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7：世界蛇

“【世界蛇】，在墙外的尼伯龙根存在的反抗组织，其图腾是由神话中的衔尾蛇【Ouroboros】组成的一个无限大的数学符号，成员基本上会穿着印有组织图腾的灰袍子，而且行动时脸上也会有一张奇怪的蛇脸面具。”

西蒙一边朝着巴多罗买解释着，一边从数据库中调出来一张彩色图片，那是一个金色的无限大符号，图腾上唯一的装饰是图腾最左边那个正对着自己的尾巴张开血盆大嘴的栩栩如生的蛇头，整个图案看上去让人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啧，这图腾看着真瘆人，这组织一般是干什么的？”

“什么都干，只要是能够威胁阿斯嘉特的事情他们都会很乐意去做，最近的一次有他们组织的行动报告是去年在公主区的一次仓库抢劫事件，由三十个【世界蛇】成员组成的小队装备着各种各样的老式火药武装突破了那一带的粮食储备区，那次给我们带来的损失大概是一个中等规模居民区一个月的口粮储备。”

再次调出来一个带有图片的文字报告，屏幕上，公主区的仓库亮起了冲天的火光，在一片硝烟的迷雾中，巴多罗买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个组织的成员穿着他们特制的灰色长袍，肩上还扛着各种各样的枪械。

“老式火药武装？”

“墙外面的技术水平当然达不到阿斯嘉特的高度，这种老式枪械想必就是他们能弄到的最好的武器了吧。”

撇了撇嘴，西蒙摆出一副嫌弃的样子，眼睛并没有去看面前的虚拟投影，男人伸出手，抓过一直放在一边的红酒，然后为自己的高脚酒杯中斟满鲜红的液体。

“但是，就算是这样，我们依然对这个组织难以下手，说起来还真是惭愧。”将自己的鼻子凑上前，吸了一口酒液散发出的醇香，西蒙摆出了一副满足的表情。

“这群家伙的组织模式实在是太乱了，这么多次报告我硬是没找出什么规律来，他们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做什么都是一时兴起，今天想抢仓库就抢了，明天想在闹市引爆个炸弹说不定马上就做了，就这种感觉。”

“亡命之徒不一般都是这种行事方式吗？说起来，倒的确像是尼伯龙根那边的人会做出的事情。”

“我出生起就在这座阿斯嘉特，所以我是没办法弄明白墙外的人在想些什么，要不哪天巴多罗买你过来给我做下实验？让我对于这类人的知识储备扩充一下？”

举起手中的高脚酒杯，西蒙笑着看向屏幕对面自己的使徒同伴，语气中还带着一丝打趣的味道。

“还是免了吧，对于你这个家伙我觉得向来就不能放下戒心，指不定哪天你就把我卖了。”

“真是残忍，我只是想要更多的了解你啊，这有什么错吗？”对于巴多罗买的拒绝并没有显的多沮丧，西蒙摇了摇头，然后仰起脖子将杯中血红的液体一饮而尽，醇香的酒液顺着喉咙一直到达身体深处，让人的大脑不自觉地感到一阵愉悦。

“巴多罗买，关于【世界蛇】的事情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多插手哦。”

将杯子放到一边的桌子上，西蒙此时看着面前的巴多罗买，态度和刚才完全不一样，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此时一本正经的西蒙终于有了一副教会总参谋的样子。

“为什么？”

“因为这个组织教皇陛下也很关注，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貌似是不希望太多人知道这件事情的，这次我主动过来给你透露这些信息，就是希望你能就此打住，如果知道的太多我怕你会引火烧身。”

“你这样说我只会更想知道这个组织背后的事情，这叫啥？你一直挂在嘴边的人类的好奇心？”

“我也说过好奇心会害死猫，所以麻烦你就在这里停下脚步吧，如果你是担心你朋友的事情我这边调查的时候会帮你留意的，但是请你千万不要亲自趟这趟浑水，知道的越多，我想对你越没好处。”

将后背完全靠到自己那张舒服的扶手椅上，西蒙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打量着面前的巴多罗买，男人脸上任何的表情变化此时都不能逃脱出他那道如同鹰一样的视线。

【世界蛇】这个组织，教皇曾经亲自对他提起过，那一次，教皇的表情让西蒙终身难忘，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那个站在权力顶点的男人脸上看出了一丝忌惮，不，那个表情甚至可以说是惊恐也不为过。

是什么可以让那个王座之上的男人如此惧怕？西蒙对于此表示相当好奇，所以背着教皇，他这些年来一直在收集整理着这个组织的信息，但是碍于秘密行动的关系，这种调查收效甚微。

“你这算什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想你背地里的调查没少做吧。”耸了耸自己的肩，巴多罗买此时的语气带着一分抱怨的味道。

“所以这种秘密的调查，人越少越好嘛，让教皇陛下发现了我们俩都得玩完。”对着巴多罗买笑了笑，西蒙完全没有在意同伴对自己的抗议。

“真是服了你这个人了，明明平常是那种软的不行的性格，但是有时候又霸道的不像话。”微微叹了一口气，对于西蒙，巴多罗买一直以来都没有任何办法，男人此时无力地瘫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行吧，我听你的安排，但是如果有伊森的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这个没得商量。”

“当然，这是我答应你的事情。”

露出一副洁白的牙齿，西蒙此时又回到了平常那副不正经的样子，脸上得意的笑容看上去让人有些想揍他。

“等下次圆桌会议的时候我一定要找机会揍你一顿。”

“那我还是祈祷下次会议的时间会远一点吧。”

对着巴多罗买摆了摆手，西蒙对于巴多罗买放出的狠话只是用笑容去应对，迅速地完成道别的动作后，西蒙继续伸出手，轻轻敲了下键盘上的一个按钮，马上，半空中的虚拟投影就闪过一丝电流，然后信号就被西蒙这边单方面切断。

“西蒙大人，程序的运行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进行。”

参谋室的一片黑暗中，亮起一道数据的亮光，很快，一串数据流就在投影的作用下重新组合，然后夏娃那个少女模样的形象就出现在了西蒙的视线中，少女踏着轻盈的步子，很快就来到西蒙的办公桌旁边，依旧是一袭白色长裙，夏娃那副邻家少女的模样一直都没有改变过。

“辛苦了，夏娃，时间设定在半小时后，我要看看这东西的威力。”

“是。”

虽然依然保持着那种冷淡的风格回应了西蒙一声，但是此时的虚拟少女像是有什么心事一般，夏娃那双眸子中的眼神明显看的出来有些闪躲。

“还有什么事吗？夏娃？”

这种小细节并没有能够逃出西蒙那双如鹰一样的眼睛，男人微微一笑，歪了歪头，随后用一种很轻松的语气对着面前的少女问道。

“很抱歉偷听了您刚才的谈话，但是关于【世界蛇】，您不告诉巴多罗买大人那件事情吗？”

“没必要，那件事情我也没把握，所以不用告诉他。”笑着摇了摇头，西蒙随手在键盘上操作了一下，很快，在那张【世界蛇】衔尾蛇图腾的旁边又出现了一张图片。

由军刀和骨头交叉而成的十字，外圈是由一条吞噬自己尾巴的蛇围绕而成，在西蒙眼前出现的这个图案他再熟悉不过，在每个审判官的风衣上，这枚噬身蛇十字徽章都会闪闪发光，向外人宣告着它的主人隶属于教会。

“墙内和墙外两个不同的组织，却用了衔尾蛇这同一个象征物，教皇陛下，我可不认为这只是一个巧合，你到底想隐瞒什么？”

“女施主，接下来老衲还有一点事情想向这位施主请教一下，请问能否给我们一点空间？”

白马寺空荡荡的佛堂内，一身破烂袈裟的印乐和尚笑着看向站在门口的花若语，一只手结印，另一只手则不停地盘着手中的佛珠，虽然是一副老者的模样，但是和尚此时的精神看上去非常不错。

“唉，我吗？我不觉得我有什么事情值得让大师您请教啊。”

听到和尚的话，墨夜显的有些吃惊，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神情中有一丝尴尬。

“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独特的地方，这是其他的存在没办法了解的，即使是佛陀，也会愿意向路边的一株小草请教，更何况是我这个人呢？”

“既然这样，那我出去等吧。”

对于和尚的话并没有显的有多在意，现在花若语的心情似乎很不错，刚才因为许愿池而和和尚怄气的模样现在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

少女原地转身，临走前还轻轻地帮和尚带上了佛堂的大门，少女带着红色发带的背影最终在门缝间化为一条线，消失在墨夜的视线中，光线突然之间就变的有些黑暗，将墨夜对面印乐和尚的脸映衬出一层阴影，身后的佛像在此时仿佛也被沾染上了一层黑色，脸上的笑容不再慈祥，反而带上了一份诡异的味道。

“施主您，最近是否因为自己的业而困扰？”

和之前的对话一模一样，这个和尚似乎并不喜欢拐弯抹角，一上来就直接切中正题，没有任何的寒暄，直接就将自己的问题抛在墨夜的面前。

“业？”

对于这个字似乎是不太熟悉，墨夜显的有些疑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人皆有业，善业，恶业，无记业，佛经中说过，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所谓的业，在某种意义上就是施主的恶意。”往前迈了半步，印乐和尚此时手中盘着佛珠的动作也已经停止，脸上的笑容有所收敛，换上了一副相对严肃的神情。

“在施主您的眼中我看见的是浓到化不开的业，善意几乎被业所吞噬，而且还带着一份迷茫，这份包袱，甚至比刚才的那位女施主更为强烈。”

将自己的脸往墨夜的方向凑了凑，印乐和尚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之后，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和尚又缓缓往后退去，拉开了和墨夜之间的距离，

“很奇怪，真的很奇怪，老衲活了这么多年真的是第一次看见施主这样的人，明明眼中的那份业是如此的强烈，但是施主给人的感觉却很纯洁，完全不像是应该遭到业报的人。”

“喂，我能杀了这个和尚吗？他似乎有点棘手哦。”

眼前的世界突然开始破碎，耳边响起一阵熟悉的低语，墨夜此时呆立在原地，原本还在思考印乐和尚的话语中的意思的时候，眼中突然就闪过一片血色，转眼间，那件黑暗的小佛堂就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比上次的血色更加猩红的精神之海。

原本浩瀚的蓝色此时已经被克莱姆眼中的那份猩红吞噬的差不多，只留下最后在墨夜站着的地方的一小片蓝色，墨夜站在这片小小的水面之上，显的有些不知所措。

“克莱姆？”

“别担心，这里的时间流动和外面不同，此时外面的时间是被静止的，你不用怕被人发现什么猫腻。”有些不耐烦地咬了几下自己的大拇指指甲，克莱姆往旁边啐了一口唾沫后朝着墨夜的方向靠近过来，“我的时间不多，所以长话短说，这次拉你进来不是让你把我放出去的，只是想给你说点事情。”

“说点事情？什么事？”对于眼前这个白发恶魔的一切都不能放松警惕，墨夜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不让自己和克莱姆的距离拉的太近。

“我劝你马上杀了那个和尚，和这家伙对视让我感觉他已经发现我的存在了。”

在蔚蓝与血红的交界处，克莱姆站定脚步，一只手扶住自己的脖子，一脸平淡地看向墨夜那张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面孔。

“我的存在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这是一条铁律，而且我也是为了你好，不然之后找上门来的麻烦足够你和你周围的那些蝼蚁死上个一百次了。”

“你这算是一种对我的威胁吗？”

“我劝你最好不要抱有一点侥幸，否则你绝对会后悔的，马上杀了他。”没有去正面回答墨夜的疑问，克莱姆只是低下头看了一下自己脚下血红的水面，白发红瞳的恶魔形象被倒映在水面之中，倒影显的有些虚幻，“啧，真是让人窝火，明明为你背负一切的是我，现在却要让你个废物来决定这种事。”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杀了这个和尚，然后迅速逃走，我要说的就这么多，如果不照做，以后你就后悔去吧。“抬起头，最后看了一下眼前墨夜那张显的有些懦弱的脸，克莱姆迅速原地转身，没有让墨夜看见男人的眼神中闪过的那一丝厌恶，。

“光是想想都觉得恶心，我可不想再次迷失在那个世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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