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按照套路，我应该是万中无一的绝世天才

时间飞逝。

这几日除了练习一些技巧，其他我能做的，只有放空精神，以一个完好的状态来应对即将到来的试炼。直到整整八天后，上回来的牧师又在晚上到访。不过这次他并不打算离开，而是一路跟着我来到了教堂。

远远地，能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人站在门口，我很清楚，这地方可没有如此壮硕的角色。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就是来给予我机会，或是磨练的人。

随着距离拉近，这人的模样也渐渐清晰。

虽说身高可能以及超过一米九五，但面庞并非想象中的那般凶恶或是沉稳，而是带着青年似的朝气，略带花白的短寸头发以及脸上爬了半面的皱纹则明确的告诉了我，他的年龄并不会比杰斯特小多少。

可那一身阳光气质，让我很难把他和“老头”这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一开口，那声音虽然低沉，但话却带有些轻俏在里面。

“哟！”他向我一挥手，露出一个能称得上标准的爽朗笑容，“这位就是杰斯特说的那个小家伙吧？”

我先是双手合十放在额前，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再把双臂夹在腰上，手心朝天向他伸出。

这幅圣光教会的礼节含义我只知道大概，但既然是杰斯特老头那边的熟人，该有的尊敬还是要表现出来。随后，才正式应答了他的问题。

“正是在下。”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老家伙的声音把我营造出的完美晚辈形象糟蹋的一干二净。

“哈德曼家的小子，我怎么就不记得，你是这么一个老实的人呢？”

惊了，这老头居然拆我的台！

虽然对这种情况不是没做过预期，但这么快就变成现实，还是让我当场楞住。不过，这也说明了二人关系极好，即便是这种事他也能坦然相告，丝毫不怕对方因此产生偏见。

待到他从教堂里走出了，又对我笑骂道，“别在这装了，平时什么你那样子我全在信中讲过。幸好是这位——乔·约翰逊，绰号西部烈阳。我想你们应该能谈得来。”

说罢，那位被称为西部烈阳的男人摸着后脑，中气十足地笑了出声：“哈哈哈哈，什么西部烈阳，都是别人瞎说的，小家伙别在意，叫我乔就行了。”

话是这样讲，我也不能真的就当场和人家哈哈哈的称兄道弟，还是得尊敬的叫一声约翰逊先生。

不过既然是专程从遥远的北方来到这里做测试，闲话也不会说得太多，更何况乔本人的行事作风便充满了雷厉风行的味道。没客套几句，我们便在杰斯特的带领之下，来到了祷告室。

这里值班的神父早已离开，而后面将要迎接的事情，本人心里并没有底气说出，能够百分百做好。或许我脸上的表情早已透露出不安，乔刚来到这，便一巴掌拍在我的背上，力气很大，却没感到疼痛。

“放轻松点，不是什么大事，也不是很难。杰斯特能让我过来，绝不会浪费时间，所以拿出自信，笑出来，就像这样。”

映入眼中的，又是乔的那张虽然老去，却依旧能展现出几近傻气的笑脸。

看着那表情，我也不禁受到感染，心情轻松起来，仿佛真的如他所说那样，区区测试而已。

随后他又拍了一下我的肩，这次力气大的差点没把握拍进地里，“就是这样！首先呢，我们要做的是理论测试，就是你对圣光的理解和利用，当然，这是自由发挥，不会影响结果。”

他嗯了一声，伸出食指比了比，“只会影响我对你的评价。”

好像这个更重要啊。

不过无论结果，我还是得酝酿一下，然后将自己这一年里对圣光的了解尽数讲出。无论是基础的力量根源，各种应用，还是一些自己摸索出的规律和发现，甚至想不通的疑惑，也顺带着一股脑抛出来。即便此行失败，我也得从他们的解答中落点好处才对。

待到我讲完鞠躬，他便鼓起掌，“说的不错。”然后转头，向着杰斯特问道：“说的怎样？”

杰斯特点点头，“很不错。”

嗯？测试的人不是乔么？

“哈哈哈哈，我又不是圣光使，听不懂很正常嘛！”他又一次露出招牌似得傻笑。

嗯？？？？？？？

所以您老人家是在玩我的吗？

“小家伙，你是不是认为这种东西就必须听懂才能做出评价？”他散去笑容，反倒是一本正经得跟我说：“那就大错特错了。”

“这次的测试不在对错，而是量。如果全对的，只代表你学得多，书背得好，可任何一个识字的人，花上一段时间功夫，也能做得到。”

随后，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评价资质的东西，在这。杰斯特老头以前什么也不教你，就是因为怕影响到你的资质。”

我有些不解，还没等提问，杰斯特便接上他的话。

“我教的越多，你的思路就会越像我。对于初学者，若是我告诉他这是一，他就会一直相信这是一。但所有的力量都不会如此简单，而圣光，更拥有着无限可能性。”

乔则紧跟着说，“杰斯特从未引给你路，所以你踏出的每一步，都将会是一条新路。”

还没等我彻底想明白，他又拍了拍手，把我从思索中拉回来。“好了好了，这些东西你一时间也未必想得通，我们还是继续吧。”

想不通，那索性不想。我点点头。

“那么接下来是实战咯。”

他从旁边墙边拿来一样物件，很像是现代的臂力器。不过上面镶的那块魔石，则表明了这是个魔法道具。

而实际上，这就是个臂力器。

“用力掰他，尽全力，上面的颜色代表了你的力量。”

我看来看那无光的淡绿色魔石，用力握了握，半点也没感到弯折，不过它确实微微放出光来，如同翡翠。然后我深吸一口气，一咬牙，从胸腔里喷出来。

“喝啊！！”

棒子虽未变形，但上面的指示器随着我的发力，猛然变亮，然后一瞬间从淡绿色变成青色，在力竭的那一刻，停留在了青黄色上，随后，慢慢黯淡下去。

乔的评价也很高，“还不错，以你的年纪，这种力量可以打碎那些高鼻子贵族的鼻梁骨。”可接下来的事，几乎让我前功尽弃。

“现在，给自己勇气，把它变得更亮吧。”

我一愣，勇气？这种东西真的有用吗？

可不管怎样，还是先试试再说。再次拿起棒子，沉沉的做了一次呼吸，然后——

“哈啊！！！！”

拼尽全力的一折，终于让青色稍微显露出了变淡的痕迹。可这已经是极限了，我双臂阵痛，甚至大脑都因为用力过猛而缺血眩晕，而两眼也冒出金星。但面前的两人面色很明显沉了下去，对此一言不发。

在这一刻，就连我也能够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许久之后，乔才缓缓开口。他迟疑了一下，仿佛是不能确信般的试探着问，“你……不相信自己？”

“哎？”我没听明白什么意思，但这明摆着是失败了，所以也不得不承认。

“我……不懂这个。”

他挠了挠头，显得有些难堪。又转过头问杰斯特，“他的意志应该不至于那么弱吧？”

意志弱？难道是因为我意志弱所以没法使用出这个“勇气”吗？

杰斯特摇了摇头，予以否决，“我相信哈德曼家绝不会出现意志薄弱之人，我这一年的观察，也可以确信他有着非一般的信念和精神。所以，一定是其他地方出现的问题。”

“哎呀……这可就难办了。”乔似乎很苦恼，“治疗术是很有用啦……但战斗中更重要的是整体状态。如果只能治疗，那你的作用还不如魔药强呢。”

虽然话说的难听，但确实是这个道理。我想了几秒，还是决定坦白。

“其实，我确实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会有作用，所以没法相信。”面临这种情况，不要脸如本人也难免有些尴尬。可若是这个情况得不到解决，心里总会觉得扎着点东西，即使丢脸，起码把这些搞明白了，能踏实一些。

“为什么我相信了，就能够给予自己或者别人这些东西？圣光不需要经过本人使用，就会直接进入另一个人的身体里吗？虽然知道现实是可以的，但如果不能弄明白为什么，可能，我永远也没法使用。”

将自己的疑问一股脑抛出之后，反倒感觉轻松许多，颇有种反正我光棍一条的爽快。

杰斯特沉吟片刻，把这情况分析拆解：“我们这些教徒，确实从未想过这种问题。对我们而言，相信这些能起到作用是理所当然的事，而你……”

他笑了笑，“也许就是资质过高的代价吧。”

显然是玩笑话。

光是知道这些有个屁用，我要的是真正能够理解“为什么能”，不只是“为什么不能”。道理很简单，想让我相信它确确实实可以做到，仅仅明白这唯心主义的“相信即力量”，那万万没有可能了。

想不到，刚开始真正进入超凡力量门槛的这第一道壁，就让我撞了个结结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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