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熟悉的记忆

卡斯忒诺雅夫人在寻死，这样的委托的确是有些特殊，不过在调查清楚她为什么要寻死之前，我还不能让她痛快的去世。

不因为其它，仅仅就是我们两人之间的恩怨。

所以我需要进行自我判断，判断她究竟适合哪一种死法……

“想必您肯定会不解吧？如果是前任的魔女大人的话，肯定会干脆利落的将我已经杀死了吧？不，话也不能说的那么绝对啊……”卡斯忒诺雅夫人苦笑一声，瘫倒在沙发上，一副随时都愿意接受死亡的意思。

“姑且先问一下，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卡斯忒诺雅忽然问道。

“你的疑问当真是奇怪。”我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说道，“今天是我和委托人你的第一次见面，是什么让你产生错觉认为我们两人见过？”

“错觉……错觉啊……”卡斯忒诺雅夫人仰望着天花板，说道，“究竟是什么时候我的脑海里存在着这样的错觉呢？或许我早就疯了。”

我眉头一挑，询问道：“此话怎讲？”

“想必你应该听说过我的故事了吧？是不是觉得太荒唐可笑了？”卡斯忒诺雅没有任何虚伪的在贬低自己。她指的应该是自己的政绩传奇吧？

“不，这并不是荒唐可笑的事情，”我摇了摇头，“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同理，黑道白道，能够兴起就是好道，而您的做法……自然是道亦有道，说实话，我十分欣赏您在短短几年间让这座城市兴起的做法，试问，普今天下，能做到这一步又有多少人？”

“这可真是……这算是偷换概念么？我做的事情可能比你想象中的不光彩的多了。”卡斯忒诺雅夫人没有任何架子，连往事都看淡了。

“那些仅仅只适用于拿着‘道德’的武器抨击别人的婊学家，你认为，你见过的黑暗能比魔女的见过的黑暗还要多吗？”我沉声道。

“嗯……那真是失礼了，魔女大人，我并没有其它的意思，”卡斯忒诺雅夫人说明了这一点后，再次陷入到了追忆，“那个时候的科迪纳尔是十分混乱的，自从丈夫去世以后，整座城市都没有城市的样子了，每天我都要担惊受怕的躲在房子里，出去采购的女仆们都有概率回不来，我那时候啊……一直都在犹豫……身为城主的遗孀，我是不是应该要做什么是不是要为这座城市的人们负责……”

“最后，我实在是受不了城市里的氛围，所以我选择站出来了，我想使用脑海里涌现出的知识来挽救这座城市，如你所见的那样，我做到了。”

“我来这里可不是想听你重新听一遍关于你的丰功伟绩的。”我脸上一阵嫌弃她的表现欲。

“不，魔女大人，请听我说完，我说这些是有原因的，”卡斯忒诺雅夫人不紧不慢的解释道，“虽然我大概可以想象的到，魔女大人，我脑海中的知识是我从来没有获取过的，或者说我根本就不清我脑海里知识的获取途径，应该是上一任魔女大人放进我脑海中的吧？”

听到她的这番话，我顿时有了兴趣，原来她相传她得到的知识并不是从人间的茫茫书海中获得的，而是从她脑海中凭空出现的，这就是流言所存在的误差，这样的误差也在我的接受范围之内，另外，我隐隐有一种不安。

“哦？那可当真是有趣，”我调笑道，“母亲大人没有和我说过这件事情，也就是说，母亲大人觉得这种事情十分的微不足道吧？植入记忆和知识什么的在我们魔女里面是最司空见惯的一个能力了，当然，这方面精通的魔女另有其人，大部分魔女也仅仅只是掌握一点皮毛，那么，你这些年是不是市场有头痛的症状？”

“有的，一直都有，怎么也治不好。”卡斯忒诺雅夫人回答道。

“那就是了，母亲大人那个时候应该是给你植入了相关的政治知识，回应了你的要求，可是，有一点我不能理解，”我直接切入了我想要的正题，“为什么母亲大人会回应你两次的要求呢？要知道，我们魔女可是那么随便施舍的人。”

“……”卡斯忒诺雅夫人沉默了一下，想了很久，叹了口气，这才将自己的秘辛说出口，“说出来您可能不太信，在被丈夫捡到之前，对于自己过去的记忆是一片空白，除了我和前任魔女大人的部分印象外。”

“什……”我彻底震惊了，她居然忘记了她之前的一切，也就是说……

她忘记了自己曾经做过的一切！她居然忘记了！

怎么会这样！母亲大人，难道您将她那时的记忆全部消除了吗？！

不要误会，我并没有痛斥母亲大人的意思，只是觉得十分的不可思议，特别的不可思议，我实在不清楚，母亲大人为了她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真的吗？”为了确认她有没有在说谎，我态度十分严肃的重新问道。

“是啊，真的。”卡斯忒诺雅夫人的态度十分肯定，没有谎言的成分在里面。

啊啊……看来真的是这样了……我的脸上此时肯定充满了无奈的神情吧？

搞什么啊……我这一次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啊……为的不就是想看见她绝望的面孔吗？可她就这样忘了的话，自己又应该怎么做啊……

现在想想，在坊间的留言中，只是说了卡斯忒诺雅夫人出生在在贫寒环境中，后面以政界龙傲天的存在的到群众们的认可，这种剧情本身就存在着很多模糊不清的地方，虽然大致事件的确是这样，但是留言中对她的来历却是只字未提，只是用“贫寒环境”寥寥草草的概括了而已，想必那时候也没有人有追根究底的习惯吧？

她之前有什么事想问我，但是由于我是母亲大人的继承者所以她便没有问下去，所以她当时想问的问题就是有关于她记忆的事情。

“魔女大人，这有什么问题吗？”她用十分关切的眼神看着我。

“没有，你接着说。”我唯独不想得到她的关切。

“所以我拥有的只有前任魔女大人赋予我的知识和我与魔女大人印象，”她继续解释着自己的生平，“每到城市中出现关键的问题的时候我脑海中就会自动搜寻到问题的解决方法为我指引一条明路，虽然我并不知道我付出的代价是什么，但是我还是十分感激前任魔女大人的，多亏了她，我走过的这段人生十分的充实。”

“看来您已经有这份觉悟了。”我淡定的说道。

“是的，后面的事情我也基本上安排妥当了，就等着您的到来了。”看来她早就规划好了自己的后续遗产的分配问题。

“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留恋的事情吗？”我再度确认道。

“……没有了。”卡斯忒诺雅夫人说道。

“啊……这样啊……”我摇了摇头，带着遗憾的表情说道，“你撒谎了，不，也不能完全说你撒谎了。”

“……”卡斯忒诺雅夫人沉默不语。

“你真的没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东西了吗？比如说，你在地下室藏起来的许多年的秘密？”我打算就这样步步紧逼。

我来这里的目的有两个，一个确认她为什么寻死，另外一一个是想看到她绝望的表情完成委托，前一个目的比较私人，后一个更加私人，如果有在场的魔女发现我只一点，恐怕会迫不及待的向魔女峰会报告吧？

可是这件事就是私人的，所以我不得不这么做。

即使我不想承认，我也不得不承认，是眼前的这个女人生下了我……这个事实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的，我能清楚的感受到我的身上还流动着她的血脉！

所以，我必须要搞清楚她的想法，不搞清楚的话，我每天都睡的不会安宁。

真是可笑啊……事到如今了还在关心一介凡人的事情，实在是太降格调了……

事到如今，我只能硬着头皮前进了，我她巧妙的避开了我的疑惑，从自己的生平开始平静的接受了自己的死亡结局，这样的事情凡人是绝对干不出来的，所以她的心里绝对在思考着什么，而她此时的所思所想，都是我揭开她真面目的一大步！

“你知道多少了？”可是即使被我说道了这个份上，她眼睛都没有眨一眼，平静的认可了我说的全是实话这件事。

就像是……她什么事情都预料到了一般……恼人！

她这平静到不可思议的态度是怎么回事啊！

我凝视着她，想把她的底细完全看穿：“或许正好和玛娜娅所知道的差不多的程度吧？不过从你的态度上看，似乎这种事还不足以让你感到惊讶。”

“那是自然的，没有什么事情是能够瞒住魔女大人的，没有任何的事情……”她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话说道一半又止住了。

“为什么要撒谎？”我想知道这个。

“因为我的人生虽然充实，但是活的并不光彩……即使是站在阳光底下，我也不觉得我的人生明媚过。”她苦笑着，更深一步的继续我们只见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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