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三 杀手的拯救（二）

“鲁拉，我已经清理好了——”

斯维塔的声音被窗外的又一声巨响打断了。

一枚炮弹落在了窗前的废墟中，离这栋建筑倒是有着不小的距离，但斯维塔还是能感受到炮弹所带来的冲击波。蜡烛被一股热浪吹灭，她身边的鲁拉开始紧张地大叫起来，其他人则缩到了墙角，手电筒被丢弃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冷静下来！”斯维塔不管她们听没听懂，在这样的半地下室里，她们至少是安全的。“每天都这样吗？”她对鲁拉说道。

“是的。”惊魂未定的鲁拉瞪大了眼睛看着斯维塔，尽管她也只能看到斯维塔在黑暗中的影子。

这是一座十分危险的城市。斯维塔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种地方，但既然来了，就必须好好活下去才行。每天躲在地下室里显然不是什么最好的办法，但还能怎么办呢？这座城市已经陷入战火15年了，而且看不到希望，至今仍有四五个势力在附近互相交战——斯维塔想了想凯特向她介绍的城市现状，这样的局面是她无力改变的。一个人的力量太弱小了。

走廊里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几个人说着斯维塔完全听不懂的语言向这边走来。她能听出凯特说了一句话，然后有一个男人居然哭了出来。

“发生什么了？”她捡起地上的手电筒，闪身走了出去。走廊里有三个人——除了凯特外，还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小女孩。灰头土脸的男人抱着女孩，女孩的左腿似乎已经不再完整，而且还在大量流血，但她没有哭，可能已经昏了过去。似乎是看到走廊里多出了一个人，那个男人快步走上来，大声向斯维塔说着她听不懂的话。

凯特也只能上来解围。她先是对那个男人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开始使用英语。“莉莉，这个女孩被炸弹炸伤了，这个男人是她的父亲。”

斯维塔对这里的医疗条件心知肚明，她们不可能有能力处理这么严重的伤势。“有办法让他们去医院吗。”

“没有办法，我们……只能试试。”凯特走进刚收拾好的房间，焦急的男人跟在她的后面，“莉莉，把电池和灯拿过来吧。”

斯维塔只好小跑着回去取电池和灯泡。当她回来的时候，正好撞见了同样小跑着的鲁拉。电池很重，斯维塔提起来有些吃力，但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我让鲁拉去拿我的东西。”凯特正在试图清理女孩身上破损的衣物，“可能是太疼了，她已经昏迷了。”

“你是要做手术吗？”斯维塔调试着电路，然后把两只灯泡点亮，“我们根本没有条件——”

“我知道，我只是想试试。”凯特的情绪很不稳定，“我见过太多这样的孩子了……他们有的踩了地雷，有的像这样被爆炸波及，但他们的家长却没有能力把它他们送到医院去。我只是想试试。”

鲁拉拿来了一个盆，盆里有刀具，绷带，毛巾和一瓶酒精。她身后跟着一个叫阿丽娜的年轻女孩，手里提着一壶热水。狭小的房间突然变得拥挤起来。

“你们都回去吧，这位父亲，我建议您到门口去，”凯特抬起头看了一眼，“鲁拉留下。莉莉，你留下。”她用英语说了最后一句话。

“这样下去她的血会流干的。”鲁拉担忧地说道。

“那也必须按部就班。”凯特熟练地用酒精为自己的手和刀具进行消毒，“鲁拉，你在盆里倒一些热水，给毛巾消毒。”

斯维塔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只能举起手电筒为凯特补光。“这样是不行的。”她坚定地说，“左腿的伤口太严重了，都这个样子了，就算清了创也没什么用。我觉得需要截肢。”

“这……好吗？”凯特切开了粘连在伤口上的布料，用剪刀将其去除。一股鲜血流了出来，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司空见惯。“她还这么小……”

“我们都不是专业的医生，无论怎么处理，都不敢说她一定能活下来。”斯维塔停顿了一下，“那么为什么不试试一些相对简单的方法呢？而且，就算你处理得很好，她的腿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吗？”

“你说的对，莉莉，我们都不专业，所以我更不敢做那种尝试。”凯特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或许我在做的一切最后都没有意义，但不尝试又怎么能知道呢？”

斯维塔和凯特之间有思维方式上的本质区别。她没有话语权，也就放弃了继续说服凯特的念头。“那你稍微往右挪一挪，”她说道，“我来处理她身上其他的小伤口。”

凯特默许了斯维塔的帮助，而后者开始小心翼翼地使用酒精清洁女孩身上的其他伤口。她的左腿似乎被好几枚弹片击中，是受伤最重的部位，而其他的地方都只是一些擦伤和挫伤，处理起来比较简单。

“凯特，你知道最近的仍在开放的医院在哪吗？”斯维塔突然说道。

“大概在四五个街区之外，莉莉，怎么了……？”凯特似乎有些漫不经心，“不，莉莉，先不管医院是否还开放，最关键的问题是，我们根本付不起诊疗费。能付得起诊疗费的人，是绝不会来这里找我的。”

“你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斯维塔强硬地说道，“如果你还想继续操作的话，那么换我来吧。”

“不，莉莉，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斯维塔不由分说地把凯特从她的身旁赶走，她精巧的手指遏止住凯特的下一步动作，随后完美地把凯特手里的东西抢了过来。

“你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凯特，我建议你回去休息。”斯维塔看起来对这些工具没有丝毫的生疏感，“我总是有一种感觉，你很久都没有好好睡觉了。而我，”她深吸了一口气，“已经睡了一周多了，精神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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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这几天都是深夜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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