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什么秘密,服务员的表现这么交代着如此的事实。
“神仙主办一场赌博,双方可在以下条件中各选一条作为自己获胜的报酬,即让对方戒除‘神仙雾’永不再沾或让双方都拥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神仙雾’。”
听了他的说明,我微微皱起眉头,乍一听这场赌局对参与双方都是有利的,但是有一个关键的要素被刻意避开了。
“赌资呢?”我问。
“没有那种东西,主办者可是神仙啊,神仙哪有害人的。”就像我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一样,服务员不失礼貌地指出了我的错误,“客人您是第一回来吧,这里有意思的事多得很,有兴趣的话随时可以找我们介绍。”
我点点头,让他去忙自己的事。
那张桌上的男女双拳紧握,就算看不到表情我也能感受到两人的紧张,那份压迫感难道真的只是源自于对报酬的渴望吗?
我抬起头,看向餐厅的穹顶,穹顶上雕刻着相当多的螺旋排列的花纹,而那些花纹聚拢到一起,就像是某种循环。
不再漫无目的地四下张望,我将筷子夹在手中,行了个礼后也吃了起来。
不对,我突然想起来了,没有赌注的赌博怎么能叫赌博呢!
飞快地将视线移回那张三人的餐桌,白色桌布落在那里,上面空无一物,三人存在的事实就像只是昙花一现的幻象一样。
怀揣着不安跟晓吃完了晚餐,将费用一并计入租金,径直离开了餐厅。
壁灯已经全部打开了,即使外面天色已暗,室内还是被通电的钨丝照得如同白昼。
仔细想了想,因为这里的NPC独立意志太强,想要找到烟鬼的房间不光是运气的问题,对恰当的理由也有极高的要求,对现在的我们而言显然并不现实,不如在将来收集到足够线索后自己推算或者想办法让红萝引路——如果烟鬼真的就是那个剧场主人的话。
旅店的设施相当中规中矩,除去餐厅之外娱乐场所也一应俱全,我在台球馆一类的地方调查了一番,但却没有什么收获,至于酒吧和吸烟场所,显然不是能够带着晓进去的。
这个游戏没有额外年龄限制,因此那两个地方大概真的只是跟主线无关的消遣场所,我对烟酒没有特别的兴趣,大可以放下不管。
现在的主要路线有两条,一是深入调查我们自己的房间,这是现在手头就能做而且收效最好的,二是寻找能够为剧场进一步探索提供保护的道具,毕竟人偶房很可能只是制作者给的下马威,后台的危险程度恐怕会更大。然而,跟道具有关的线索,我们手上还一点都没有,只是随身带着姜水显然无法阻止人偶的暴动。
“魔王殿,回房间,按顺序来。”就在我也作出这般打算时,晓抬起眼看了看我,这么说道。
我点头,倒是没有刻意加快步伐,时间充裕,我们可以慢慢往房间走。
光洁的瓷质地砖在前方就到了尽头,供客人留宿的房间连通着的走廊铺上了一条长长的地毯,花纹精美自不必说,在需要转弯的地方地毯间相互衔接的地方更是毫无缝隙,为了不影响美观还在窗台侧的墙边放上了几盆景观植物。穿过走廊后,来到了铺着缂丝毯子的大厅,从这边再过去就是我们所在的房间了。
似乎是这家旅店最好的客房。为了照顾游玩者的体验,为我们提供了充足资金,在这个意义上制作者是个相当贴心的人。
说实话把恐怖元素控制在微恐也已经相当照顾我了。比起鬼怪,我对人偶的适应力反而更强,只是这样就苦了晓了。要是负责吓人的是妖怪,多少还能算是她的同类呢。
把钥匙**锁孔,旋了半圈,听到机括的轻响后我稍稍用力推开了房门。
心说接下来还要在这里呆上几个小时,姑且先打开窗户通风,我走到窗边拉开了此前一直黏在一起的窗帘。
黑窗,两个血手印。
“…”刚刚还在的兴致一下全都没有了,那两个手印显然是我昨天盖上去的,而窗户上的“黑色颜料”则有相当大的可能性是神仙雾。
我用旅馆提供的毛巾洗掉了窗户上可疑的黑与红,周围一下子清爽多了。
在此期间,晓也按照我睡前交代的情报找到了书本和钥匙,她亲自检查过之后没等我发话就开始了调查。她是个积极的孩子,在能够参与进来发挥作用时会毫不犹豫地那么做。我们俩都不擅长恐怖游戏,但是解谜方面却微妙地能够互补。虽然我平时表现得中规中矩,性格也相当温和,但在游戏里我还是具有相当攻击性的,比起“被动防守”,我更注重“主动进攻”,这也是我先前希望能提前找到烟鬼房间的原因。晓在后手反制的方面相当出色,她很擅长琢磨“合理性”的问题,如果规则是这么安排的,那么她就不会去纠结规则本身,转而思考在这样的架构下如何攻破眼前的困境。
在晓用钥匙打开床头柜,从里面取出一本日记时,我坐在床沿抬起眼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再过一会就七点了,我们还有足足四个小时。
“魔王殿,是记录书。”这么说着的晓,将翻开的日记交给了我。
所谓记录书,并不是“存档点”,它的作用是将已收集到的关键线索整理到一起,当所有碎片集齐之后,就能得到完整的故事。我和晓一起玩过不少解谜,因此对游戏内的要素也有了个基本的把握。
日记的前几页都是空的,接连翻了好几次才看到第一句话“病重无法治愈。”
“神仙雾,心想事成,治愈疾病,锐化感官。”
“与魔鬼立下赌约。”
“还有四天。明天或后天,我会见你,今天你先回去吧。”
“还有三天。明天或后天,我会见你,今天你先回去吧。”
“用灵魂交换,让表演永远继续下去,让别人知道这里的故事。”
很容易就能判断这些零散的句子之间还有大量需要填补的空缺,在手头线索有限的情况下,强硬地推敲这些线索很难得到收获。
合上日记,委托晓把钥匙从钥匙环上拆下来,在她去开启储物箱的同时,我走到了衣橱之前。
将钥匙送入握把下的孔洞,顺时针扭动,在听到“咔哒”声后将柜门拉开。
哭声、吵闹声、尖叫和碗碟碎裂的声音一瞬间填充了整个房间,我吓得身体一颤,晓更是丢下储物箱的调查径直跑到了我的身边。
大量血色的脚印从门口延伸过来,在接近衣柜的地方,脚印变成了拖行痕迹,地上更是出现了大量血手印,那模样就像是某人陷入极度的痛苦身体脱力不得不趴在地上挣扎前进。
血手印爬进了衣橱,粘在了满柜的黑色衣服上。
就像丧服一般清一色的黑,比人的瞳孔深得多的黑。
“变黑容易,变白难,沾上容易,洗脱难。”
在衣橱的底部,用血写上了这么一段文字,我立即回到床头打开日记,这段话果然出现在了上面,就跟在“神仙雾”之后。
晓这回很快就恢复了镇定,这种程度的高能已经没法干扰我们的思维了。
她快速回到自己的岗位,将此前解锁的储物箱打开。然而,开箱之后,她的脸色变得相当差,那副模样简直就像见到了鬼怪。
晓向后连连退出几步,回到了我的身边,她紫石英一般的双眼闪烁着,喉间发出轻声的哀鸣。
我不知道她看见了什么,但我知道那是我不能回避的东西。稍稍调整呼吸,我咬着牙走到了储物箱旁边,向里面看去——
红萝穿着血色的长裙,蜷曲在箱子里一动不动。
就像没有生命的人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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