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先生看起来是个人才,也从事金融?”
“勉强算是,不过资本家太可恶,我不是很喜欢。”
索菲在心里默默地评分,不禁泛起讥讽,说资本家太可恶的人往往是打工者或者嫉妒他们,这个男人看来只是皮相过得去而已。
这样一来,心里平衡了些,女人的优越感随即油然而生。
时千像是猜出对方的心思和目的,手指随意扣着桌子,眯着眼眸问道:“那这位江教授是做什么?教书的?这年头教授很赚钱。”
江心和面不改色,俊和的笑,“以前做教授,早改行了,正是你嘴里可恶的资本家。”
“教授早不做教授了,他继承家里的事业。”
陶夭及时出来打圆场,免得他们把资本家这三个无辜的字绕来绕去争吵。
她多虑了,时千不会吵,江心和更不会。
江心和保持一阵子沉默,没有说话,自始至终维持镇定的面孔,直到接了一个商务电话。
低声说了句抱歉,想出去接,但四人位子较挤。
“接吧,自己人。”时千客气地道。
旋即不动声色地给陶夭烤肉夹菜,即便她面前已堆成小山。
竖起耳朵,清晰地听到江心和语气的紧张和担忧。
而电话那边,说的应该是某个产业链被人破坏的事情。
“好,我知道了。”江心和沉重地把电话挂断。
“怎么了,公司上的事?”
时千这时佯装很关心的样子,实际上乐得不行。
江心和点点头。
“最近华千集团收购不少小公司,也开始抢夺大公司的项目,估计过段时间商场上又是一阵子翻云覆雨。”
时千漫不经心的口吻陈述。
江心和不咸不淡地看他,并不接话,问:“兄弟你还没介绍自己呢,和小夭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领的证?”
时千笑了几声,陶夭刚才只给他介绍了姓氏。
他吐出简单的名字,反正刚回国不久也没人知道。
江心和迟疑两秒,“姓时……莫非是……”
时千等待他的下文,要是招出他的身份他也认,本来也想和陶夭说来着。
江心和却没有继续说下去,端起酒杯和他碰,算是要认识这位兄弟。
高挺鼻梁上架着的眼镜反射出光芒,锋利又收敛,和时千喝完一杯酒,他才收回目光。
“我们快结婚了,请柬早已发出,不知送没送到?”
忽然,索菲来了一句。
她中文水平一般,不知是不懂还是装不懂中国人的暗太极,两个男人用眼神交锋几次,她还有空扯别的。
时千淡笑着,不再去看斯文的江教授,抢在陶夭前面,淡淡地答:“红色的请柬吧?和夭夭搬家的时候不小心丢了。”
“丢了?”
“是的,很抱歉,不能参加你们的婚礼。”
“这没事……”索菲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崭新的请柬,“我随身携带呢。”
她把请柬隆重递过去,笑意盈盈,“心和以前很器重陶夭这个学生,自然是希望她来的, 是吧?”
她看向江心和。
江心和眼中闪过诧异,根本没想到妻子会随身携带这玩意,他冷淡地望她。
索菲有些心虚,不怕死地又问一句:“心和,你难道不希望她来吗?”
江心和把目光投落在专心致志吃烤肉的陶夭身上,她除了偶尔搭句话没有多说,安静得过分,又令人捉摸不透。
半晌,他缓缓道:“来不来是人家的事。”
时千笑眯眯接来这张请柬,替陶夭直接回答:“教授的婚礼哪能不参加呢,放心好,我和夭夭一定包一分大大的红包。”
“红包不重要,心意到就行。”索菲像是达到了某种目的,乐得不行。
陶夭淡淡看着完美艳红的请柬,没有参与他们的话题,放下筷子,说了句去下洗手间。
抬头挺胸,没有任何的停留。
十分钟后,江心和见人还没有来,眉头闪过担忧,“我也去下洗手间……”
时千怀有敌意的眼神瞥他,跟着站起来,“我也去。”
结果是两个男人刚离开座位去洗手间,陶夭便回来了,将他们不在,随意地问了句。
“他们啊,组团去洗手间。”
没了旁人,索菲说话冷了几分,脸上的面具仍然没有摘下,露出长辈温和的笑容,“小夭啊,这几年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这话应该我问你们,麻烦关心了。”
“我吗?手术过后身体康复得差不多,心和他便说和我去领证,给我一个婚礼。”
“挺好的。”
陶夭漫不经心的口吻让索菲有点气势挫败,环顾四周也没见人过来,她慢悠悠地道:“婚礼那天一定要来,当年的事,我和心和都不怪你。”
“是么,那还谢谢你们的大度。”
“毕竟,听说你为筹钱要给人代.孕,我们蛮心疼的……”
提及往事,陶夭方才心如止水的情绪慢慢起了波澜,她不觉得眼前的金发女人没有任何目的地说这些。
后面索菲说了什么她充耳不闻,只是情绪越来越压抑,渐渐克制不住,握杯子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其实,我们都希望你能幸福,找的这位老公看来对你不错,要好好珍惜——他还不知道你过去的事吧?”
不管索菲说什么, 陶夭一律选择无视,不回答。
这种态度让索菲有种唱独角戏的尴尬。
陶夭起身,以拿纸巾为借口要离开这里,让耳朵清静一会。
索菲也跟着起来,笑吟吟地用不流利的英文道:“我和你一起吧,一个人多无趣。”
陶夭想,这女人病好了后脸皮也厚实了。
她一边拿起座位上的包包,一边把餐具往里面推了推,踩紧高根鞋,侧身穿过桌椅的间缝,“不用,你留在这儿,万一他们回来——啊!”
脚下不知道绊到什么,身子毫无预兆地倒了下去,手来不及抓住可靠的东西,只能用包抵在地上,减少一些摩擦。
陶夭狼狈地趴坐在地,裙子撩起,露出蕾丝边的安全裤。
长而笔直的双腿交织,以一种十分尴尬的姿势坐地上。
索菲眼里闪过得意,却是假装尖叫了声:“我的天……宝贝你……”
她伸手要去扶的样子,另一只手却好像不小心似的碰翻了半杯啤酒。
杯子呈现一个抛物线落在陶夭的胸口,里面浅黄色的液体尽数洒出,凝在白皙的肌肤上,轻熟风的蕾丝短袖也遭殃了。
陶夭感觉液体顺着领口流下腹部,冰凉凉的触感让她的心也凉了下去。
她试图起身,手抓起桌子借力想站起来,一条有力的臂膀及时架住她的胳肢窝,顺势将她扶了起来。
男人干净独特的气息传入鼻中,在挥发的浓浓酒精味显得格格不入。
陶夭嗅觉并不十分灵敏,唯独对自己钟爱的气息有过分的敏感力。
“怎么回事……”
江心和把她扶起来后,手仍然没有松开,像是怕她再次摔倒似的。
不经意地,眉头深蹙,环顾四周试图找些纸巾替她擦拭。
另一只手握住了江心和的手,同时回响男人低沉带有强烈占有欲的嗓音:“松开她。”
江心和的手顺势被甩开,动作过快,以至于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时千已然把陶夭捞入怀里,没有纸巾直接用袖子给她擦拭胸口的酒水。
她抗拒了一会,很快就服软了,任由他动作不轻不重地擦拭完,才开口道:“好了,不碍事。”
“你有点低烧,衣服湿了容易着凉。”
“我带了薄外套。”
时千见她从包里拿出备用的针织开衫,并没有作罢,眼神凉凉地扫过另外两个人,语调覆着薄薄的挑衅,“你们想做什么?”
索菲愣了几秒,“我……是我刚刚不小心把酒水弄翻了,洒到她衣服上去。”
“你是小孩吗,你认为自己不是故意的,很无辜?”时千语气更凉了。
“不,sorry,请原谅我的过失,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索菲没想到这个男人会不依不饶,求救地看着自己的丈夫。
江心和目光始终锁在陶夭的身上,不予理睬。
索菲不断地做手势不断的说歉意的话,也没有换来两个男人其中任何一个的原谅,包括江心和,他甚至漠漠地道:“你就喜欢惹是生非。”
时千等陶夭收拾好自己,牵起她的手,经过刚才的四人桌时,皮鞋不急不慢地绊了下椅子。
椅子顺势倒下,椅背的边角砸在索菲的膝盖上,疼得她直接叫出来。
时先生单手插袋,皮笑肉不笑,状似歉意道:“很抱歉,我也不小心弄翻了椅子,请原谅我的过失。”
然后带着陶夭扬长而去。
身后的索菲用英文低骂了几句,被江心和厉声制止,他从窗口看到时千把陶夭带到一辆车的后座,给她拉开了车门。
江心和垂下的手慢慢地蜷紧。
…
云城的夜景繁华,车拐过多条路,陶夭偏头看向窗外,偶尔眨眼睛证明她不是布娃娃。
时千坐在她旁边,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
“那个就是让你流泪的?”半晌,他憋出这么一句。
陶夭目光淡淡地,并不调转,“让我流泪的是眼睛,和他无关。”
“得了吧,装得都不像你自己了。”
她愣住。
时千把肩膀凑过去,“来,想哭的话借你肩膀靠靠。”
她推他,“不要,我和你不熟。”
“没事,晚上就熟了。”
“……”
时先生,进房请敲门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