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关上窗户,外面的冷空气一下子被挡在了外面,光线已经暗到几乎快和天黑一样,明明才六点不到,外面的世界却昏暗到仿佛随时都可能失去最后一丝光芒。
“看来要有大雨了呢。”
像是在回应我的话一般,闷雷声从苍穹传来,回荡着像是敲鼓一般激荡其一层又一层的波动,窗户也被震得嗡嗡作响,天际间是不是窜出一条火舌,一瞬照亮整个世界,那样子像极了电影里的末日景色。
“吃饭吧。”我回过头看向老弟,他也点点头,然后从床上下来。
我不知为何深吸了口气,然后走过去,将桌上的饭盒打开。
“嘿嘿,让你尝尝你姐的手艺吧!”
“那我还是睡觉吧……”说着他又自顾自地爬上了床。
“等等!等等!这不是我做的啦……”
听我这么说老弟才从床上下来,端起饭盒,我们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默契地笑了起来。
如果……一直这样那该多好……
果不其然,明明刚刚才露出笑颜的他,脸上立马又换上了阴沉,呆呆地盯着手中的盒饭,目光空洞无神。
这或许也是正常的,雅琳那孩子已经遭遇了太多太多的不幸,如今又变成这样,不禁让人唏嘘不已,明明是个很好的孩子,为什么会遭到老天这样的对待……
那孩子……明明已经遍体鳞伤了,却还要不断地伤害着她,明明已经快到极限了,却还是毫不留情地将现实的残酷全部压在她的身上……
假设真的有上帝的话,那么那个上帝一定是坏的吧。
我仿佛又将好不容易呼出的那股气又吸回了肺中一般,胸口灼热得仿佛快燃烧起来。
我们彼此都沉默着不出声,小心翼翼地吃着手中的东西,生怕发出什么动静,此时的我们像极了两个坐在一起的陌生人,为了避免尴尬而无意识地散发出‘请无视我’的味道。
窗外的雷声逐渐变大,在一波雷鸣夹杂着刺眼的闪电后,暴雨倾盆而下,外面的世界一下子变得模糊漆黑,就算紧闭着窗户,但窗外的雨声仿佛就在耳边响起一般,整个世界都变得嘈杂起来。
“雅琳……”
虽然早就料到他还是会问出来,但当他真正问出来的时候,才发现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他说明。
“雅琳她……”
“……雅琳……她的妈妈被害了……现场的凶器上有雅琳的指纹,现在被当做了嫌疑犯……”
尽管将声音放低,但效果依旧不著见效,老弟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目光中充斥着难以置信,尽管知道会有所反应,但他的反应的确让我出乎意料了。
虽然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欺骗他,但最后还是将事实说了出来,毕竟这件事再怎么隐瞒,也迟早会暴露的,更何况那群警察已经到过好几次了。
“我相信雅琳不可能会杀人的,放心吧,学校这边一定会把她带回来的。”
不禁这么安慰起来,但在潜意识里,却还是担忧起来。
雅琳母亲被害的那一晚,雅琳恰好不见了,回来后,身上也多出了好多伤痕……而在第二天,却见到她在洗衣服,那件衣服上,不知沾上了什么,衣角是鲜红色的……而且,和雅琳交谈的时候,她总是心不在焉,一面担心着什么,一边恐惧着什么……
这么多奇奇怪怪的地方不禁在脑海中重复上演着,明明不愿相信她会杀人,但潜意识里却已经开始怀疑了……
雅琳……你该不会真的……做傻事了吧……
窗外的暴雨仿佛每过一秒就会变大一般,雨水打在窗户玻璃上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狂风像是野兽一般近似疯狂地撞击着窗户,闷雷也一声比一声响,一阵比一阵快,仿佛上天还不愿放过雅琳,想要将雅琳连带着整座城市彻底淹没一般。
“吃吧,快凉了。”
不知道该安慰什么的我,最终却只是说了句这样的话,然后端起饭盒,生涩地咀嚼着手中的食物,明明平常吃的时候会忍不住发出‘美味’的声音,但此时却仿佛在咀嚼泥土一般,恶心感几乎要透过空气钻入肺中。
我们相续无言,默默地吃着饭,但到最后都没有什么胃口,只是简单吃了两口,便再也吃不下去,我只好收拾了一下,然后将它们扔进一楼垃圾桶里。
回来时,途经二楼的外科室时,看见那两个警察从里面走了出来,目光在一霎那对视在一起,随后又各自移开,假装没有发现对方。
刚走出几步,我又忽然停住脚步,见两个警察消失在了走廊后,立马钻入了刚才那间外科室。
里面坐着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医生,头发花白,带着眼睛,脸上有些阴沉地盯着桌上的病历,见我进来他便立马朝我点头,然后坐正看向我。
“哪里受伤了?”
“啊不……刚才那两个警察……找您问了什么吗?”
虽然这么做有些失礼,甚至还可能打扰到后面可能出现的病人,但还是问了出来。
听我这么问,老医生眯起了眼睛,然后推了推眼镜,“你是……雅琳的家人吗?”
果然……
“我是她的表姐,她最近出了一点事情,那两个警察先前问过我一些问题,看起来你似乎也知道雅琳的一些事情,能方便告诉我吗?”
医生犹豫了一下,他看了眼时间,又在电脑上浏览了一会,随后看向我。
“把门关上吧。”
我点点头将门轻轻合上,然后看向他。
“坐。”他指着一旁的椅子,我也没有客气坐了下来。
目光瞥见他胸针牌上的名字不由得一愣,“你是……张坤的爸爸?”
“嗯?”听我这么说他露出疑惑的表情,我不由得尴尬笑了笑:“啊,我和张坤以前是同一个学校的校友……”
“啊,这样啊。”他听懂似地点点头,然后又推了推眼镜,随后看向我,我会意地露出微笑:“我叫林珣。”
“林珣?”他皱了皱眉,忽然又想到什么般地点点头,“啊,那孩子和我提起过你。”
“是……是吗……”开始有些后悔认出他后还多余地问了出来。
“你们以前……交往过一段时间吧?”
“……哈……啊,那个啊……嗯……”一下子变得语无伦次,明明是打算问雅琳的事情,怎么一下子到这上面来了……
我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来回扫视,让我很不舒服地挪了挪身子。
“那个……雅琳的事情……”
听我这么问,他也终于收回了‘视察’般的目光,然后将桌子上的病历拿在了手心,又抬起头看向我。
“雅琳的事,你知道?”
“嗯。”我点点头,“刚才那两个警察,在你这问了什么吗?”
“一些病历。”
“病历?”
“对。”
他将手中的病历递给我,尽管我并不是很看得懂上面的意思,但还是从日期了解到了一些情况。
“那孩子不止一次来这里,前一个月几乎隔三天就来一次,虽然都是些皮外伤,但创口有些大,而且都感染了,还有好几次是骨折,我也看得出那孩子不想来,每次过来都只是开药,你既然是和她有关系的话,应该知道点什么吧?”
脑海里忽然回想起那天和雅琳一起冲浴的场景,若不是自己强行拉她一起的话,我现在才会知道那孩子早已遍体鳞伤,不论是用微笑去迎合他人还是掩盖伤疤,她对这些的技巧未免掌握得太过娴熟。
“……”我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他似乎也读懂了我的表情一般,又摆摆手:“不想说的话就算了,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一句,暴力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一切教育都要从心,而不是采取武力威胁,不过这句话貌似和你说没什么用。”
他站起身然后在一旁的饮水机倒了杯水,饮了一口,又看向窗外那瓢盆大雨。
“我和那孩子说过很多遍了,不过她似乎不太愿意让外人插手,你既然是她的亲戚的话,或许能够帮助她,不过说实话,我个人认为还是报警比较合适,这种动不动就将生活的压力、遭遇的不幸全部施加在自己孩子身上从而得到泄愤的家伙,不配做一位家长,最好还是找有关部门申请抚养权,让那孩子由其他家庭抚养。”
他转头看向我:“不论对那孩子还是对那个家庭,都是最好的选择。”
由其他家庭抚养吗……
的确,雅琳的父亲现在在美国,而母亲……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的父亲大概会回来吧,可是那样的话,已经长居美国的人,必然还是会回去,那么雅琳也必然会跟着他到美国,虽然不是很了解,但是也在欣木虹学姐那里知道了一些情况,那孩子的英语成绩也不过一般,现在若要去美国的话,肯定不合适吧……
“如果抚养权拿不下来的话,我可以让张坤帮忙,他是律师,对这一块应该有所了解。”
“他现在做律师了啊……”
律师吗……和他的确蛮般配的……
“对了,你知道那孩子自杀过吗?”
“……”
尽管隐约猜到过,但被这么错不及防地说出来,还是一下子无法接受。
“看起来你也隐约猜到了,但还是想提醒一下,自杀过的人心理创伤是非常容易被刺激到的,万一那孩子又增添了新的伤痕,这就不只是单单到医院治疗那么简单了,你应该想去帮助她吧?那样的话,最好还是先看一下心理医生,虽然她看上去没有什么问题,不过情形不容乐观,以防万一还是接受一下心理治疗比较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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