭间平原地带的大道。
「没错,这里就是从观岭石台前往北方的唯一官道。只是不知道,我们是否赶上了...」
唐兵抬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放眼望去,远近无人,一片萧瑟。
霜天一色,下方的道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
回望身后,在上来的坡道上,将近900号悍匪东一撮西一撮的挨着躺了一地,一夜奔走之下,果真被他们奔行了百里,可怎么说也都是血肉之躯,也该累的趴下了。
「......」
寒风袭来,唐兵打了个冷颤,顿时想起了什么,一甩披风转过身跳下那块突出的岩石。
「起来!都给我起来!还是不是卡斯特庇护的子孙了!?不许趴在地上!挺尸呢?」
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这么冷的天气,一百里地的急行军,大家伙儿都出了不少的汗,一旦躺下来便会冻僵!待会儿要是跟帝国军干仗,怕是站起来都困难呢,还打个屁啊。
一帮悍匪无奈的被唐兵和乌鸦折腾起来,蒜头取出火石火绒,榔头会意的拽过几根干木枝,其他人凑过来开始将那一整段树枝掰折成小段。
可还没等他们生起火,所有堆积起来的树枝被唐兵一脚踢散。
「帝国军随时会经过!不许生火!以免被帝国军发现!大家再坚持一下,要是觉得冷,就给我不停的起来活动身体!」
......
比特林堡以东三十多里外,沃玛河滩的一段浅水滩。
三十多骑帝国军的战马由人看着在河堤上悠闲的寻找露出积雪的野草啃食,十多个帝国军士兵护卫着河滩上的一众贵族。
卓坦趴在地上,仔细的分辨积雪之上留下的脚印,以及那些没有积雪的地方,在河滩上的软土上留下的脚印。
好一会儿,他不理会任何人,径直沿着河滩朝北走去,身后达伦等人亦步亦趋的跟上,诸人脸上的神色也是各不相同。
索姆男爵非常信任卓坦,一副深信不疑的学生模样。
达伦、桑吉尔、泽瓦林和维克托则是将信将疑,唯独瑞恩主教对于同属于神殿体系的卓坦嫉妒不已,论声名他不及,论年轻他不及,论家世他还是不及,此时又见达伦等人围着卓坦,不搭理自己,不禁目露鄙夷之色。
哼,装神弄鬼故弄玄虚,还挺像那么回事似的,谁知道这一地乱七八糟的脚印能看出个什么来啊。
跟着走了一大段路,达伦急切间再次上前。
「先知,可是又发现了什么嘛?」
卓坦转过身,微微点点头。
「公爵大人,在下认为上山的那些必然是暴徒布置的疑兵...看来,真正的匪徒主力好像是朝着北面去了。」
「去往北方?」
达伦望着四周,只见这里已经不见有脚印等痕迹了,四周没有融化的积雪白皑皑一片。
「先知不会是弄错了吧?如果匪徒们往北而去,为何没有丝毫的痕迹留下?何况,在下派出了很多斥候,也没有察觉到有匪徒经过...这如何解释?」
「呵...很简单,他们从水上走的。」
卓坦指着这条沃马河,一脸自信的微笑。
瑞恩主教搓了搓手,挺着肚腩上前来,鹿头手掌磕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这河水没结冰,又不见船只,如何能从水上走?」
卓坦听了不慌不忙的指着两岸的树木。
「银杉树公国多有蛮族与帝国人杂居,蛮族人多从水路来比特林堡,蛮族的小船比之帝国的船只小而简陋,多为木材和藤蔓编制而成。根据一路而来所见之地形,我猜这里一定藏了一批蛮族的小船,匪徒便是用这些小船离去的。」
「你这样说,罗姆·唐岂不是成了全知全能?匪徒有将近千人之众,那蛮族的小船一艘顶多能坐10几人而已,岂不是需要100艘?急切间如何赶制出来?」
「这个,在下就不知道了,或许那个罗姆·唐真有未雨绸缪的计略,事先布置了一批小船藏在这里也未可知。」
「哼...」
瑞恩主教不以为然,可却找不出反驳的话。
其他人觉得卓坦分析的很有道理,可能真的是从水路逃走的,才没被斥候发现。
忽然,达伦看到卓坦的脸色变了,原本微笑淡然的他一脸惊慌。
「先知...何故惊慌?」
「公爵大人,你有没有想过?匪徒们北上...而洁西卡女爵早上的时候,似乎也是刚刚离开观岭石台北上。沃马河蜿蜒北上,中途有多处紧邻北上的官道...」
「啊呀!多亏先知提醒!快!传令!」
达伦经卓坦提示,忽然想到了及其可怕的事情。
一名传令的信使来到达伦面前单膝跪下,达伦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了情绪。
「公爵大人!请下令。」
「呼...去!传我命令,若北邻(观岭石台北上官道旁边的一个城镇)没有遭到悍匪图攻击,洁西卡女爵等北返的贵族女眷无恙,传令护卫他们的士兵进驻北邻会和守军一同坚守!如...北邻陷落,洁西卡女爵又被掳走,便通知观岭石台、芒村等周边各城,紧闭大门坚守待援!本公爵这就立刻亲率帝国军主力驰援,不日便到!」
「是!」
传令兵不敢怠慢,立刻三两步奔上河堤牵来战马赶往北邻。
索姆男爵上前扶住差点摔倒的达伦。
「公爵大人,别慌...卓坦只是猜测,未必罗姆·唐会这么做。」
「他肯定会这么做!唉...这个家伙真是的,一刻都不让人消停下来。我也真是失策...居然到现在才明白罗姆·唐的意图。」
索姆男爵叹了口气。
「罗姆·唐果真深谋远虑...每一步都走在我等前面了。」
倒是卓坦看了一眼索姆,脸上出现难得的愉悦表情。
想不到索姆兄长竟然如此佩服这罗姆·唐,难道真的如此优秀么?那我得好好的领教一下才行,一直以来不是被人恭维,就是被人膜拜,当真是无聊透顶...希望罗姆·唐能让我无聊的生活有些精彩之处吧?
......
乌鸦手搭凉棚望向东方,依旧看不到有人迹将至的征兆。
「罗姆...你真的打算信那个腐面小妞的话么?那个老太太,就是你说比整个银杉树公国都值钱的那个女爵真的会从这里过去?」
唐兵放下做凉棚的手,转身坐下接过莫妮卡送来的一块硬邦邦的玉米饼狠狠的咬了一口。
「哼,没什么信不信的,就是个赌而已...」
「啊?赌?哦...谢了,莫妮卡。」
乌鸦也接过莫妮卡递给他的干粮,顺手摸了摸她的头。
莫妮卡则是不情愿的摆脱乌鸦的手,转身跑去为其他的悍匪分发干粮。因为不能生火,只能吃干冷的食物,对于这些天舒服惯了的悍匪们来说,有些食不知味。
唐兵三两口吞下那玉米饼,然后关了一大口水将食物咽下去将水袋递给乌鸦。
「赌命啊,一直以来我就是这般过来的,输了大不了就是个死嘛...」
就是游戏结束呗,反正来到这里这么久,也没见觉醒什么原力之类的东西!哼!
唐兵心中还是有些不忿的,像以前听说的、看到的,那些个穿越的家伙不是满级带满级小弟,就是一身神器,再不然就是各种满级大招。
哪有像他这般像是在玩‘魂斗罗一命通关’似的,稍有不慎就是游戏结束。
乌鸦叹了口气,知道问也是白问。
赌命?难道一直以来的胜利都是用‘赌命’换来的?不会吧...罗姆这个家伙不说就算了...
望向天空,唐兵看着似乎快要下雪的天空,不再理会乌鸦。
好在,一直以来没有输过,就算是石头堡垒那次也还是被好运眷顾,不然还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局面。
......
「大团长!看那边,好像有情况!」
过了一小会儿,就在唐兵想要带着悍匪们离开的时候,那个念头刚有,一个悍匪小头目就呼喊起来。
乌鸦和唐兵一个激灵三两步跑上了山崖,望向东边,只见大道的尽头处出现了小小的黑点。
唐兵看不清楚,但乌鸦却欣喜的叫了起来。
「是马车!哈哈!罗姆!你又赢了!马车!还有护卫的帝国军!」
「嘿!那还用说!我一直会赢的!告诉弟兄们,肉票来了,准备拦路打劫了!」
......
灰蒙蒙的天空渐渐晴朗,乌云散去露出灿灿朝阳,金色的光辉洒下,渐渐沿着褪去的阴影洗礼大地。
从观岭石台一直延伸往被的这条大道,只要经过悍匪团埋伏的山崖,再往前不远,也就是五里地左右便是北邻。过了北邻,道路便会直通帝国的心脏——帝都小溪城。
银色板甲和锁甲相结合的帝国制式铠甲,帽盔上有着白色的流苏盔缨,腰间配长剑,身后背着盾牌,手持长矛的不就是帝国精锐的禁卫军标准的武备么?
这是一支看起来甲胄森严的帝国精锐步兵,有400人的数量,正沿着大道缓缓开来,五辆马车被护卫在队伍正中。
坐在马车里,双手揣在毛皮制作的护手暖手垫之中,洁西卡女爵靠着一位贵妇,一脸憔悴的病容。
年纪有些大了,再加上冬季的严寒侵袭,这么多天担惊受怕在悍匪团的挟持下作人质,原本还很硬朗的身体也有些吃不消。
等回到了小溪城,我一定要让吾儿兰帕德向皇帝陛下谏言,调集帝国的精锐大军彻底剿灭这些暴徒...居然连我这老太太和一干女流都忍心加害(其实就是抓来做人质而已,又没有强...),简直死有余辜。
正当洁西卡女爵迷迷糊糊要小睡一觉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声蛮族人的怒吼。
「洁西卡女爵!我们等你很久了!看你往哪跑!」
洁西卡女爵吓了一跳,车内几个贵妇也是大惊失色,马车也停了下来。
车门开启处,洁西卡女爵探出头看向外面,只见队列前方横在道路中央有约莫三十多个蛮族打扮的劫匪,当中一人扛着巨大的狼牙棒,披着熊皮穿着钢板甲,满脸横肉的他样貌凶恶,正是布里波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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