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PTSD临界值突破

“萨米尔队长，快带着他们撤退！”是吉尔吉斯的呼喊声：“别管我！”

“快走！我们来拖住他们，不然我们谁也走不掉！”埃德蒙焦灼地用通用机枪对敌军进行着火力压制，将他们堵在工厂外。

“爸！不要，我要留下来！！”西子卡洛夫在挣扎着，在我的束缚中平民挣扎着，哭喊着父亲的名字：“我要和吉尔吉斯在一起！放开我萨米尔！”

玛丽塔搀扶着身负重伤的南卡艰难地向前移动着，而鸭滑一脸痛苦地帮我抓住挣扎着的西子卡洛夫，往工厂的出口处拖动着。西子卡洛夫无法挣脱萨米尔和鸭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逐渐被火海逐渐淹没。

火焰迅速吞噬着工厂的车间，周围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硝烟味，爆炸的弹片和火花飞的到处都是。敌军的轰炸还在持续着，炮弹如下雨一样覆盖在工厂的生产区里，将墙壁和天花板快速地破坏着。

工厂伴随着巨大的震动逐渐崩溃并坍塌了。在车间的火海之中，两个男人战斗着的身影，逐渐被火焰与坍塌的建筑所遮挡了。

在吉尔吉斯的身影彻底消失前，仿佛看到了他欣慰的笑容。

……

“反乌托邦分子，立刻放弃躲藏，我们已经抓住了你们的同伙，如果不立即投降，我们将对他进行最残酷的刑罚！”

萨米尔与队员们潜伏在工厂区的角落中，敌人通过广播将声音传达到了工厂区的每一个角落，喇叭声极其巨大，如同地狱的恶魔在咆哮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工厂区的道路上到处是敌人的巡逻队和岗哨，一旦暴露了身份将必死无疑。队员们躲藏在阴暗的角落中，能做到的只有等待和潜伏。

“咳咳……这群乌托邦的杂种……”吉尔吉斯的声音从广播里传了出来，西子卡洛夫听到后突然抽搐了起来。

“不要管我，快跑……”吉尔吉斯的呼吸很急促，声音颤抖着说：“萨米尔队长，我相信你，照顾好西子卡……唔啊！”吉尔吉斯被打了一拳。

“好了，你们也听见了，这个男人现在就在我们手上！”刚刚的那个乌托邦分子，用冷漠的语气说道：“我只给你们10秒的时间。”

“不要听他的！”吉尔吉斯喊叫了出来：“把队员们安全带出去，我会……呜啊啊啊啊啊！！”吉尔吉斯的惨叫声通过广播扩大了无数倍被放了出来，光是这个音量就足以让人崩溃：“啊啊啊啊啊啊！！！”

西子卡洛夫突然冲了出去，鸭滑立刻抱住他扑倒在了地上，结果西子卡洛夫竟然咬住了鸭滑的胳膊，而且是用力地在咬！鸭滑强忍着没有叫出来，紧紧抱住西子卡洛夫，用身体的重量把他压在地上不让他挣脱。

“我刚刚挖出了他的一只眼球。”那个男人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看看这个湿润的球体，连接着视觉神经组织和眼球肌，就像是野狗的睾-丸一样恶心！”

南卡震惊地大口地倒吸着凉气，玛丽塔甚至吓得腿软了，瘫坐在了地上。西子卡洛夫更加用力地咬着鸭滑的胳膊，嘴里发出沉重的呜咽声，流淌的眼泪混杂着鸭滑胳膊上被咬出的血，在地面上聚积起来。

萨米尔握紧了拳头，呼吸急促地木然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无法想象吉尔吉斯受到了多大的痛苦。

“嘛，既然是眼球，当要一对了。把另一只也挖出来，我倒要看看这些反乌托邦臭虫什么时候出来！”

“婊-子养的混蛋，我绝对不会屈……啊啊啊啊啊啊啊！！！”吉尔吉斯撕心裂肺的叫声持续地传了出来，通过广播的喇叭变成了震耳欲聋的惨叫声。在这极度痛苦的嘶吼声中，萨米尔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都要被撕裂了——受不了了！！萨米尔如此想到——只要我们出去投降，他们就不会继续折磨吉尔吉斯了。

“你们杀不了我！”吉尔吉斯的怒吼声让萨米尔清醒了：“我的伙伴们不会就这样屈服的！他们不会出来的，没错，不会出来的！他们会逃出去，有一天你们都会被他们……”

“把牙齿都拔了，全部拔掉！！”男人凶狠地下命令说。

“你们就等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吉尔吉斯没有机会再说话了，老虎钳伸进了他的嘴里，将他的牙齿一个接一个地连根拔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惨叫声持续不断地轰炸着队员们的耳膜和灵魂。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们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吉尔吉斯不断地发出痛苦至极的惨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实际上只持续了10分钟，但萨米尔却感觉像是10个小时：“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把指甲折断……”那个男人是恶魔吗？！还在若无其事地下着酷刑的命令：“把手指和脚趾都切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吉尔吉斯的牙齿全都没了，不能再说话了……

“给他打清醒剂，不要让他昏掉。然后帮他止血，别让他死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肋骨也给我一根一根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把他的皮肤给剥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块一块地把他的肉切下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没错，避开大动脉，把能切的肉全都给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

这是人间吗……上帝啊，告诉我这里是人间……

不，人间即是地狱。

萨米尔已经要崩溃了，眼泪早就流干了，现在只是用干燥到火辣的嗓子在猛烈地呼吸着。萨米尔甚至已经停止了思考，眼前的一切都已经失去了意义，自己的周围成为了万丈深渊，在吉尔吉斯惨无人寰的叫喊声中，不断地坠落了下去……

要疯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带着队员们逃出工厂区的。最终他们进入了列索西比尔斯克。

不知道怎么回事，吉尔吉斯的嘶喊声一直、一直环绕在大脑里，不管是醒着的时候，还是睡觉的时候！！！

我为什么要放弃做一个人形计算机啊……如果我是一个计算机的话，就不会感觉到如此、如此沉重的痛苦了吧……为什么我当时要放弃，明明已经在绑架案中吃过了苦头……

因为“感情”这样东西，是人类无法摆脱的枷锁，也是最为珍贵的宝藏。

“宝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宝藏！！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宝藏！！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你把吉尔吉斯和我们感受到的痛苦与悲哀，称作为“宝藏”！？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真是……太蠢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太滑稽了吧！！哈哈哈哈……

我为什么会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真是连人渣都不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真是世界上最恶心丑陋的精神病患者……

……

而在我看到挂在市中心广场上的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时，整个世界都变成了血红色……那是吉尔吉斯的尸体。

要问为什么我会认出那是吉尔吉斯的尸体，因为拴着他那残破的脖子，将他挂在高高的木杆上的皮带，是F.B.S.O.T的专属皮带，被血染红的银色的锁扣上刻画着“闪电与麻雀”的标志。

西子卡洛夫看到那东西之后，愤怒让他失去了理智，结果被鸭滑一枪托砸晕了。

而我的视觉神经疾病，也彻底突破了顶峰——在这个天空是血红色、大地是血红色、一切事物都被血染红的世界里，充满了孩子们的哭号声、绑架犯的狂笑声、枪声、爆炸声，和吉尔吉斯的惨叫声，环绕着……环绕着……环绕着……

那些孩子们的尸体、绑架犯的尸体、阵亡的木星联邦士兵和我杀死的地球联盟士兵的尸体，还有吉尔吉斯那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恐怖鬼怪一般的尸体，围绕着我，旋转着……旋转着……旋转着……

萨米尔，彻底崩溃了。

就这样不明所以地被反抗军发现了，不明所以地被送往了高加索山脉，不明所以地来到了卡萨格里安，不明所以地住进了一家招待所，然后……血红色的世界安静了下来。

自己躺在床上，那些烦人的噪音消失了。沾满血的尸体们站在床边，低着头俯视着自己——虽然有的人没有眼睛，但萨米尔知道他们仍然能看到自己。他们的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怨恨，也没有怜悯，只是这样看着，这样如同雕塑一般，看着自己……这残破不堪的身体。

就让我，在这血色的世界里，睡到世界末日吧……

这时，萨米尔感觉到了左手的冰凉——无名指上的什么东西，好像是一个环状的物体……是什么来着？忘记了，但感觉好像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某个长发少女的笑容，闪现了出来……一瞬间，萨米尔头疼欲裂，仿佛脑子被人用斧头劈开了一样，快要爆炸了一般的疼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萨米尔双手捂着头在床上痛苦的翻滚着、挣扎着，悲痛欲绝地喊叫着。站在床边的尸体们，居然笑了出来！

这是让人发指的笑声，这笑声如同千万只虫子在身体上蠕动着、蚕食着，爬进自己的耳朵里、鼻子里、嘴巴里，灌输进自己的全身，让自己发疯了一般狂吼着想要跳楼自杀……

“救命！啊啊啊啊！！”萨米尔挣扎着绝望地喊道：“谁，谁能救救我……救命，我不想死在这里啊啊啊啊！！”

回答自己的，只有尸体们的笑声。

“是谁都好，求求你了，帮我逃离这里吧……”萨米尔悲哀地诉求着：“是谁都好，不管是谁，救救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几个月？几年？几个世纪？萨米尔躺在杰斯拉夫市的那个绑架现场，躺在那个被血红色油漆刷满了的房间里，每天每时每刻都忍受着尸体的折磨。

但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左手感觉到了温度……冰冷的温度。那是一个女孩，她穿着黑色的制服，留着黑色的长发，脸上挂着恬静的笑容，放在胸前的双手的左手无名指上，闪耀着一个金属的物体。

她是谁？天使吗……

大脑中闪现出了曾经与这个少女在一起度过的情景——在高中见面时的场景、在薇薇安山脉时的场景、在木卫七时的场景，在圣诞晚会上、在风雪市前线、在基地的会议室、在德雷克监狱、在克莱斯顿市、在冥王星的家中、在最终舰队上，最后在基地的宿舍中，相互在对方的无名指上，铭刻下了什么东西……

正将萨米尔要回想起那是什么东西时，周围的尸体突然扑向了自己，挡住了自己的视线。他们伸出了触手，把自己紧紧勒住后，将触手伸入了自己的身体，翻动着自己的内脏……

“啊啊啊！！住手！”萨米尔用力挣扎着喊道：“你是谁？！”

萨米尔越是挣扎，尸体和触手就越活跃，自己感受到的疼痛就越剧烈。但萨米尔还是用尽全部的力气，对着她呼喊着：“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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