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5：玛丽亚的福音

“三阶以太锁，疾疫模式！”

指令瞬间下达，手中的【亚巴顿】立刻就迸发出一阵恐怖的以太威压，由世界钢铸成的表面，黑色的以太反射出头顶的月光，直射到枪口所对准的目标的心底，只是轻轻地扣动了一下左轮枪尾部的保险，属于疾疫模式的一发特殊元素子弹瞬间就被装填进了枪管。

“嘁，你这家伙怎么逃出来的，不应该还是被困在迷雾中吗？”

看见已经重新拿回了亚巴顿的游舜，即使是开膛手也不得不认真了一些，银色的手杖杖尖立刻在手中旋转，锋利的刀刃在动作的途中还不时地发出划破空气的尖锐声响。

“我还想问你呢，我这边打着打着迷雾突然就消散了不少，连带着视野也清楚了一些，多亏如此，我拿回【亚巴顿】才没花多少功夫。”

耸了耸肩，对于开膛手的问题，游舜也显的有些疑惑，先前在迷雾里面的时候，他本来已经是精疲力竭的状态了，长时间的打斗再加上每一次击碎灵魂带来的出血，男人的体力早就已经下降到了一个临界点，眼见着就要晕倒在地，结果开膛手这边似乎是出了什么问题，原本席卷过来的迷雾瞬间如同潮水般一起退去，这还让游舜在原地楞了好一会儿。

“突然就消散？”

语气中显的有些不敢相信，开膛手抬起头，看了看现在还弥漫在自己身边的雾气，男人伸出手指轻轻拨动了一下这些奇特的能量物质，很快，就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男人马上发出一阵疯狂的狞笑。

“对啊，原来是这样啊，审判官先生，我想问您一个问题。”一边笑着，开膛手一边挥开右手，很快，周围的这些迷雾就感应到了主人的命令，开始自觉地朝着这片狭小的区域收拢，伴随着覆盖范围的缩小，原本已经显的有些稀薄的雾气又开始重新变的浓密起来，在游舜的视线之中，枫棠的那张满是担心的脸再次变的有些朦胧。

“问题？”

完全不敢有丝毫懈怠，虽然嘴上这样说着，游舜依然将手中【亚巴顿】的左轮枪口对准开膛手的脑袋，只要这个男人敢有任何对后辈不利的动作，他立刻就会扣动扳机爆掉他的脑袋。

“对，很简单的问题，能不能告诉我您一共在里面打碎了多少张脸？我的收藏品告诉我您一直有在计数的。”

“嘁！”

似乎被戳到了某个痛处，游舜在听到这个问题的一瞬间神经就紧绷了起来，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很清楚，因为从决定开始行动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下定决心，以后会背负着这些亡魂的希望活下去，但是现在，面对开膛手的质问，他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这样的问题，和在审判法庭上让犯人公开承认自己的罪状没有什么区别。

“没办法回答吗？”

看见游舜的反应，开膛手似乎是更加的开心，不知不觉间，男人前进的步子都变的欢快了起来，就在脸上戴着的那个蛇面具透出来的蓝色的瞳孔中，开膛手的眼神无比的快乐，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同伴一般。

“没办法回答我来帮您回答好吗？让我来数一数，一，二，三…….唔，我想是一百三十二这个数字，您看我说的对吗？”

“砰！”

回答开膛手的并不是游舜的肯定与否，而是从亚巴顿的枪口迸射出的一团电光一样的以太，闪电带着“哔哩啪啦”的声响直接化为一条有着恐怖气势的巨龙，闪耀在整个圣十字大教堂浩渺的夜空之中，完全没有丝毫的顾忌，即使枪膛中只有六发元素子弹，游舜依然在此时打出了第一发，此时此刻，在他的心中所想的，只有如何让这个恶魔回到他该去的地方而已。

“看来我没有说错啊，果然是一百三十二对吗，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不再像是刚才对付枫棠那样只用单纯的手杖应付子弹，开膛手这一次抓取了身边流动着的一缕迷雾，将它缠绕在自己的刀刃之上，只是轻轻地挥开，能量性质的闪电就直接和锋利的刀锋有所接触。

应对的似乎并不轻松，开膛手持杖的那只右手在和闪电以太撞击上的一瞬间就显的有些颤抖，光速的电流流淌进男人的经脉之中，立刻就带来一阵麻痹的感觉，不得已用双手握住手杖，与此同时，缠绕在手杖之上的那缕迷雾立刻就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

“啊！”

以太之间的碰撞激发出一道耀眼的白光，整个圣十字大教堂的广场上此时被光芒照射的宛如白昼，交锋的空间之间爆发出一阵恐怖的气浪，瞬间就将不远处的喷泉水面激荡的波纹四起，浑身的力量完全集中于手臂之上，开膛手将手杖挥开后终于是勉强完成了对闪电子弹的防御，男人摆了摆自己有些麻痹的右手，与此同时，杖尖的刀刃位置升起了一缕灰色的白烟，代表了又一个灵魂的消失。

“现在是一百三十三了。”

语气有些发冷，游舜靠在身后的雕像上冷冷地看着开膛手这边，男人的眼神中此时看不见任何温度的存在，右手的大拇指再次扣动了一下保险，很快，新的元素子弹再次被填充进了【亚巴顿】的枪管之中。

“您的这个眼神我真是太喜欢了，很容易就让我想起我自己，看来我的感觉没错，我们果然是一类人。”

“砰！”

和刚才的场面一模一样，似乎并不想听见开膛手开口说话，游舜趁着他说话的间隙再次开出一枪，这一次，不再是狂暴肆虐的电光，伴随着一道蓝色的以太光芒的出现，周围的温度瞬间就骤降了几分，大块大块的冰霜雪花开始从视线中物体的表面出现，空气中残留的一切水分都已经被冻结，展现在眼前的，眨眼间就是一个冰块的世界。

“不要把我和你这种对生命毫无敬意的人混为一谈，像你这样的垃圾，就应该被永远的冻起来才行。”

轻轻地一个原地跺脚，很快，大块大块的冰霜结晶就从游舜的脚下开始蔓延，疾疫模式下射出去的冰霜子弹不仅仅可以冻结视线中的水分，就连地下涌动的地下水同样都会纳入到以太作用的范围中，无数的冰霜结晶瞬间就从地下钻出，锋利的尖刺如同朝前冲锋的战车，朝着开膛手的方向一往无前。

“怎么会呢？在我看来我们两个人就是一样的啊，我们都会因为杀戮而兴奋。”

显的没有丝毫慌张，开膛手将一只手扶在自己的蛇面具上，周围的雾气涌动的速度在此刻再次加快，指令下达的没有丝毫犹豫，迷雾瞬间就在男人的面前交织成一道防御网，几张怪脸张大着嘴，瞬间就被冲锋而来的冰块给刺穿，这一次就连那阵哀怨的尖叫都没办法发出来，她们就已经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

“杀人的感觉很美妙对吗？是不是现在只要稍微回想一下就会感觉到全身的每一根神经都在颤抖，每一次动作完成的瞬间是不是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得到了升华，呐，审判官先生，对吗？对吗？您看我说的对吗？”

张开双臂，将自己的胸口展现在游舜的眼前，开膛手半仰着身子，对着头顶的月光大声狂笑，他似乎是想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游舜所做出的杀戮一般，发出的声音不加一点掩饰，就在环绕他周围的迷雾中，无数的怪脸一起涌现，配合着男人的动作一起发出疯狂的怪笑，光是在一边这样听着都觉得无比瘆人。

“前辈……”

独自一人跪坐在身后的灌木丛中，枫棠此时的视线虽然被这阵迷雾所遮挡，但是从游舜的枪口中打出来的电光和冰霜都完完整整的进入了少女的视线之中，显的完全放心不下，枫棠紧紧抓住自己的衣服领口位置，已经打空了子弹的左轮手枪就放在她的大腿之上，此时的枫棠完全帮不上任何忙。

“谁他妈会因为这种事情而兴奋啊，说了不要把我和你这种神经病相提并论！”

“藤曼！”

情绪似乎被开膛手完全给点燃，游舜开枪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冰霜冲锋的威能在接触到那些由灵魂组成的雾墙之后就很难再前进分毫，虽然依然保持着低温的环境，但是也不容易再继续给开膛手持续的施压，游舜再次切换了手中【亚巴顿】所拥有的属性，这一次，是之前在那个地下酒吧大显神威的藤曼子弹。

“哦？您不兴奋吗？在看见我的雾墙因为您的这些杀戮而被削弱的时候您敢说您一点都不兴奋？”

“我不兴奋！”

似乎早就有所准备，开膛手这一次在游舜开枪的前一秒先行移动了起来，身体迅速化为一道虚影，只是眨眼的功夫，男人就已经完全绕开了面前阻拦动作的那团巨大的冰霜结晶，脚下缠着灰白色的以太，男人一边挥舞着手杖一边在这片冰原上起舞，说话间的笑意伴随着他和游舜之间距离的接近更加猖狂。

“真是个不坦诚的回答，那我换个问法，您知道您为什么可以从迷雾中逃出来吗？”

绿色的子弹没入身边的地底，在游舜脚下的冰原之下，无数绿色的光芒开始闪耀，男人只是轻轻地打出一个响指，很快，带着锋利尖刺的藤曼就冲天而起，将整片区域转化为一片牢笼一般的植物园。

“不知道，我也没兴趣知道，我只需要知道我能逃出来这个结果就行了。”

死死咬紧自己的牙关，游舜的注意力此时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倒映在男人的瞳孔中的，是在冰原上不断滑动闪躲着藤曼的开膛手，这个亚种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即使是这样无差别的范围攻击都很难将他的动作捕捉到。

“不，您需要知道，不然您可没办法坦诚面对您自己的感情。”

“啧！”

虚影运动的速度再次加快，一刹那间，男人就已经到达了游舜的面前，在他那个鬼魅一样的动作面前，这些动作迟缓的藤曼仿佛起不到任何作用，手中的手杖直接挥开，然后死死插入游舜的肩膀之中，锋利的刀刃带着恐怖的力量直接穿透身体，连带着身后的雕像也一起被打穿，再一次，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游舜就已经被钉死在这一小片区域。

“我的【白教堂】要施展开需要足够的灵魂，灵魂的数量决定了我能力的强度，而您知道您刚才的那番举动意味着什么吗？”

“唔！”

完全没有要回答问题的意思，游舜只是再次勉强举起枪，然后扣动左轮保险，元素子弹在装填进去的一瞬间就被开膛手的动作直接打断，一记手刀直接拍在游舜的右手之上，抬起的枪口立刻就被重新按了下去。

“我希望您安分一点，毕竟我的耐心确实有限。”用缠绕着以太的一只手死死按住游舜的脑袋，开膛手在游舜的耳边轻轻耳语，“继续刚才的话题，那意味着您杀死的那一百多个灵魂让我的能力足足削弱了四分之一！所以我才在调用了一部分灵魂之后完全失去对您那边的掌控。”

瞳孔骤然扩大，游舜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想要挣扎些什么，灵魂深处仿佛被什么东西拷问一般，带来一阵巨大的痛苦，但是整个头部此时被开膛手死死按住，最终发出来的也是几句意味不明的挣扎声。

“所以啊——”

仿佛并没有看到游舜的挣扎，开膛手依旧我行我素，身边的迷雾缓缓移动过来，男人用手覆盖在游舜脸上的以太光芒也更加闪耀，几张怪脸就这样长大着嘴，挂在半空中用一种诡异的目光死死盯着游舜。

“——只要不断的杀戮您就能获得打败我的机会，其实您也早就注意到了的吧，所以刚才我问的时候您才会有这种反应，现在，您还敢说您在杀掉这些可怜的姑娘的时候内心不兴奋吗？”

“唔！”

疯狂地摆动着脑袋，开膛手的声音带着某种魔力一般，直达游舜的灵魂深处，此时的他虽然是处于这种被压制住的状态但还是想要做出这种否定的回答，男人的脸色涨的通红，极力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向那个杀人魔表达出自己的想法，同时，他也想就这样说服他自己。

开膛手说的一点没错，在他踢碎那几张怪脸获得一片勉强可以活动的区域后游舜就已经知道了这个亚种的力量来源到底是什么，而且，不可否认的是，每击碎一个灵魂，在看见那层迷雾被削弱之后，游舜的心中就会不由自主地涌现出一阵满足感，这是人从出生起就没办法改变的一种事实，在达到某种目的之后，这种满足感一定就会不由自主的释放出来让自己的主人得到片刻的欢愉。

但是——

这就是矛盾的所在，原本在杀掉这些生命之后出现的负罪感和条件反射之后得到的那种满足感此时同时存在于游舜的心里，在男人的脑海中掀起惊涛骇浪，自己应该为之高兴吗？这样的代价真的值得让自己有这样的情绪产生吗？从刚才开始，游舜就一直存在着这样的疑问。

而现在，开膛手的话语将游舜心中早就存在的这两种情绪彻底点燃，这是恶魔最擅长的蛊惑，仿佛一切都理所应当，只是寥寥数语，就直接将游舜判定为和他一个水平的恶魔，这，就是恶魔操作人心的一种方式，这样的手段，开膛手之前在那个可怜的修女身上也使用过，效果同样拔群。

“亲爱的审判官先生，不要挣扎了，不管您怎么否认，那份愉悦感都已经被建立在了那些可怜灵魂的牺牲之上，这是您洗不清的。”

修长的手指缓缓拂过游舜的脸颊，开膛手透过面具看着游舜的眼神显的有几分爱怜，通过这种蛊惑性极强的话语，此时的恶魔，仿佛就是在竭力让游舜堕入和他一样的深渊之中。

“您在本质上，和我就是同类的人。”

手上稍稍使劲，开膛手再次将插在游舜肩膀中的手杖**，伴随着刀刃的离开，血液瞬间就从伤口中汩汩流出，精神显的有些涣散，即使已经脱离了刀刃的束缚，游舜此时都没有了刚才的气势，只是就这样靠在雕像上发呆。

“我是同类人？”

发出一阵喃喃的自语，游舜的灵魂深处仿佛就已经被开膛手的话撬开了一道口子，直接就将脑海中的一切搅的粉碎。

“对，您和我是同类人，所以就在这里让我结束您的罪恶可以吗？”

缓缓往后退后一步，开膛手将手中手杖的刀锋对准游舜的头部位置，就在男人刚才那只用来按住游舜的手上，灰白色的以太似乎已经失去了它应有的色彩，正在有气无力地化为几缕白烟。

【玛丽亚的福音】，【白教堂】的另一种用法，将带着灵魂的以太与别人接触，很容易就能够让自己的语言影响到人类的思考，通过这种方式，开膛手不用花费多少力气就能解决掉一个猎物，现在将其用在游舜身上，依然奏效，只需要用语言这种武器，他就很容易让事情的走向往自己期望的那个方向延续。

“结束我的罪恶？”

“对，您之后的人生会因为这份罪恶而饱受痛苦，所以——”

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开膛手将手中的手杖举过头顶，锐利的刀锋将头顶的月光反射到男人那个显的有些呆滞的瞳孔之中，持刀恶魔的姿态在此刻彰显无疑。

“——就让我来亲手将它斩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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