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妖之影番外篇·人之心与眼泪（十五）

神用七日创造世界，同样用七日毁灭世界，

传说，神在毁灭这个世界的同时也留下了一些弱小的生物……其中就有他们随手创造出来的低劣种族——人类。

神本不应将自己的造物留于这个世界，对于它们来说，应该让这个世界归于寂灭，然后让这颗星球重新诞生出生命的萌芽。

但……用神的语言来说，它们无法理解人类，即使是创造了人类的它们也无法完全理解这一种族。

理由无他，仅仅是因为人类有情感。

悲也好，愤怒也好，爱也好，恨也好，所有的这些情感都是身为造物主的它们难以理解的东西。

它们想要理解这种情感……不，也许，这些情感正是“低劣种族的弊端产物”，对于需要绝对理性的它们而言，这种产物是完全不必要的存在。

即便如此，它们当中的一部分人仍然选择留下，留在了这颗星球，一方面，它们化身为这颗星球的守护者，保护着人类那可怜而又渺小的文明，与此同时，它们也在潜心学习着人类口中那所谓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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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琳娜永远也不会忘记，在她24岁那年，她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怦然心动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一见钟情，又或者，她只是单纯的恋爱了。

不过，她的恋爱对象有些不同寻常……对方只是一名年仅11岁的小姑娘。

她长得就像是洋娃娃？不对，也许应该说，她长得就像是上天赐予这个世界的至宝，在卡琳娜看来，这个来自东方国度的小女孩似乎只需要站在那里，就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也是那一年，她离开了侍奉多年的女王，来到了奥古斯格勒，米勒夫人对于这位甘愿屈身前来的女仆很是喜欢，对于米勒而言，她终于有了一个可以贴身照顾自己的人，至少，她对卡琳娜的信任要比奥古斯格勒那些图谋不轨的人要多出不少。

对于卡琳娜而言，继续做着女仆的工作虽然有些枯燥，但，让她欣喜若狂的是那个小女孩也在服侍着米勒。

就如同所有女仆那样，她每天都会爬上比自己高一头的灶台，操作着那些复杂的机器，然后用机器制作出相对可口的食物，并且亲自送到米勒那里。

有那么一段时间，卡琳娜甚至误以为这个小姑娘除了身高以外，似乎和寻常的成年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比同龄人要冷静，聪明，甚至身体也比同龄人要强壮上不少，可以说，这个女孩简直就像是一个缩小版的成年人。

这更加引起了卡琳娜的关注，然而，让她感到遗憾的是，两人一直没有什么机会说上话。

这个小姑娘似乎对她并不是很感兴趣，尤其是每当卡琳娜试图接近她的时候，她总是用一副冰冷的表情看着自己，那表情简直就像是在看仇人？也或许她是用这幅表情来看所有人的吧……卡琳娜在心里这样想到。

……

很快，陈晓琪开始了正式的战斗训练，照顾米勒的工作由卡琳娜以及一众负责打杂的女仆负责，对此感到遗憾的卡琳娜本已有些心灰意冷，然而，就在这样的时光渡过了几周以后，曙光大厦突然要举行一次公开的处刑。

处刑的对象是一些逃离奥古斯格勒的叛徒——一群自称90wish的叛党，而行刑者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小姑娘。

那一天，在米勒的要求下，所有曙光大厦的员工都坐在自己的办公室或者卧室里，盯着显示屏里的处刑画面，用米勒的话来说，她只是想警告这些人，这就是背叛的下场。

卡琳娜也不例外，她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着悬挂在墙壁上的显示屏，心里不知为何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紧张。

那个女孩才12岁……米勒是怎么想的？居然想让她杀人……而且还是一群人……

卡琳娜在心里不住地替女孩哀嚎，然而就在这时，那个小姑娘出现在了画面里。

……

12岁……一个本应享受童年，享受青春，在学校里捧着书本，听着老师谆谆教诲的年纪……然而对于陈晓琪来说，12岁的她已经要握紧手中唯一的武器——一把锋利的战术匕首，与眼前这十几名成年人进行战斗。

是的，她的教官为了让她能够打消心里的顾虑，为了让她在杀死敌人的时候内心不会感到迷茫，特意要求这场行刑是以战斗的方式。

十几名90wish的叛党可以使用各种冷兵器，只要他们杀死陈晓琪，他们就会得到自由，而相对应的，如果他们被陈晓琪杀死，那一切也就都结束了。

没有人看好陈晓琪，因为就算她接受的训练再怎么残酷，就算她的身体再怎么比同龄人出色优秀，她也终究只是个孩子，一个年仅12岁的孩子……而且还是女孩。

她就那样彷徨无措的站在那里，眨着眼睛，仿佛一个在森林里迷路的孩子，在此之前，她甚至连一只鸡都没有杀过， 所受过的战斗训练完全是跟战斗机器人以及实战假人完成的。

而她的对手，则是一群红着眼睛，为了活命不择手段的成年人，甚至画面中可以看出那些成年人贪婪而又充满侵略性的目光。

随着刑场用来约束双方的障碍门打开，这些成年人便从中走出，他们有默契的站成一个弧形，同时并不着急朝着陈晓琪攻击，在他们看来，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

是的……确实毫无悬念。

在障碍门打开的那一刻，陈晓琪的身影就已经暴起，宛如一只矫健的猎豹，笔直的朝着这些男人冲来。

年龄也许确实是决胜的关键，但假如你的对手并非是羔羊，而是足以致命的凶兽呢？

狮子再小，终是百兽之王，麻雀再大，终是苍鹰之食。

陈晓琪的速度出乎了所有人意料，甚至连米勒脸上都露出了一丝的诧异，而当陈晓琪接近到那些男人身边时，地狱开始了……

年仅12岁的她脸上不带有任何表情，然而，她手中的匕首此时却成了死神的催命符，每一次挥动都会将一个成年人的内脏器官捅碎，大量的鲜血夹杂着碎肉如泉涌出，直接染红了女孩那单薄的身体以及朴素的灰衣，然而，在所有人看来，此时那个有着天使般容颜的女孩完全成为了地狱的代言人。

依旧是那副冰冷的表情，她所做的这些行动仿佛就像是在完成平时的日常训练，与她进行对战的仿佛不是叛徒，而是一些没有血肉的战斗机器人。

仅仅不到1分钟时间，整个场地里还站着的成年人已经只剩下三人，而在米勒的要求下，陈晓琪用极其残忍的手段将这三个成年人肢解，并且在他们活着的时候为所有人表演了一次“开膛摘心”。

这就是奥古斯格勒培养出来的杀手……一个足以让世界为之颤抖的杀手。

这确实可以称得上是一场行刑，而且，受刑者不光是那些已经死去，成为一堆碎肉尸块的成年人，同时还有每一个观看这场处刑的人。

这一刻……在所有人眼中，陈晓琪那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嗜血可憎的怪胎。

从那以后，曙光大厦的叛徒减少了不少，而且，也是那一天开始，所有人都对陈晓琪敬而远之，那件事甚至一度成为了卡琳娜的心理阴影，让她对陈晓琪产生了一种难以形容的畏惧心理。

从那一天起，她就开始害怕那个女孩了……她害怕的并非是那个女孩可以在片刻之间就将人置于死地的手段，而是她的表情。

那是一副把自己当做工具，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人类，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还活着的表情。

她给自己的定义就是工具，没有感情的工具，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这样的定义使得她不愿与任何人沟通，交流，接触。

卡琳娜明白，那个小姑娘一定很渴望拥有朋友，不……或者说，正是因为她认为自己不是人类，没有“心”，所以才会对眼前的死亡，眼前的惨剧熟视无睹。

然而，明白这一点却不能改变什么，这是最可悲的事，卡琳娜想要接近陈晓琪，然而每当在曙光大厦里看到对方的时候，卡琳娜的脑海中便会不自觉想起那场处刑，这让她下意识与陈晓琪保持了距离。

也许……她们两个人注定只能是形同陌路的路人，再者说，自己居然会喜欢一个12岁的小姑娘，这是多么可笑而又让人无奈的事？

……

然而……突然有一天，曙光大厦里有了一条传闻，传闻陈晓琪即将被切除四肢，改造成一个更加彻底的杀戮工具。

听到这个消息，卡琳娜犹如五雷轰顶般绝望……她想要不去信这条消息，然而每当这个时候，陈晓琪那天使般的容颜便会浮现出她的脑海里，这让她一度感到十分崩溃。

没有什么比亲眼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被切除四肢更让人感到绝望的事了，而且，更让人绝望的是她什么都做不到。

也是那一天，卡琳娜鼓足勇气，偷偷溜进了陈晓琪的卧室，跟她说，可以带她走。

……

“晓琪，你知道自己即将被切除四肢这件事么？”

“我知道，手术将在明天举行，而且，我本人也同意了。”

“你……你……你知道这意味着……你以后只能依赖机械活下去么？”

“我知道，所以呢？”

“我……我可以带你走，带你离开这里，只要你点点头答应，咱们马上就走，在米勒没有发现以前，咱们可以搭乘前往欧提亚斯的飞机，到了欧提亚斯，我可以跟女王陛下说清让她收留你……所以……”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请你出去，我要休息了。”

……

卡琳娜没能让陈晓琪改变主意，而也因为这件事，米勒对她大发雷霆，然而出于旧情以及对克洛娅的尊重，米勒没有对卡琳娜做些什么，仅仅是将她关了禁闭，让她在陈晓琪手术结束以前不许离开自己的卧室。

那一刻，卡琳娜绝望了，她明白自己改变不了陈晓琪的命运，她明白，自己只是个普通人，只是个身份低微的女仆，什么都做不到。

……

手术如期举行，进行的十分顺利，以至于主刀医生魁地奇·扎尔一脸满足地从手术室里走出来以后，还跟所有人炫耀他的战利品。

卡琳娜也在人群中，她远远地就看见被泡在福尔马林罐子里的陈晓琪四肢，那一刻，她瘫倒在地，面如死灰的坐在地上，仿佛一下子就被人夺去了灵魂。

……

没有人会在意她的感受，因此，当人群全都散去以后，只有卡琳娜还跪在手术室外，表情就像是一个不会说话的木偶，然而，就在这时，卡琳娜却听到了手术室里传来了细微的哭声。

那是她很熟悉的声音，那是属于那个女孩的声音，她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声若游丝的哭声让卡琳娜感到了一阵悸动，她六神无主地站起身，走到手术室外，轻轻推开门。

……

手术台上正躺着一个全身裸露的女孩，用来遮掩身体的白色床布上沾染了鲜血，尽管这张白色床布掩盖住了绝大部分女孩的身体，但卡琳娜依然看到了女孩那暴露在外的机械肢体。

肢体的连接处还有着清晰可见的凝固血痕，而且，在女孩的神经关节处也都被植入了清晰可见的机械链接器。

曾经的那个天使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半人半机械的“怪胎”。

卡琳娜推门而入的那一刻，陈晓琪也注意到了她，两者的目光隔空交错对视，陈晓琪本以为卡琳娜是想进来嘲笑她的，然而，卡琳娜却在这时冲到了手术台前，用力抱紧了陈晓琪，将她抱在怀里，对她说道。

“从现在起……没事了……亲爱的……”

……

也许她是万人眼中的恶魔，杀戮机器，但是在卡琳娜看来，她终究是个女孩，一个需要人保护，呵护的女孩。

也许她真的很坚强，真的很强大，但卡琳娜相信，她的内心很脆弱，越是装作坚强，装作冰冷的人，也许内心才是越脆弱的存在。

即使她变得不再是从前那个她，卡琳娜依然喜欢她，依然爱她。

也许这份爱不会被世人所承认，不会有什么结果，但卡琳娜却在那一刻说出了一个人一生只会许下一次的承诺。

“我保证……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了……”

“即使是付出生命的代价，我也会保护你，亲爱的，我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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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身体已经变成怪物，即使我变得丑陋不堪，甚至连你都认不出，但我曾经对你许下的承诺仍然有效。

即使是付出生命的代价，我也会保护你。

我发誓……

（未完待续……）

人之心篇即将进入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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