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非常地轻,不仔细听是不会注意到的,而敲门声也非常地频繁,就像是想抓住每一个被注意到的可能,就好像敲门人有什么急事,但却又生怕惊扰到里面安睡的人。
张异将陶壶藏好,擦了擦嘴角的血渍,示意小黎保持警惕后去开了门。
宿舍房间的门口站着一名上了年纪的女子,张异认得,这位是担任宿管的修女,也是向张异建议去担任教堂执事的人。
“啊,女士。”张异向造访的修女点头致意,“请问您这么晚进来是有什么急事吗?如果不介意的话要不要进来坐坐?”
修女看了看房间里的小黎,说道:“我是打扰到你们年轻人之间的深夜长谈了吗?”
“我们刚好结束了话题,关于我工作上的事情,所以现在您找我谈话并不碍事。”
修女点了点头,“既然你对工作那么上心,我觉得把你推荐给那个教堂或许确实是一个好主意,那么你赶紧洗漱一下,换好衣服后我带你去熟悉一下你要工作的教堂。”看着张异一脸震惊的表情,她换了稍微严厉点的语气,“你该不会认为教堂的工作会是什么轻松的活吧?早睡早起是最基本的,更不用说你还要提早熟悉工作场所。”实际上张异震惊的地方在于自己居然在外面逗留了那么长时间才回到宿舍,经过修女提醒的他才注意到,现在已经差不多清晨了。
“呃……好吧。”张异无奈,只得如实照办,在小黎调戏的目光中前往了洗澡间洗漱,顺便换上修女带过来的执事服。这是一件普通的黑色长袍,一条红色的长绸缎披在脖子与双肩上,直垂到膝盖位置,在胸口前还有一个十字架吊坠。
修女打量了一下张异,说道:“你到时候负责打扫祈祷室等地方就行了,比较正式的那些工作就交给别人吧。我不是说你不合适,但是资历的限制就在那,而且你的眼罩太碍事了。”
“这方面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张异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罩,“那么我出门了,宿舍就麻烦你了小黎。”
小黎没有回话,而是从和服的袖子里取出两个打火石,互相用力敲打了几下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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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间普通的教堂——或者说是礼拜堂比较合适,距离玛格努斯学院大概半小时的步行路程,也是这一带为数不多没有建造塔楼的建筑物,与以往见到的教堂的恢弘感相比,更加多的是一种亲和感与居家感,就像个普通的小别墅静静地坐在林立的高塔之间。在它旁边紧挨着一所医学院,两者的从业人员之间没少业务上的往来。
修女在带着张异来到了这里之后,带他参观了一下这个礼拜堂,然后交代了他的工作,主要是打理礼拜堂,以及处理各种杂活,毕竟只是个临时过来凑数客串的执事没必要接手太多的正规工作。而张异进到礼拜堂的时候,发现已经有其他执事在打理了,简单和这些临时的“兄弟”们打了招呼后,他以“以实玛利”这个假名自称,也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先是和其他人一起赶在太阳完全升起之前熄灭掉礼拜堂里的蜡烛,然后再清扫过道与墙壁上的灰尘,当然壁画、十字架的擦洗这种重要而精细的工作自然不可能让张异这样的临时工进行。
陆陆续续的有信徒顶着晨光进到这间礼拜堂里进行祷告,他们或怀着对未来的期待,或怀着对过往的愧疚与不安,亦或者只是在繁忙的俗世里将自己漂泊不安的心灵于此时寄托在这间礼拜堂里。而其他的神职人员也在进行着接待工作,以完美的态度应对信徒,或鼓励、或安抚、或引导。张异也在集中注意力,寻找着里面的蛛丝马迹,除了和小黎提到的关于诺娃的可能的情报外,更重要的还是关于地下空间的情报。在回到宿舍之前,他将地下空间的发现与异常用中文——也就是东煌语——用自己的血写在警察局的墙壁上,虽然差点被当成危险分子抓起来,不过好歹也是通知了警察们,至于为什么不亲自告知,主要还是担心节外生枝的问题。
但出乎意料的是,来往的信徒中并没有提到这件事,有的也仅仅是关于昨天夜里发生的小规模的地震有些反常——而这地震张异是知道的,毕竟这是他引爆了地下的沼气所导致的。
“兄弟,你知不知道什么这段时间在王国境内发生的一些无头尸体的安葬?”张异在一名执事歇息的时候小声向他询问,至于为什么只是称呼他为“兄弟”,是因为张异觉得临时工的自己不方便与他们牵扯过多,所以便没有刻意去记名字——才不是因为在自我介绍的时候因为困倦而走神以至于没能够记住!
“你问这个干嘛?”不出所料的,对方在怀疑张异,担心他居心不良。
对此张异早已准备了自己的说辞:“圣多马学院里似乎出现了一些不安分的事情,有关死状凄惨的尸体之类的,我想确认一下让信徒们能够安心一些。”
这名执事思考了片刻后,说道:“这种对尸体大不敬的行为会被视为让灵魂无法安息的恶行,因此这时候一般都会让神职人员进行仪式,不单单是我们,也可以是其他教派的人。如果你真的想打探消息的话恐怕在我们这个小礼拜堂里是不够的,我们这里就连讲经的神甫都不能固定来,很多时候都是经验、学识最丰富的兄弟带着我们进行。你若是真的想调查的话估计得多跑几个地方了。”
张异点了点头,同时思考着今天的打工结束之后要去到哪里继续收集情报,突然间一名神甫走了进来,大声招呼着里面的执事,至于内容则因为语言不通的问题,张异无法理解。
但礼拜堂里的执事们在这一刻都变得神色严峻,纷纷开始了各自的准备,在接待完各自手里的信徒之后,他们纷纷提起各自的法器——从写着教义的笔记本到重得可以直接把人打死的华丽登山杖都有——离开了教堂,而最后一名离开的执事对着一头雾水的张异做了个加油的手势,说道:“忏悔室就交个你了,以实玛利兄弟。”②
(注释:①以前日本的习俗,现在非常少见了,是家里人为外出工作的人祈求平安的行为,用打火石互相敲打寓意为“烧尽阻碍”。
②实际上按理来说应该会有其他神职人员留守的,但剧情需要就暂且不要深究细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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