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袖轻挥,挥来远处的一缕狂岚;素袍飘逸,飘逸来一片万米青冥中的流云。
狂岚无形,却阻人根脚;白云无形,却可以乱人神情。
被称为‘书老’的老者,面带舒然悠静的笑意,悠游自在,无拘无束,好似春种秋收的老农,又好似采菊东篱下的诗人。
面对遮天盖地,吞身噬神的衣袖,向北枳咧了咧嘴,好奇的冲着罗胜衣问道:“突然想起个事儿啊~~,这位老先生,应该没权限进入指挥中心吧?”
“呵--,我说有,书老就有。”罗胜衣红唇微翘,明媚的眼眸中,带着一丝不屑与失望的怒意。
原以为,值得自己出动的人,会是怎样的盖世人杰。却没想到,只是一个徒有蛮力的莽夫,不过是任他人鱼肉的食材罢了。
卑微,可笑,幼稚,让人提不起劲来。
书老挥舞的白袖,遮天迷地。向北枳的身影,在隐隐约约的白色迷蒙中,好像已经失去了踪影。
向北枳的心底,弥漫开一抹舒适慵懒的睡意,不用拼搏,不用努力,不用去争取任何东西。
从发梢到脚趾,从皮肤到灵魂,身子每一处都仿佛舒爽到极点。灵魂飘荡在云端,肉 身沉沦在泥泽,沉沦,坠落,迷失......
向北枳沁染雷霆与血火的眼神,黯淡恍惚。奋勇直前,披荆斩棘,荒野中困苦前行的慨然刀意,收敛起锋锐之芒。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何苦自扰之。”书老站的很远,私塾先生般的‘谆谆教诲’,却带着令人心折的意味,回荡在自己的耳边。
享乐吧,抛弃努力奋进的心;
沉沦吧,不要理会父母亲近;
你就是你,活的舒服便好,为什么要反抗?为什么要斗争?
老先生说话的声音很轻,深入神魂;说话的语气很坦诚,瓦解精神。惑身的白云,已经把年轻的【狼刀】淹没。
老者脸上的悠然之意,轻微的浮出一抹自得。
直到......锵---!!
刀芒其实没有颜色;出刀的声音,其实也仅仅只是声音。不过人心底的鬼蜮多了,才觉得刀芒是耀眼灼魂的白光,刀声是突如其来的赫赫雷霆!
云雾霭霭,楚天无阔,万物魂灵空茫混沌。前不知后,左不知右,往来不晓过去,诸果不知其因。
邪灵在深暗里,戏谑而咆哮;遮掩希望的蝠翼,在深绿色眸光,是残忍与绝望的悲怆。
野兽寻猎在一处又一处的不经意间,沾满血腥的牙,是它们屠戮生灵的荣耀,也是它们隐藏在幽暗中的依仗。
那是文明嘴沉沦的黑暗,也是生灵最苦悲的岁月!
直到,天地间,第一束阳光划破了天际......
生命的破晓,就和黎明的破晓是一样的,只有短短的一瞬!但是,那道在黑暗中缓缓展开,如同羽翼一般的圣光,却是心灵的救赎!
一道上挑的刀芒,成了破晓的晨光。无声无息,却滋养万物;无形无相,但破却亿万阴邪!
“老子的人生观,价值观,我爸都没管!用的着你这个没胆气的老逼教?!”
刀光升至高处,破厄断邪的大阳亦升到最高处。然后,刀光下落,不是日中则冕后的衰落;也不是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的自怨哀凉。而是一道盛极入衰,由生入灭,一切有化一切无的。
这是见了十多次‘一界生死’的恢弘浩大之后,向北枳在自己刀道中,添上的一丝领悟。
阳光很快,可是万物由生入灭,盛极入衰的速度更快。
在书老无法动弹的楞然之中,猩红如血的刀,划过了书老的身子。老先生神色有些不解,而后,又尽数转为了然,化作苦涩。
“老朽之躯,死不足惜。还请,莫牵连小姐。”
“我不喜欢打女人,但不介意打死人。”
“呵,呵呵,呵呵呵--”
大阳方出,自是云消雾散。遮掩了营帐的云雾退去,留在场中的,是一位收刀入鞘的青年军官;以及一位断了衣袖白袍,失去了生命气息,七窍爬满污血之迹的闭眼老者。
老者的身上无伤,被血污爬满的脸上,也透着甚是安宁的悠乐。仿佛只是在秋阳的树荫下,乐呵着一年收成的老伯。
钱、权、势,在某些程度上,的确可以很轻松快意的解决,或者制造各种各样的问题。
他人最求的挚爱,不过是你挥之即来的玩物;
他人拼尽一切,换取过来的成果,在你眼中,也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甚至可以随意更改的符号;
他人用血用泪用命守护的宝物,不过是你轻言两三语,便可轻易夺过来的乐子......
凶兽吃人,但人吃起人来,比凶兽还狠!
罗胜衣,或者说有着高傲之姓的罗家,从来都是后者:受万民众生之供奉,食尽万民众生之血 肉,并美名其曰:奉献。
也许是高高在上的位置,坐的久了,一个朴素无华的道理,总是那么容易让人忽略:
你可以给别人制造问题;但是拳头大的别人,也可以直接解决制造问题的一切人!!
“此人无军职军令在身,乱入指挥营帐。按战时军律,当斩!”向北枳右手轻点刀鞘,冷硬的颜面中,没有半分嬉皮笑脸的玩闹。
他走到还没有弄清状况,神色木然,满是不可置信的罗胜衣面前,冷冷的说:“按军部下达之令,但凡羁押在职在战之士,必言明过错,并细究一切原因结果。你......”
话没说完,向北枳就皱起了眉头。
罗胜衣的神色,依旧是木然,死寂的木然。不痛不悲,不笑不哭,如一尊精致的玩偶,又仿佛陈腐了多年的死尸。
但罗家毕竟是罗家,代表罗家出面争机缘的罗胜衣,自然有被一大世家认可甚至称赞的品性。
短暂的木然之后,是清醒,以及酝酿狂岚雷暴的怒意。罗胜衣咬着银牙,压抑着胸口翻涌的悲伤。可是边缘泛红的双眼,以及要将指尖陷入肉中的握拳,都展示了她的不静。
呵,又任何能静啊~~~
一位照顾自己,关爱自己,小意维护自己。甚至在家族中,给予自己唯一温暖的老人,就这样不明不白的陨落在自己的眼前。如何能静,又怎样静?!
怒火,让娇艳的玫瑰,带着愈发艳丽的血腥之气。她轻抿红唇,狠狠的笑道:“不要得意!你知道自己在面对什么吗?面对整个文明的敌意,就连你父亲......”
“啪--”向北枳漠然着脸,一巴掌扇在罗胜衣的脸上。明媚自信,带着玫红傲气的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半边。
向北枳冷着脸,如同看死物一般的,看着罗胜衣:“请不要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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