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甘

“部长！今天晚上有活动吗？”

“今天吗？”今天吗……

“下次吧，今天可能还会下雨呢，早点会比较好哦，不然的话我把体育馆的钥匙给你们，你们自己练习一下也行。”

“诶……你不去吗？”

“我……今天还有组织部的活动……”

自己貌似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进行组织部的活动了，尽管身为部长的许雪不在，但也不代表组织部就可以不进行活动，况且昨天还将委托的事情全盘托给了林方，感觉有些对不住他，自己明后天又可能都不会来学校，今天还是好好参加组织部活动，去问问委托的情况吧……

“欸……组织部的活动啊……我说部长，明明都已经参加篮球部了，为什么还要去组织部啊……”

“哈哈……为了给我们篮球部多一点发挥空间啊！”

“咦~又来，我才不信，算了，那钥匙在哪？我们到时候自己去练习一下。”

“在社团放篮球的箱子旁的桌子抽屉里。”

“哦哦！那好吧，晚点见！”

“嗯。”朝他摆摆手，我这才松了口气，然后朝五楼的组织部走去。

尽管如此说，但事实上理由我比谁都更加清楚。

带着一丝期待，我推开了组织部的门。

组织部意外的空无一人，窗户是紧闭着的，潮湿的冷风不断拍打着窗户，发出清脆的啪啦声，因为是阴天的缘故，本就光线阴暗的组织部变得更加昏暗起来，或许是心理缘故，这间教室的空气仿佛都沉重了数倍。

一般来说，就算梦欣芸不在，按理来说林方也应该会在的才对吧……

难道是被老师叫走了？

我摇摇头，最终还是将门关上。

早知道的话，干脆就不拒绝篮球部的活动了……

叹了口气，然后朝楼下走去，走到三楼走廊，忽然看见欣木虹老师，以及梦欣芸的身影。

“那个！老师……”

“啊……欣芸啊……”

“老师……那么着急……是要去哪里吗？”

“诶？我……”

难得一见，欣木虹老师居然露出了难为的表情，她手里提着一个小包，脸色有些着急，难道出什么事情了吗？

不禁屏住呼吸躲了起来，好在是在午休时间，走廊里几乎没什么人，自己的这种举动没有人看见，不然的话可能会显得很奇怪。

“林方他……”

这个名字措手不及地从梦欣芸嘴里出现，我的胸口仿佛被人重重打了一拳，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林方……”

“欣木虹老师！”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道声音，下意识地朝那边看去，是校长。

“啊！来了！”欣木虹老师不好意思地朝梦欣芸笑了笑，“老师现在有急事……晚点再谈吧？”

“欣木虹老师！”

“来了来了！”

她再度朝梦欣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迅速转身跑了过去，随同的还有副校长一行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大家都那么着急……

梦欣芸呆呆站在原地，望着欣木虹老师远去的背影，不由得低下头去，脸上露出忧郁的表情，但我的心也一下子沉了下去。

不对……

使劲摇了摇头，然后深吸了口气。

说不会认输的明明是我自己，现在就开始低落的话，未免太狼狈了。

紧紧攥住拳头，然后鼓起勇气，再度吸了口气，转身走出昏暗的楼梯口。

“呦……”刚想开口，话却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梦欣芸正拿着手机，背对着我，似乎在和谁说话。

“林……林珣姐吗？”

林……珣？

“那个……林……林方……怎么了吗？”

林方……这样啊……是林方的姐姐吗……就已经有了他姐姐的电话了啊……

“就是……昨天晚上……看到了警察……嗯……住……住院了吗？那，我可以……去看望一下吗……啊！不是的！我……我只是……”梦欣芸忽然变得紧张起来，她抬头看向四周，忽然转头看了过来，目光也恰好与我对视，但不过一秒便立马错开。

她的目光充满了紧张和慌乱，看到我后先是一愣，然后仿佛看到了什么救星一般，松了一口气。

“我……我和杨立一起去看望他！身为……同学！”

“诶？”听到她这么说，我发出古怪的声音。

但梦欣芸似乎听见了我的声音，露出一副‘拜托了’的表情，一边拜托着我，一边继续和林方的姐姐通话，最后嗯了几句，终于挂断了电话，梦欣芸也为此呼出一口气，变得安心起来。

看到她的这幅模样，就算白痴也知道了。

呼吸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

“那个……”她终于抬起头，露出抱歉的表情，“林方他……住院了……我……我们都是组织部的成员……就……一起去看望他吧？好……好吗？”

心脏仿佛都快被搅碎了一般，但我还是强忍着露出微笑：“当然了，那就放学的时候一起去吧？”

“嗯……”

她高兴地点头，然后我们之间又陷入沉默，良久，她又低下头去。

“我……我去休息了……”接着，与我擦肩而过，朝楼下走去。

她踏上楼梯的那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被抽离了出来，我猛然回头伸出手，却一下子僵住，任由她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视线当中，延迟了两秒，我忽然朝前方走了两步，又一下子停在了楼梯口。

……

哈……明明早就清楚的，可现在为什么还这么不甘心啊……

单单是那两个字，那个名字，听起来却如此刺耳和沉重，光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了……什么啊……明明说着‘不会认输’之类的漂亮话，到头来结果还是这样吗……

我的胃仿佛被人死死拽住了一般，一阵扭曲的疼痛。

为什么会这样啊……

早在两人没有相识之前，我就已经观察她好久了。

其他人的告白我也从来没有当回事，因为我内心非常清楚也非常确定着，或许也把自己的理想擅自加在了梦欣芸的身上，一直认为那群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告白的人，根本不可能成功。

而现实也正如我所想所愿，每一个告白的人都失败了，不论是高年级的学长，还是人气很高的学弟，全部都拒绝了，为此我还暗自得意，感到无比开心。

刻意想要维持我想要看到的状况，永远只是静静地躲在远方关注着，光是那样就已经觉得很幸福了，迫不得已的时候才会伸出援助之手，但那也往往都是在暗中，她甚至对我的存在一无所知，但我并不伤心，反倒觉得非常开心，自己又做了一件能够帮助她的事情。

也曾经想过，或许暗中帮助她的事情一辈子都不会让对方知道，也犹豫着到底什么时候才该让她认识到我，但一直以来都总是满怀着自信，坚信着她不会对任何人产生好感，所以才一直坚持着，就算帮助对方也不让对方发现，永远把自己当做是旁观者，当做是上帝……

但……

呼吸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肩膀像是压上了什么一般光是站着就非常疲倦，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仿佛快要撕裂皮肉一般。

第一次……第一次感到那么地慌张……第一次感到那么的懊恼……第一次感到那么的后悔和不甘……

林方帮助她的次数，明明远不及我，他选择的方法，明明也不正确……

但……为什么啊……为什么会这样……

擅自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擅自打乱我的一切，强硬地，像是不屑一般夺走了我的一切。

就现实而言，我即不是什么上帝，也不是恋爱小说中的主角。即便作为旁观者，我所关注的一切剧情也不可能会按照我所希望的方向发展，因为我不能操控任何人的感情和行动，这个世界也并不是属于我的。

但……

就现实而言……我付出的明明要比他多得多……我对她喜欢的那份感情也比谁都要深，比谁都要多，为什么……为什么一下子就被夺走了……自己努力付出的一切……轻而易举地……被一个不认识的家伙……一次性全部、不留余地地、毫不留情地破坏、夺走……

不甘心……真的太不甘心了……

如果喜欢一个人相比的是双方的付出……那为什么她的视线中始终没有我的存在……

好懊恼……好后悔……后悔到心脏都快被撕碎了……

为什么自己没有主动去认识她……为什么自己没有堂堂正正地帮助她……玩着这种幼稚的英雄游戏……为自己那‘做好事不留名’的行为感到沾沾自喜，结果到最后轻易地把自己的付出全部葬送了出去……

呯！

一拳重重砸在坚硬冰冷的墙面，但心中的不甘却没有丝毫的减弱，反而愈加膨胀起来。

几乎快要把牙都咬碎，不甘顺着血液流淌到身体的每一个部分，我浑身都在颤抖着抗议着，皮肤仿佛都被烙铁灼烧着一般。

好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这几个字在我的心中泛滥而出。

“我明明……比谁都要付出的更多……比谁都要喜欢她……喜欢她的这份感情比谁都要真切……可、为什么会这样……”

如果真要相比谁的感情更深的话，我能百分百断定，获胜的一定是我自己。

但……

现实往往要比小说电影更加残酷，没有所谓的伏笔和契机，只是极其自然地相互吸引、相互认识，发生关系，然后相互连接。

这个事实对于从中一无所获的人，实在太过残酷。

身体无力地靠在冰冷坚硬的墙面，低温通过衣服穿过我的皮肤，直达心脏，我深吸口气，空气仿佛都快冻结起来，喉咙更是刺骨的冰冷。像是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一下子跌坐在地。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是我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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