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一 初醒

斯维塔醒了。

她看到灰白而低矮的天花板。天花板上空无一物，阳光透过一扇小窗照进室内，甚至有些刺眼。

她知道自己躺在床上。床很舒服，她感受着四肢传来的触感，觉得自己应该起身了。刚从梦境中醒来，她有些不太适应周围的彩色。

这是一间逼仄的半地下室，摆着一张病床和一个破旧的柜子。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衬衫看上去是新的，只有地上的鞋和她的记忆相吻合。左手的手背上多了不少针眼，这让她有些疑惑。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活下来的，但房间内没有任何能体现时间或是地点的东西，她必须自己去找。

她下了床，缓步走到门口，用尚未恢复力量的右臂把门轻轻推开。这里看起来是什么建筑物的走廊，她爬了一小段楼梯，三个房间整齐地排列在她的面前。

她环顾四周，终于看到了一个裹着灰色头巾的女人。那个女人看了她一眼，随即朝着这边走来，同时还向她挥了挥手。

“莉莉，先别动。”那个女人用英语说道，“等我过来，好吗？”

莉莉——斯维塔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她点了点头，非常自然地接受了这个名字。

“我们先回去。”

回到了半地下室的斯维塔立刻被那个女人重新按在了床上。“你昏迷了一周多了，现在刚醒，虽然没有什么其他病症，但我不建议你立即下床走动。”她严肃地说道，“枕头下面有一封信，是你的同伴留给你的，你可以先看看，如果还有问题的话可以问我。”

“好的。”斯维塔把手伸到枕头下面，取出了一张只写着几行字的纸来。笔迹很明显属于叶卡捷琳娜，但令她有些意外的是，这张纸条是用德语写的。

“斯维塔，如果你能醒来的话，请不要惊讶，你现在在阿富汗的喀布尔。我谎称了德国人的身份，我叫伊莉斯，而你的名字是莉莉。不要离开这里，我会定期回去看你，其他的事情我们当面再说。”

斯维塔发现了一处拼写错误，不过这并不是重点。她回忆着飞机坠落的地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到了阿富汗。哦，对了……

“我读完了，”斯维塔抬起头来，面前的女人似乎正在观察着她的反应。“你是医生吗？我这些天都经历了什么？”

“没什么，你一直在昏迷，但没有其他症状，这里的医疗条件也有限，我只能每天给你注射葡萄糖。”她笑着说道，“我也不是医生，只是一个懂一点医疗知识的家伙而已，要知道这里已经没多少正规的医生了。”

“那我是怎么被送到这里来的？”

“在一周多以前，是你一位叫伊莉斯的同伴背你过来的。她语言不通，费了很大周折才找到了我。她付了点钱，又搞到了一些葡萄糖，然后嘱托我看护你。你很幸运。”

斯维塔思考着信息的可靠程度。叶卡捷琳娜的笔迹是真的，但她为什么会这么做呢？想到这里，斯维塔连忙向胸口摸去。那块玉还在，显现出翡翠一般的色彩。

“伊莉斯告诉我那是你最珍贵的东西，一定不能摘下来。”面前的女人解释说，“没关系的，丢不了。”

“谢谢你。”斯维塔轻声道谢，她的思绪很乱，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来整理。“我现在感觉很好，请问有吃的吗？还有，你叫什么名字？”

“你可以叫我凯特。至于食物，我一会儿会给你拿来一点。”

“谢谢你，凯特。”

叫凯特的女人匆匆离开了房间，当她再次出现在斯维塔面前时，她的手里拿着一个布袋和一壶水。

“吃吧，莉莉。”她把布袋交给斯维塔，“记得喝水。”

斯维塔打开布袋，拿了一块又干又硬的东西出来。她见过这种面食，在中亚，这种东西很常见。“我想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她喝了一口水，“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喀布尔曾经的居民区。”凯特坐在了斯维塔的床头，“不过已经没什么人住了，周围的房子都被炸塌了，这一栋还相对完整一些，因此我和几个人在这里建了一个临时的医疗点。我是这里唯一会英语的人，英国人。你最好不要出去，外面几乎每天都在发生爆炸，就在昨天，这条街上又有一颗炸弹爆炸了。”

斯维塔点了点头，她开始担心起叶卡捷琳娜的安全状况来。“我或许也可以帮你们的忙。”她露出了非常勉强的笑容，“我现在感觉很好。”

“谢谢，那再好不过了。”凯特没有拒绝斯维塔的请求，“但你几乎无法和这里的人交流。他们说普什图语，或是其他什么类似的语言。等你吃完，我先带你去见我的同事们——她们都是女人，都会一些基本的医疗知识。”

在填饱了肚子以后，跟在凯特身后的斯维塔看到了凯特口中的同事们。她们看起来都是当地人，戴着各种样式的头巾。所有人共用两间稍大的半地下室，这里既有床铺又有桌子，墙角还堆着一些医疗用品，似乎是她们日常生活的地方。

“鲁拉，这就是那位德国女孩。”凯特用很慢的英文说道，随后又用斯维塔听不懂的语言复述了一遍。

“莉莉，如果你需要见人的话，需要戴上头巾。”她继续用英文说道，“我这里有一条，可以先给你用。这是一种风俗，当地人——”

斯维塔接过头巾。“我知道的。”她说。

“她们也在逐渐学英语。”凯特为斯维塔搬来一把椅子，“这是鲁拉，她的英语是所有人当中最好的，你可以试着和她进行简单的对话。”

“你好。”鲁拉用英语向斯维塔打了个招呼。

“你好。”斯维塔浅浅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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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晚了……

我这本书里可能涉及了太多类似这章结尾部分的内容了（就不明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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