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0 因为，我就在这里

此刻看起来是一个悠闲的晴天。

“事情就是这样的，”许笙对着手机屏幕中的蓝发少女说道，“艾娜在手链里储存了一部分信息流，我也如法炮制，保存了一个程式。然后，我用祖父悖论宰掉了永动机，时间回到了我去炼金学会接任务之前，所以我会坐在这里跟你说话。”

蓝发少女似乎从网上下载了什么很清凉的背景主题。

她戴着墨镜，躺在沙滩的躺椅上，把一根吸管插在椰子里喝着新鲜椰子汁，背后的海洋碧波起伏，天空万里无云。

“你有在听吗？”

“当然，”画面里的女孩摘下墨镜，“而且我一点都不吃惊。这个世界的科技树完全是混乱的，出现【崩塌式反应堆】也不奇怪。”

“崩塌式反应堆？”

“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永动机】。”蓝发少女喝了口椰子汁，“我记得有告诉过你，一个文明的终极命运吧？有强烈自我毁灭倾向的文明会迅速地消逝——另外的一些能长久发展的文明，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毁灭吗？”

“能源用光了？”

“比这还糟糕很多。”蓝发少女从沙滩椅上坐起，“煤烧光了改用石油，石油烧完了改用核能，核能原材料耗尽了又去榨取太阳......在无数次能源革命之后，文明就会面对根本没有能源可用的现状。”

“我怀疑你是在编科幻小说。”许笙干笑两声，“哪里会有这种事情出现？”

“事实就是如此。文明是宇宙的癌，癌细胞最终会杀死宿主。宇宙也不例外，在文明榨取完最后的能源后，宇宙就会以难以想象的速度熵增，最终死去。”

“这和那个【崩塌式反应堆】有什么关系？”

“走投无路的科学家们发现，时间拥有势能，而这一能量非常巨大。根据推导出的崩塌函数，时间在向三维坍塌的时候，几乎可以生成包括物质、空间在内的一切。”

“文明造出了大量的反应堆，在时间之中榨取能源。正如你所说的，每一只贪吃蛇最后都会咬住自己的尾巴。”

许笙有点纳闷：“他们和永动机一样，把自己的历史吃掉了吗？”

“差不多。那些文明吃掉了大量的时间，最后导致了时间本身的崩塌。相应的，这个文明的历史也在崩溃之中彻底毁灭，从而导致这个文明事实上从来没有存在过。”

“宇宙就会相应地重启一次？”

“就是这样。”蓝发少女打了个响指，然后躺回躺椅上，“反正跟我们没什么关系。我还热烈地盼望着宇宙再次毁灭几次，这样我就能和你——”

“打住......请另请高明......”

许笙按住手机的虚拟HOME键，切回桌面，发现有一条未读短信。

发件人是炼金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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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有个稍微放松点的周末，炼金学会的执行部门又给了许笙一个什么【实习任务】——

“喂喂，搞什么啊！我根本没有说过要入伙啊！”许笙把任务档案拍到负责人的办公桌上，“我从来没说过要跟着你们过刀尖子上舔血的生活吧？这么急着把我拉下水是要怎样——还有，我是不是什么时候说过一样的话？”

负责人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生活费还够用吗，许笙先生？”

许笙的嘴立刻就闭上了。他思想斗争了很久，才把档案拾起，长叹了一口气。

“一文钱难倒了天下英雄好汉啊。”

嗯，并且这一切都很似曾相识。上天保佑这次的任务正常一点，别让他再去查什么永动机了。

在炼金学会里面找了家环境不错的咖啡店，许笙点了杯最便宜的冰咖啡，然后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读起了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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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暮时分，瓦尔顿市城郊的一个庄园。

西式的别墅有些年头了，可以看出油漆新刷了一遍。

有绿意盎然的草坪上，挤着很多名声不小的来访者。

“你好，哈尔博士。”

同样西装革履的哈尔博士很疑惑地接过证件，又戴上老花镜很仔细地看了一边，再比对眼前的“国家安全局专员”。

当他眯起眼睛时，皮肤上的皱纹就挤在一起，看起来就个千层面的侧面一样。

“噢，有什么事吗？”他友善地问道，“聚会一会儿就会开始了，我还要忙着去招待科学界的同行，还有仰慕我的贵族先生们。”

“许笙。奉命前来调查您的研究项目，”许笙摘下墨镜，挂在自己西装的上衣口袋里，“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助手——”

“大叔大叔！”艾娜很兴奋地抢上前，拉住哈尔博士的手，“您好！我是她的助手兼任管家还有财政管理，以及她的——唔唔！”

许笙捂住艾娜的嘴，满头大汗地嘟哝：“白痴！不要给自己加戏啊......”

“噢，二位里面请。”哈尔博士很绅士地引着两位走进别墅的大堂，门边站立的侍者给许笙和艾娜呈上装着香槟的高脚杯。

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餐桌边站着很多老头子，他们兴高采烈地交流着科学问题和妹子的大长腿。

哈尔博士把两人带到了书房里，大家都坐到柔软的沙发上。

书柜上裱着很多证书，牛津大学哈佛大学麻省理工等等的毕业证，还有无数个知名协会的认证。

“我十多年前就来到中国了，一直是个守法的好公民，按时上税，还给瓦尔顿市带来了很多科研人才......”

“你为什么要来中国？”

“实不相瞒，十多年前的中国真的很乱。”哈尔博士露出神秘的微笑，“有些实验在西方是拿不到允许的，但在2001年的中国，只要给钱，什么都可以办。”

“我猜猜，是做关于永动机的研究吧？”许笙朝艾娜招招手，艾娜呈上来一叠报告，“我们就是为了这个而来。”

“那你们可得空手而归了。”哈尔博士大笑，“虽然很遗憾，但或许是好事。永动机的设计图纸在一场大火里被烧掉了，从此我放弃了这些美丽而神奇的设计，重新研究枯燥的基础科学。”

“那也挺好。”许笙很欣慰地微笑，让一旁的艾娜很摸不着头脑。

“哈尔，有客人来了吗？”一个苍老的女声在门外响起。

书房的门打开，一个的老妇人摇着轮椅进来。

哈尔博士连忙起身去搀扶她：“喂，玛莎，不是让你别乱跑吗？你刚刚做了手术——”

叫玛莎的老妇人费力地看向沙发：“那里有客人吗？啊......朝气的年轻人啊！嗯，在恋爱吗......真好！我和我先生就是在场学术交流会上认识的，我一眼流看上他了......”

艾娜兴奋地举起手：“太太你好！他叫许笙，国家安全局的，我是这家伙的......唔唔！！”

许笙捂住艾娜的嘴，微笑点头：“嗯，是的，玛莎女士。我们已经查明了情况，您的丈夫没有任何违规行为。请继续你们的宴会吧，我们要离开了。”

“留在这里吧，你看我家老头子准备的宴会多好啊！”玛莎坐在轮椅上，很慈祥地笑着，“哎，我家也有个儿子，但是结婚了，一年也很少回来......孙子也不让我们带。”

“好了好了，”哈尔博士亲吻她满是皱纹的额头，“吃完饭我们还要讨论一下核聚变的民用化，得提前准备。你的老朋友温莎女亲王还在下面等着和你聊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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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局结束了，一行科学家提前退场，贵族和交际花们在大厅里跳起了优雅的探戈。

“你要不要来跳个？”艾娜不知道哪里找来了一套白底镶金丝的宫装，跳到许笙面前，轻柔地伸出一只手，“难得可以当一盘贵族，不好好享受一下吗？”

许笙呆呆地看着艾娜瑰红色的眼眸，脑海里波澜起伏。另一个世界的【艾娜】们在他的心底走过，每一个都在这一刻向他伸出手。

“怎么，我穿着不好看吗？”

许笙回过神来，笑道：“好看。我只是想到了和你很像的人。”

这个世界的艾娜从来没经历过这一切，所以也并没有那些记忆。

永动机的一切，如同南柯一梦。

“不许想别人！想我就可以了！是什么大姐姐吗？”艾娜委屈地说道，“要是我长大了的话，肯定比她漂亮！”

“好好......话说探戈到底怎么跳啊？”

“啊，这个嘛，我教你就是了。”

活泼热烈的阿根廷舞曲奏起，舞池中的人们一同翩翩起舞。

许笙看着眼前转圈圈的女孩，刹那间有些恍惚。

永动机中的记忆涌上心头，他隐约听到有人在低语：“我一直在等着你......”

嗯，但是，没必要等待了——

“因为，我就在这里。”

窗外晚风拂过。深邃的夜空之中，有着壮阔的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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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卷到此结束。同时，很抱歉的是，更新也将停止很长一段时间。

那么，如之前说过的，如果一年后各位还记得这本书的话，就回来看看吧。

一年后再见啦——斟上一杯壮行，在人生路上痛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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