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长椅上好一会儿,甚至想着睡在这里也无所谓,就当一回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有什么不可以呢?
为什么我得去思考那些让我烦恼的事情啊?这简直毫无道理,我想要的,从头到尾都只是平静的生活而已。
平静的生活……该死的。
我的四周依旧有欢笑声,吆喝声包围着我,这些人到底为什么这么开心?有什么值得让他们这样开心的事情?我真是想不通,难道他们不明白这一切都是鬼扯,我们所有人都陷入在寸步难行的泥潭中吗?
我双手搭在长椅上,头也垂了下去,我在想我他妈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变得这么失落,明明没有什么值得失落的事情,就像我周围的人也没有值得开心的事情那样,我想,我说不定只是因为自己感受不到他们所感受到的那份开心而感到嫉妒。
我在说什么啊?
在这段时间里,到处都有人走来走去,他们三三两两结着伴,脸上露出笑容,我真想把这帮人都揍一顿,就在这里,就是现在,我要把他们都揍一顿,因为他们不该在我面前显得比我更高兴,但是我在意什么啊?我才是这里最大的赢家,我把我的表演做得很好,几乎毫无纰漏,台词全部都念了出来,你们知道我的搭档是谁吗?是孙雯雯,是这座学园的偶像,你们知道这是多大的荣耀吗?我才应该是这里笑得最开心的人。
可我没有在笑,他们却在笑,我看见从校门的方向有个人走向校舍,他穿着黑色的皮夹克,一边走一边打电话,我心想你他妈走路打什么电话呀?给点注意力给你前面的路啊,如果你开车也是这幅模样,那不是你死就是有人被你弄死,你希望那样吗?你希望有那样的结局吗?
而且你在跟电话那头说的什么话呀?我从这里就能听见了,你在说“你先挂”,然后电话里的人说“不,你先挂”,接着你又说“不,你先挂”,你们这他妈是怎么回事啊?总得有个人挂电话呀?看在老天的份上,你们哪一个把电话挂了吧,这有意义吗?我刚才没有想到,现在才想到了,我是说,这一切有意义吗?你看看,我像个流浪汉一样坐在这里,为了什么呀?有什么意义?再过一些时间,我根本记不得现在的半点事情,一点细节也不会回忆起来,就算这样,也有意义吗?值得吗?
那个穿黑色夹克的家伙进入校舍了,我也像失去目标的猎人那样没有半点动力,我几乎是摊在长椅上,把眼睛也闭上了。
我从来都没有主动寻求过什么事物,也不擅长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我能够做的,只有等待事情发展下去,然后由什么别的人告诉我这件事怎么样了,我从来都是这么做的。
在我看着我的眼睑,视界里是微薄的光亮与红色的血丝的时候,有什么人在我身边坐下来了,我感受到我身下的椅子动了动,那个人在坐下来的时候还发出“嘿咻”的声音。
“嘿咻”?
什么人会在坐下来的时候发出“嘿咻”的声音啊?这算什么啊?只有弱智才会这么做吧?这就像你在拳击场里,你不能在你将对你的对手发出致命一击的时候还要提醒对方一声,或者你要在暗处用狙击枪射死哪个倒霉蛋,你不能在开枪之前先大叫一声啊,这难道不是常识吗?你不能在坐下来的时候发出“嘿咻”的声音,这等于在发出一个警告,一个讯号,你是在告诉别人你坐下来了,或者你在告诉这张椅子你要坐下来了,但这对无论谁都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没有什么人要阻止你,哪怕是椅子也不行。
难道不是这个道理吗?
这时我的身旁又传来打火机的声音,“啪嚓啪嚓”的,然后是“呼——”的声音。
我闻到一阵刺鼻的烟味,不禁咳嗽起来,眼睛也不由得睁开来。
“哟。”
王虎沉坐在我旁边,朝我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她把打火机塞进衣袋里,又抽了口烟,她手上的香烟的前头鲜艳的亮了一会儿,然后暗下去。
“哟……”我说,“原来你会抽烟,我还不知道呢。”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呢。”王虎沉看了我一眼,把烟盒朝我递了递,“来一根?”
“不,不用了,谢谢。”我摆了摆手。
“这样啊。”王虎沉倒是无所谓的样子,她把烟盒收回去,同样塞进衣袋里。
我们这样坐了一会儿,王虎沉无休无止的抽着烟,我们的周围像是被灰色的烟雾包裹住似的,但是奇异的地方是,当我终于开始适应香烟的味道的时候,我注意到王虎沉吐出的每一缕烟都用一种优美而决绝的姿态向天空中飘散,直到彻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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