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天下为之笼,则雀无所逃。
何处眠虽然不愿与孟仙乡同行,可他独自走在前面却还是在为谢疾隐演示白鹿凌波——虽然他性格阴鸷乖张,但他答应了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谢疾隐跟在何处眠的身后,一面听着方云笈在脑海里的指点,一面试图理解何处眠的每一步动作。
孟仙乡就这样独自一人走在最后面,虽然没人搭理他,他却也不在乎这些。
跟着谢疾隐走了好一会儿,孟仙乡突然开口讲道。
“谢贤弟,你这白鹿凌波初学乍练,与其尝试多种方法理解,不如先从一种开始。”
谢疾隐微微一愣,回过头冲孟仙乡点了点,然后继续向前走路。
【糖姑娘,我……】
【孟仙乡说的有理,我用多种方法为你讲解虽然全面,但你未必能一时半会接受的了,你先学一种,剩下的以后再学。】
听方云笈这么说,谢疾隐轻‘嗯’了一声,继续观察何处眠的步伐。
孟仙乡看谢疾隐改变了学习方式,目光中隐有赞许之意,他不知谢疾隐对白鹿凌波的理解是方云笈所授,此刻还以为是何处眠教的。
剑渡山脉多危岭险峰,几人如今所走的又是平日里少有人行走的小路,这山路崎岖难行,即便是玩家行走起来也十分艰难。
然而何处眠与孟仙乡却如履平地一般,面不红气不喘,反观谢疾隐二人则是有些吃力,每前进一步都会觉得脚步虚浮。
【这山路不好走啊!当地人走起来也会这么累吗?】
【小弟,当地人一个下午走不出这么远的路,你觉得累是因为何处眠加快了脚步,其实你们一下午走的路比一个普通人一下午走的路要多出五倍以上。】
【什么?】谢疾隐擦了一把汗,回身拉了谢灵隐一把,眼见谢灵隐虽然也十分疲惫,却还在坚持,于是谢疾隐也咬紧牙关,继续快步前进。
【我怎么没感觉到何处眠速度加快?】
【你一心专注于学习白鹿凌波,脚下只顾跟着走,生怕落下何处眠演示的每一个动作,早就忽略了他走路速度提升这件事。】
【他为什么要突然加速?是要赶不上苍古之约了吗?】
【当然不是,他只是不想和孟仙乡走在一起。】
谢疾隐心中恍然,可能是何处眠与孟仙乡有什么恩怨,照理说何处眠杀人这么多,也不会有人喜欢他,可能他是怕孟仙乡找他麻烦吧!
孟仙乡对于谢疾隐也颇为关注,他不知方云笈存在,因此见到何处眠为谢疾隐演示白鹿凌波,心中便已然将谢疾隐划入何处眠徒弟的范围,只是他不太明白,这一路走下来对谢疾隐的观察也算是足够了,这个人性格不管怎么看都与何处眠扯不上关系,甚至正是何处眠讨厌的类型,按照何处眠的性格怎么会教这样一个人学习白鹿凌波?他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索性距离苍古崖还有一段路程,再观察一番也无妨。
时间转眼到了日暮,一行人见天色已晚便决定休息一夜再走。
“那里有条小河,不如我们今夜就在那里歇息吧!”
孟仙乡遥指远处,谢疾隐顺着看了过去,那里确实有波光闪动,走过去大概也就是半个小时的路程,都走了一下午了,再多走一会儿也不算什么。
只是谢疾隐对于路程有些隐隐担忧,这样走走停停不知何时才能走到苍古崖。
“孟大哥……”谢疾隐此言一出立时觉得极为不妥,对方活的年头可能比整个自由盟约的成员加起来都要长,自己这么称呼会不会太冒失了。
“嗯,怎么了?谢贤弟?”孟仙乡看出了谢疾隐的想法,于是一口应了下来,在他眼中称呼不过是用来区分人与人的一个代号,哪有什么妥当不妥当之说。
“我们现在便休息怕是会耽误许多路程,我想是不是再多走一些路?”
“谢贤弟多虑了,如果按照我们当下的脚程,再有两日便可到达苍古崖。”
谢疾隐听闻此言,心中一喜,总算要到苍古崖了……
“那我先行一步,提前做好准备。”
孟仙乡微笑着踏步跃起,剑匣中宝剑飞出,他踏在剑上如离弦之箭般消失在崇山峻岭之间。
“真厉害,连起跳都没有,就这么原地一点就上了天……”
“小弟,这有什么值得惊讶的,比他厉害的玩家多了去了,以后你见识多了也就不足为奇了。”
方云笈见孟仙乡离去,这才将头从衣袋中探出,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后,她昂首对着谢疾隐喊道。
“别站着瞅了,再走半个小时就可以休息了。”
“呃……糖姑娘,你为什么不和孟大哥说话呢?他人很好的,你也认识他啊!”
在谢疾隐看来,方云笈遇到认识的人不仅不说话,反而还要极力躲藏起来,着实让人觉得摸不着头脑。
“这你就别管了,我有一个大对头,平生专爱与我作对,换做平时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我如今身体变小,一旦被其发现肯定免不了遭遇戏耍。”
谢疾隐点了点头,他可想不出方云笈的对手是什么样子,只觉得方云笈将对方描述的好似贪玩的孩童一般,完全不像是什么令人忌惮的对手。
是了!糖姑娘虽然什么都厉害,但肯定不擅长应付小孩子性格的人,对方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所以才能被她称作大对头。
一通乱想之后,他也不管自己想的对不对,拉起谢疾隐便跟着何处眠继续走去。
一切便如谢疾隐之前所预估的那样,行不过半个小时,一行三人(方云笈又一次被排除在外)便来到了河边。
因为河流穿过群山,夕阳并未完全照在河流上,河流的一部分被阴影笼罩,另一部分则是被夕阳染成了金红色。
“真美啊!”谢疾隐拖着疲惫的身体,看着眼前的景色,耳边听着流水声,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这深山之中的空气比城市好多了,让人全身透着清爽,似乎连疲劳都有所缓解。
孟仙乡已经在河边的空地上堆积了一些树枝,又弄来了几块大石放在一旁充作石凳。
他虽然看上去文弱,可实力却当真不弱,那大石一块少说得有四、五百斤,他只是袍袖一挥便令巨石原地翻滚了二十多米,完全无需用手去搬。
“孟大哥,你真厉害,这么大的石头你轻轻一拂就过来了。”
“这有何难,谢贤弟,你将来实力大成也能如我这样,何须羡慕!”孟仙乡笑道。
他本想在这里寻一坐处,奈何这里一块石头都没有,于是他便从两里外寻了几块巨石来,在谢疾隐看来,这固然很难,但以孟仙乡的实力,这不过是举手之劳。
眼见自己已将谢疾隐带到目的地,何处眠二话不说,身体凌空一跃,转眼便踩着岩壁消失在山间。
谢疾隐知道他定是不愿与孟仙乡相处,这才远离此地,如果按照这几天对何处眠的了解,谢疾隐觉得他明天早晨应该还会来这里……他还要教自己白鹿凌波……
孟仙乡看着何处眠远去的身影,心中不由得将自己的实力与何处眠做了个比较,虽然他凭借御剑之术足以轻松追上何处眠,但何处眠的身影如鬼似魅,自己仅凭身法的话恐怕还是无法与之比肩。
一想到此处,孟仙乡出声感叹道。
“三十年过去了,何前辈的身法又精进不少,惭愧啊!惭愧!”
“孟大哥,有件事我一直想问,当时在天王庙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要说孟仙乡是误打误撞遇到谢疾隐一行的,谢疾隐多半不信,因为孟仙乡很多表现都足以证明,他是提前便知道何处眠在天王庙的。
“是这样的,我前几日在剑渡山脉某处发现一具无头尸骸,从衣服上翻出的一些东西来看,应该是屏岩谷的碧客子,此人在音律上颇有造诣,近些年似乎成了赏金猎人为钱财名位奔波,他颈部的断口十分特别,应该是一柄带着尖刺一类的锐器。”
“后来我又见到了两具支离破碎的尸体,其中一人我数月前还曾见过,乃是‘机括扳指’墨贤子,他手上的扳指还在断指上戴着,至于另一具尸体虽然分辨不清是谁,但我寻到了一些搜魂术发动过的迹象。”
“我在不远处发现了一颗无法辩清的头颅,看头颅断口与碧客子颈部无异,应该就是碧客子的头颅。”
“我根据三人实力联想他们与敌人战斗时的景象,心想对方孤身一人、使用带尖刺的锐器,又掌握有搜魂术,在我见过的搜魂师中有如此实力的并不多,于是我便想到了何前辈,然后顺着路上的一些踪迹寻找过去,最终在天王庙见到了始作俑者,只是我当时虽然想到了是墨贤子三人与一人激斗,却没想到那第三人会是丹徒子,那倒在墨贤子附近的残缺尸体应该就是何前辈原来的身体了。”
“厉害……太厉害了。”谢疾隐只觉得自己真是长了见识,孟仙乡关注的这些都是自己没有关注的,看来自己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这一次确实没白来。
孟仙乡话音一转,向着谢疾隐开口问道。
“谢贤弟,我有一事不明。”
“怎么了?”
“谢贤弟怎么会与何处眠前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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