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工厂怪物

“威斯曼是食物？”浑身感觉使不上力，刚才听到的一切对于尤米尔这群小孩子来说实在是太有冲击力了，“他们要用威斯曼喂什么东西？”

“喂！你们都听到了吧，我们快点去救他，还来得及，如果再耽搁下去，我们就只能在一堆大便中去找他了。”达尔一刻也坐不住，血液直冲脑门，拔腿就想往厂房的门口跑。

“站住，达尔，你想救威斯曼，拿什么救？能不能拜托你冷静点，如果你就这样进去只会给他们口中所说的那只东西加餐！”伊森的反应很快，在达尔准备迈开脚步的一瞬间就伸手拉住了达尔的后衣领，不让这个冲动的家伙暴露他们的行踪。

“现在这种情况你还要我怎么冷静？等到威斯曼被吃掉再进去和那两个男人谈谈心吗？”转过身来一把甩掉伊森抓住自己的手，达尔瞪大了眼睛直接盯住伊森，牙关紧咬，拳头死死捏住，“伊森，从最开始说要来这片街区的时候你就磨磨蹭蹭的，我很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想去救威斯曼！”

“我当然想救，但是，如果为了救出他而把我们三个人的命赔上去这绝对划不来，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打败里面的两个男人和那只要喂食的东西吗？”伊森将两只手插在兜里，冷冷地看着面前愤怒的达尔。

“划不来？呐，伊森，威斯曼的命在你看来就只是一场交易的筹码吗？如果你判断救威斯曼是一个亏本的事情是不是马上就会放弃他？”

“你知道我平常做事是什么样子的，达尔。”将头偏到一边，伊森尽量不去看朋友那双正盯着自己的眼睛。

两人之间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突然就平静了下来，偌大的工业区，只有威斯曼的哭喊声在游荡，一阵风吹过旁边路边干枯的野草，带起一阵让人心烦意乱的沙沙声，达尔看向伊森的眼神从愤怒变为了不敢相信，他了解他这个朋友，对于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他本来不需要问的，他和伊森都心知肚明。

“呐，伊森，威斯曼他是我们的朋友的吧，是朋友不就应该互相帮助吗？你这样算怎么回事？”

“达尔，在我看来你一直都是个白痴，不要总是用自己是小孩子这种话来掩盖自己的缺点。这个世界不是童话中的那种什么都有的王国，活下去的命就是我们现在所拥有的最廉价也是最宝贵的东西。”依然是一副冷淡的样子，伊森将头转向旁边的尤米尔，“尤米尔，我提议再看一下里面的情况，如果情况实在不允许，我希望我们马上离开，这里的事情超出我们的能力范围了。”

“砰！”

回应伊森提议的不是尤米尔的赞成与否，而是达尔朝他脸上打来的一记拳头，皮肤原本的样子因为与冲击力的接触而变形，一阵猛烈的疼痛感袭上大脑，男孩瘦弱的身躯径直向后面坚硬的水泥墙撞过去。

“伊森，你就是个混蛋！说出这种话，你算是个人吗？”达尔不顾一切地朝着伊森怒吼着，一双眼眸都染上了些许血红色，左手按住伊森的肩膀，右手捏成拳头再次高高举起，摆出一副要和朋友拼命的样子。

“住手！达尔！”没有再给达尔对伊森挥拳的机会，尤米尔绕到达尔的后背，将少年的双手反锁住，按到墙上，达尔还想着挣脱开尤米尔对自己的束缚，但是单论打架，他是完全比不上尤米尔的，也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你们再吵下去，就真的没有机会了，伊森快点想个办法，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把威斯曼救回来，如果真的不行，我们就……”

尤米尔一边加大手中的力气，一边询问着旁边的伊森，后面的话实在是说不出口，他和达尔其实心里都清楚，如果真的如伊森所说，他们这些小孩子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只有逃跑的份。

“喂，外面是不是有声音，你去看看？”

突然，厂房内再次响起男人的声音，尤米尔马上松开束缚着达尔的手，达尔的情绪已经稳定的差不多，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再吵着要揍伊森，两人没必要再纠缠在一起。

“是~是~是，我马上去看。”

精神高度紧张，刚才达尔说话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一些，难免被里面的人所觉察到，现在该怎么办，如果继续呆在原地，肯定会被里面的人抓住，两人死死盯着旁边漆黑的门口，脚步想要迈开，却发现像灌了铅一样，很难移动。

厂房的大门口响起一阵铁链的窸窣声，似乎是里面的人正准备打开这道和外面世界的障碍，伴随着金属清脆的碰撞声，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从里面探出头，往四周看了看，映入眼帘的却只有面前一片长满杂草的空地，没有任何可疑的声音出现，在这种寒冷的天气，就连虫鸣都成为了一种奢侈。

“没有人啊，老大，你是不是听错了。”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男人朝外面走了出来，在周围走了一小圈后又站在门口好一会儿也没有发现有人，也只能回过头扯着嗓子对厂房里面喊道。

“没有就回来吧，可能是我听错了，动作麻利点，差不多要到喂食的时间了。”

“好吧。”微微叹了一口气，男人转过身，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钥匙，刚准备拿起锁链想要把门重新锁上，眉头却不由得一皱，“我什么时候把锁链给丢在地上的，我记得我之前不是挂在门把手上的吗？”

耸了耸肩，也没有再想太多，男人将钥匙**锁孔里，动作熟练地锁好入口，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朝后面走过去。

“你是笨蛋吗？达尔，还想去拿那个锁链？你非让我们所有人暴露了就舒服了是吧。”

“伊森，我们等下怎么办？”

躲在门边的一堆货物后面，伊森死死捂住达尔的嘴，另一只手夹住尤米尔的脖子，让男孩觉得有些不太舒服，挣扎着想要喘口气，尤米尔气喘吁吁地对身后的伙伴说道。

“先进来看看情况，如果有机会我们就直接救，实在救不了我们就等这两个男人出去的时候混出去就好了。”语气有些冷淡，伊森朝外面探出一只脑袋，想要把厂房里面的情况看个究竟。

里面的温度并不像外面一样，根本感觉不到任何寒冷的感觉，几个锅炉一直在卖力地工作着，在周围浮起一层白色的水蒸气，让里面的情况变的有些看不太清楚，在走道的尽头，刚才开门的那个光膀子男人正扛着一个巨大的铁皮罐子，不断地往一个蓄水池里面倒着什么东西。

“卡特，差不多了吗？差不多我们就准备开始喂食。”在男人的身后突然出现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虽然看起来也就三四十岁的样子，但却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样，看上去没有一点活力。

“嗯，差不多了，老大，这两罐倒进去就可以把它放出来了。”回过头来朝轮椅上的男人点了点头，卡特的脸上一副兴奋。

“这个味道……”伊森用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一股臭鸡蛋一般的味道马上就钻入了伊森的鼻腔，让人感到一阵眩晕，往后退了退，男孩马上就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我还不是想着他如果锁上门我们等下撤出来就会麻烦很多，倒不如把锁链给偷过来。”在伊森怀中的达尔此时终于让伊森放弃了捂他嘴的动作，马上就挣扎着想要挣脱伊森的控制。

“那只会让敌人有所警觉!你现在给我老实点，没闻到这个气味吗？”伊森加大着手中束缚着达尔的力气，不让男孩有丝毫的反抗余地，“这是剧毒的硫化氢！你如果继续这样剧烈运动，等下吸多了绝对会死！”

“硫化氢？那是什么？”不是每个人都像伊森那样见多识广，尤米尔对于这个名词感到很陌生，将脑袋往旁边歪了歪，一副疑惑的样子。

“一种易燃易爆炸的剧毒气体，可以和水溶解产生氢硫酸。”等到达尔听到后不再反抗，伊森松开了对他的束缚，重新探出脑袋去看对面的两个男人，“这东西的溶液很不容易保存，他们倒这么多进这个蓄水槽干嘛。”

“行了，老大，差不多了。”正在伊森思考的时候，卡特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将手中已经空的了铁皮罐子往旁边一扔，回头对着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拍了拍手。

“嗯，那就开始吧，你去把那个倒霉蛋给拖过来。”男人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头突然往旁边一偏，盯着尤米尔他们躲的那堆货物，

“得嘞！”卡特听到老大的话，马上从蓄水池的高台上跳下来，走到轮椅后面，随后响起的是一连串铁链与地面的摩擦声。

“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吧。”铁链尽头拴住的人正是威斯曼，男孩正跪在地上，不停地对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磕着头，脸上已经被泪水糊成一片，裤子的裆部有一块湿斑，浑身上下全是淤青。

“少废话，让你当食物是抬举你，你看看你那个样子，想必今后也没什么大作为。”狠狠地朝地上的威斯曼来了一脚，让男孩发出一阵痛苦的哀嚎，卡特再次拖着链条让威斯曼在地面上滑动。

“卡特，小心点，这样拖链条如果出了意外我们都要完。”对于同伴的行为微微皱了皱眉，轮椅上的男人搓了搓手，将食指放上轮椅上的一个按钮。

“求求你，我真的错了，就放过我吧！妈妈，妈妈！”威斯曼的哭喊一刻不停，即使现在已经被卡特倒吊在蓄水池上，依旧在不停地挣扎，男孩的泪水不时地滴入下方的巨大池子里，和下方巨量的氢硫酸融为一体。

“别叫妈妈啊，你再怎么叫她也听不到。”卡特固定铁链的动作相当熟练，他不知道已经在这里吊过多少人了，今天的威斯曼只是他每次工作对象的其中一个而已。“难道你觉得会有人来救你吗？做梦呢！”

“卡特，别说多余的话，你往后面退一下，我要把她放出来了。”

“嗯，马上就好。”回头对老大露出一副笑脸，卡特回过头来，像发泄脾气一般用膝盖直接顶了一下威斯曼的肚子，“一下下就好了，小子，没有任何痛苦的，老实点。”

微微摇了摇头，卡特做事的作风就是这样，男人早就已经习惯了，等到卡特从蓄水池上面跳下来，男人马上就按下了按钮，厂房的屋顶上方开始响起一阵机括的运动声，片刻后，一个铁笼子被起吊机钩子给放下，朝蓄水池中落去。

“砰！砰！砰！”

铁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撞击着关住自己的牢笼，金属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声音，随时都会崩溃的样子，没办法忍住心中的好奇，尤米尔从货物的一个缝隙中朝外窥视，想要看清楚两个男人究竟打算用威斯曼干什么。

上身还是个女人的样子，有着一双水蓝色的眼睛，丑陋的脸上长满了鳞片，脖子两侧是不停收缩扩张着的鱼鳃，手指之间还有一层薄薄的蹼状膜，下身则完全不像人类，一段粗壮的鱼尾此时正不停地撞击着牢笼铁制的栏杆。

“把你关在这里实在是委屈你了。”轮椅上的男人眯着眼看向笼中的怪物，喃喃自语道。

躺在拖车上，巴多罗买没办法作出任何可能会暴露自己和腓力的动作，只能不时地用眼角的余光瞥一下周围的环境。这里和自己猜的没错，的确就是一片工业区，路边荒凉的空地，长到一人高的野草，这些景物都和自己儿时记忆中的那个工业区没有半点区别。

“好了，到了。威斯曼把这两个人抬进去，我先去找老大。”

拖车突然停止了前进，尼尔叫了一声威斯曼后马上就先往前面跑去，只留下威斯曼和拖车的一个伙计在这里。

对着尼尔点了点头，威斯曼跳到拖车上，看了一下还在装睡的巴多罗买，眼神有一些复杂，俯下身去翻动了一下巴多罗买的身体，不知道为什么，男人的手一直在摆弄着捆住巴多罗买双手的绳子。

“尤米尔，我知道你醒着，刚才我在路上的时候看见你的眼皮一直在动，我给你把绳子弄的松一点，一会儿如果进去后，他们要你的命我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特地找了一个拖车伙计看不见的角度，威斯曼伏在巴多罗买的耳边，小声地说道，声音有些颤抖，也不知道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他脸上是怎样一副表情。

“最后，我想给你说一声，对不起，我真的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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