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六）

当我觉得自己筋疲力竭的时候，都会做些什么呢？

我在思考这个问题，因为我真的觉得筋疲力竭了起来，我本来以为那只是什么弱智创造出来的弱智词，我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是不会有面对这一切的一天的……

该死，我在十八岁以前从没想过自己会变老……等等等等，我是不是已经抱怨过这件事了？我连这也记不太得了，或许这也正是我渐渐变老的明证，随着时间流逝，我迟早要把那些过去的事情，来自过去的想法全部遗忘干净，而且这是无可挽回，不可改变的。

啊啊……该死的，我现在在大喘气，可我他妈的一点原因也找不到，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这么渴望氧气？才这么希望这美妙的小东西肆意侵犯我的肺部？

我觉得难以呼吸，有什么事物压在我的胸膛上，不仅如此它还捏住了我的鼻子，现在就坐在我身上用冷冷的眼神看着我，而且这眼神直到我有一天死去也是不会停止的

我了解这感受，不能更了解了。

这就是所谓的孤独。

谁能从我此刻身处的浓郁黑暗一样的孤独里救出来啊，我已经能闻到那种味道了，就是你在通往错误道路上，将会遭遇不幸前总能闻到的味道，那像是什么瓦斯，或者是在佛教徒家里常能闻到的那种香味，它并不难闻，只是让人难受，它们就是有着这种力量，可以使人痛苦。

就像我一样。

我一个人坐在楼下的沙发上，王虎沉躺在她卧室的床上，已经进入一场美好的沉眠，齐萱和姐姐却依旧没有回来，我看了看墙上的钟表，现在是凌晨三点，我觉她们大概是不会回来了。

所以现在怎么办？

就只有我一个人呆在这大得吓死人的屋子里？我是为什么才会落入这样的境地里啊。

现在是十月份，我却觉得自己开始在流汗了，这可一点道理都没有，我又不是什么容易流汗的体质，尽管屋子里确实挺暖和，但也不至于流汗啊？

啊啊……我的脑袋已经混乱成一片了，我在思考着自己的事情，同时又情不自禁的穿插着想到其他人的事情，尽管我已经习惯了这贫瘠的大脑跟我到每一个我会去的地方——你不得不去习惯——还是觉得难受，我把手按在额头上，身体前倾看着我面前的电视机。

我甚至都不用打开它就知道有什么东西正在播放着，现在是凌晨，会播放的要不是些体育赛事就是重播的新闻，又或者是针对变态群体放送的里番，只要你选对了正确的频道，你总是能有里番看的，这是同座同学教给我的，在这些事情上，他是从不会出错的。

我又像呆子一样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心里想着为什么不呢？

这个为什么不呢的意思是指里番，是指我要看里番，就是那种会把人类的**官与交配场面裸露的描绘出来的动画，我想着现在自己需要看看这些。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看，原因或许是我觉得自己能从其中汲取些什么，但到底是汲取什么呢？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把电视打开了，也用遥控器调到了正确的频道，这时候从电视机里传来一阵呻吟的声音，这呻吟声和王虎沉的不同，它显得更加肆意而且毫不畏惧。

我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这里番，上面讲得是一个住户住到了新的小区后获得种种艳遇，我多少有些羡慕那家伙，我就不会有这样的机会，因为我是不配让人喜欢上的，因为我作为落水者而言，是那种会在海水中拼命挣扎舞动手脚的人，我只会连带着那些来救助我的人一起沉到海底去。

然而我明明深切的明白这一点，依旧因为自己的卑劣，因为自己对孤独的畏惧，因为想要被人喜欢，依旧呆在别人的身边。

这时里番的剧情进展到了高潮处，几帧相同的画面被不停的使用着，而且这里番无论是作画还是制作都烂到极点，唯一值称道的就是配音演员的演出。

但不知怎么的，我没想着把这电视关掉，反而继续看下去。

或许是因为我此刻百无聊赖，又无事可做，我还能到哪里去呢？

电视机屏幕蓝色的光芒照在我脸上，我感受不到自己此刻脸上的表情，我浑身无力，筋疲力竭的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也就是在这一刻，原本应该安静的像是什么人的葬礼似的客厅，突然有声音响起来。

“陆君是在自卫吗？再怎么说客厅也实在不妙吧，我们还是要坐在上面的诶？啊，难不成这就是陆君的目的？”

我转头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看，看见齐萱正在把脱下来的外套挂在衣架上，然后她朝我走过来。

“介意我近距离观摩一下吗？我从以前就很好奇男孩子自卫的方式了。”她这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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