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最小的媳妇,如果光和小姑子出去游玩,却和公婆妯娌关系冷淡,背后难免让人说闲话。所以说媳妇难为,就算贵为帝姬,也得顾忌人言可畏。
所以,百无聊赖的我决定适当地和高府里的人交际一下,之后若是我再和高巧芷出门,也就没有人说我对外人热心,对自家人却冷漠了。
问题是以前的我根本不会顾忌这种事情。难道是我嫁了人,做了媳妇,过上了大部分女人都正在过着的日子,所以也被同化了吗?我就算意识到这点,估计也不会承认的。
我首先拜访的,当然是曾氏。自从上次敬茶后,我便没有再向自己的婆婆请安了。有些形式上的礼仪,的确你做的多了会显得虚伪,也很麻烦。可你一直不做,也不见得妥当。
所以虽然我一去曾氏就要将主位让出来,然后先向我行礼参见。但之后我以媳妇的身份向她请安,为她敬茶时,她还是很高兴的样子。
“殿下在高家可还住的惯么?”曾氏尽量做出一副慈祥的样子看着我。
我微笑道:“无人的时候,母亲唤我嬛嬛便是。若一直殿下殿下的,倒显得我们婆媳生分了。”
她见我不再自称本宫了,轻松了不少,拉着我的手道:“若不是怕冒犯了殿下,哦,是嬛嬛。我每日里都想把你搂在怀里疼爱呢。”
我一阵发寒,一个过度热情的婆婆,真让人难以消受呢。还搂在怀里,当我三岁稚童么?
她毫无自觉地继续“拉近”婆媳关系:“且不说出身,就嬛嬛的人品,容貌,那可是天下无双啊。我们高家能娶到你这样的好衣服,实在是祖上积德,烧了八辈子的高香呢。”
要说这武将之家,就算是一家主母,说话行事仍是粗俗了些。难怪赵宋一朝,文官通常瞧不起武将。比如庆历年间,魏国公韩琦因焦用犯了军法要斩他。焦用的上峰狄青为他向韩琦求情,说:“焦用有军功,是个好男儿,乞戴罪立功。”韩琦直接驳斥他:“东华门外以状元唱出者乃好男儿,此岂得为好男儿耶!”然后当着狄青的面斩了焦用。
这狄青的品阶已经是武将的顶峰了,一生战功赫赫,官拜枢密使,却一直被文官集团打压,直到死后才被追封为武襄公。比起韩国公富弼,魏国公韩琦,都要差了一等。要说他的军功比后两人加起来还多,可为何他的地位始终上不去呢?无非是他比他们少了一个进士及第罢了。这也就是为何高世繁在高家如此被看重的道理。纵然是开国功臣的后裔,也得通过科举才能证明自己。
宋仁宗曾经评价狄青:“朕之关张也。”这是夸赞他的忠勇了。可后来文官们大肆弹劾狄青,宋仁宗很无奈地说:“狄卿忠臣也。”枢密副使文彦博直接怼回去:“太祖亦周世宗之忠臣也!”这是毫无根据的指责狄青有反心了。
我要是宋仁宗,直接就会阴回去:“小文你挺耿直嘛,朕喜欢,朕要提拔你。听说广州开发得不错,你就去那里开创一番事业吧。”
后来苏大学士不是被贬广州了吗?文彦博算个鸟?
我为毛这么暴躁?因为狄青是不世的名将啊,料敌制先,排兵布阵,也许我稍胜一筹,但临场应变,士卒用命,他却在我之上。我若是能和狄青联手,天下又有谁人能敌?宋仁宗你连自己的关张都保不住,死后才追封他武襄,岂知狄青之能远胜关张,你赵祯却不如刘先主多矣。
老娘我本来就不待见赵家人,不过喜欢狄青还有一个原因。他生的好看。元飞曾跟我说过,他的父亲元限曾经追随狄青平定了侬智高的叛乱。他对元飞说:“狄帅俊美无匹,临阵皆青铜面具覆之。”狄青之子狄咏,是赵祯为女儿清河郡主择选的驸马,每每称赞他为“人样子”。
好吧老娘当时听得芳心荡漾,无法想象狄青父子是何等美貌动人。。。元飞就吃醋了,硬说他的父亲夸赞元飞长得不亚于狄青。。。我当时觉得这话是他临时编出来的,便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令他觉得尊严十分受损,于是动用夫纲,干了我一晚上作为惩罚。。。
曾氏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嬛嬛你的脸为何这般红?”
我从甜蜜的回忆里醒悟过来,只好再次拿天热做理由。她便让人准备了一碗冰镇梅子汤给我。喝了之后果然舒爽许多。
从曾氏那里出来,我顺路去了詹氏那里。詹氏因为娘家不甚富裕,加上庶出的丈夫高世定目前又不在家,平日里自是节省用度,低调做人,整个二房看上去有些个寒酸,丫鬟婆子也不多,显得非常冷清。
我的到来令她颇为意外,甚至有些手足无措。我估摸着就算我和她说什么不要见外之类的话,她也是听不进去的。所以只让她把高莲儿抱出来让我看了看,又随口聊了两句,然后便是她一个劲地“谢殿下关心”“皇恩浩荡”什么的。
我暗自摇头,这位太过小心谨慎了,不过想想也情有可原,便留了些银两给她,只说给高莲儿买几身衣服。她也明白,高莲儿年方两岁,用得了多少布料?我这就是给她平日里好做人的钱。
在詹氏的千恩万谢中,我离开了二房。心里感叹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也许她这样自有道理,只不过我是不会像她这样压抑着自己的。
下一处便是郑氏那里了,上次在亭子里我把她打压得不轻。如今事过境迁,总要给三房一个台阶下的。
听说我来了,郑氏笑着迎了出来,想必也得了之前我去曾氏,詹氏那里的信。她一副殷勤备至的样子,自然是希望与我修好。我当然也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只夸赞她院子里的花开的甚好。她笑道:“殿下若是喜欢,赶明妾身让花匠去风潇阁为您种上满院子的花。让您每天看着都高兴。”
我亦笑道:“哪用得了那么多,三嫂若是有心,每房院子里都种上几株才好呢。”
她点头道:“还是殿下想的周到,这就让他采办花卉去。”
我对郑嬷嬷道:“这主意是本宫出的,可不能让三房破费了。嬷嬷先支两百两给花匠吧。”
郑氏也没坚持,只说:“自然是殿下给的恩典才好,老冯你就赶紧去办吧。”老冯就是那个花匠,当下领了银子便去了。
郑氏把我迎了进去,上了茶,是我喜欢的明前龙井。又领出高沂,高蓉儿来。他们是龙凤胎,模样极为相似,就是高沂闹腾些,高蓉儿安静些,果然就是男孩女孩的差别了。
我就在想我自己,除了颠沛流离那些年,我还一直都很闹腾。直到如今也安分不下来。那是不是说我还是男儿性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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