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战羽蛇

在路易面前，女孩将那人随意地丢在地上。他蜷缩着身体，穿着破旧的粗布衣服，手脚都被捆着，嘴巴也被封了起来。

“这是？”

被扔到地上的人逐渐苏醒，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便陷入了痛苦中，不断挣扎着，然而他的手脚都被捆着，只能在地上蠕动，他的背部有着明显的大片创伤痕迹。

“这原本是一只力天使，只不过还没能完成进化，这家伙发现了我，却被我捕捉到了，就连翅膀也被我扯了下来，现在不过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她的话令路易有些反感，这个在地上翻滚的男子用求救的眼神望着他。

“不过就算是待宰的羔羊，你也要拿得动刀才行。”女孩说着挥挥手，将他手脚与口中的束缚全都解开。

“求求你，快杀了我吧！”解开束缚后的男子连连哀嚎，拿自己的头撞着地面，直到头破血流。

“就由你来结束他的性命吧，如果时间久了会变麻烦的。”

女孩话音刚落，异变发生了，伴随着多处的结晶化，男子的身体各处突然生出许多触须，就连头上也长出了数根角，手脚伸长，指甲增生，俨然成为了一头怪兽。

“这是怎么回事？”

“唔哩！”丧失理性的力天使径直朝路易冲了过来。只不过这只刚诞生的怪兽没有继承任何战斗的记忆，路易一侧身挥刀便砍下了他的头颅。

断头的怪兽冲出数步，撞在墙上发出闷响。

“真干脆，我还以为你至少会犹豫一下呢。”女孩在一旁鼓掌着。

“大概我只是被吓到了。”路易苦笑着。

“嗯，合理的借口。给你解释一下，圣堂的天使晋升仪式，这是所有天使晋升都必须完成的步骤，如果没有从仪式的试炼中挺过来的话，就会变成这个样子。你看到的这个力天使，也许是因为他自身能力的缘故，即使无法承受力天使的力量，也通过了力天使的试炼。在面对我的时候，终于无法承受力天使的力量开始崩溃了。如果我没有把他的翅膀折断的话，可能会更棘手一些，崩溃的天使，翅膀会像羽蛇一样结晶化，我们一直把天使和羽蛇认定为同源的物种……也是有原因的。”

这时路易发现威特里子爵交给他的黑暗之种竟开始松动，似乎有一股力量，从地底涌入他的身体，全部进入了黑暗之种内。

“对于我们来说，不论是击杀羽蛇，还是击杀天使，都能够使我们的黑暗之种增强，甚至进化，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的话无疑是晴天霹雳，就在几天前他将简妮托付给了安杰丽塔，那个曾经与自己共同面对温德瓦尔兹的天使，竟然与羽蛇是同类。

“这就是我给出的答案，无论你想向我寻求什么，我都希望你记住，黑暗女神是人类的神，光明神是非人的神。只要你还有一天作为人类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应该为人类而活，而不是像他们这样，在人类的道路上迷失了，变成自己都无法想象的怪物。”

路易思考着女孩的话，突然从上方传来了强烈的震感。

……

来到外面，远处燃起了黑烟，怪物的吼声与人们的惨叫夹杂在一起。

“看来是它来了。”

一条羽蛇闯进了城内，正大肆破坏着。

“这是一周以前出现的羽蛇呢，我还以为它吃饱了，暂时不会再来，看来是嗅到了有价值的猎物。”

“猎物吗？”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考察队把两条羽蛇引到了城里来，有一条被凰神教的人杀了，另外一条闹了一通之后就销声匿迹了，没想到今天又出现了。”女孩看着路易凝重的表情，“如果你还没见过羽蛇的样子，可以去边缘地带围观一下厮杀现场。”

……

冲入塔塔利亚城内的这条羽蛇身长百米，相比于其他羽蛇来说，它身体贴近地面部分的结晶十分厚重，一直武装到了下颚，因此冒险者们穿刺性的武器，无法在它俯冲时阻止它，这也是它能潇洒逃脱的主要原因，只要人类还在地面作战，就无法摆脱这个劣势。

它曾在上次袭击的时候猎杀了数百人，大部分是工人、奴隶，卫兵，还有十多名与之作战的A级冒险者。它舒展开百米长的结晶羽翼，另外两对副翼在其后摆动着，让它庞大的身躯御风而行。在两片主翼的中央，各有一个空心的白色光环，似乎正在被无色的火焰燃烧着。

它轻蔑的眼神似乎在向着地面上的爬虫宣示着，谁才是这片大陆的霸者。

就在它降临的瞬间，附近所有的黑曜石塔楼上的弓箭手全部向他瞄准，中央城堡的警钟也同时敲响，卫兵与冒险者们从兵营与帐篷中冲了出来。

“又是那家伙！”

“我的队伍就是因为它才全灭的，这一次不能让它跑了！”

魔枪卫兵们八人一列，三行一阵列队，在它前进的方向的主街道上拦截着，防止它进入城楼林立的中央市政区。

“列队！点火！”

随着小队长的指示，全员都整齐划一地为枪头附魔，就在附魔完成的时候，羽蛇刚好出现在了街道的前方。

“发射！”

二十四道火流星带着炽焰向羽蛇笔直飞去，杀伤力足以击杀毫无防备的半神，而羽蛇反应极快，在长枪出手的一瞬间它早已升空并拍打羽翼向右偏移，仅有一只枪插在它尾部的结晶球上。

“羽蛇向南方飞去！”

“剩下的就交给冒险者们去做吧。”

……

羽蛇毫无顾忌进食礼仪，卫兵的长枪雨并没有打搅它的兴致，只是调头向南，仍然能找到许多美味的食物。

在亚顿原晶上燃烧着，永不熄灭的无色之火，是它们的力量源泉，而吞食人类，吸收他们的凡性，则能让无色之火燃烧的更为猛烈！

羽翼上的光环闪烁着，一团团看不见的火焰飞往地面，降落在草堆、黑曜石墙与可怜人的身上。

来不及逃离的奴隶、工人，一遇到火焰便燃烧了起来，随后体内的凡性便被蒸发到空中，羽蛇长大嘴，在地面掠过便将其全部吞噬。

还不够！它贪婪地望着那些从帐篷中走出来的冒险者，不知道吸收多少普通人的凡性才能与他们中的一个相比，这些身上沾满血腥气的冒险者，从他们的猎物手中积攒了丰富的凡性，是不错的食粮。

“它长大嘴巴，就像流口水一样。”

“你在说笑话的话，就会变成它嘴里的一块肉。”

“真恶心。”

冒险者们互相打趣着，尽管直面生死，在塔塔利亚早已习惯这场景的冒险者们，却还有着一定程度的余裕。

“来了！”

光环上的火焰，对于刚来塔塔利亚的冒险者来说难以辨认，但是老手会从空气的扭曲中明显地将它们区分出来。

有人用武器将漫天的无色火焰格挡开，也有人只靠躲闪，除了掉在黑曜石墙上以外，那些落地的无色火焰，仅仅绽放了一瞬间便会消失不见，他们不必一边警惕天上的攻击还一边注意地面。

帐篷里那个有着硕大身躯的S级冒险者正对着羽蛇，他曾经被无色火焰直接灼烧过——许多次，但是并没有大碍，不同羽蛇的无色火纯度也不同，眼前的这条羽蛇放出的火焰在他交战的对手中并不算是最强的，他有十足的底气与它对峙。

而羽蛇也忽视了其他对手，因为在它的眼中，这条肥硕的地面爬虫，是无法错过的美食。

毫不犹豫地，它那长满结晶角的头部沉了下去，向着壮汉猛攻！

它的强壮下颚可以碾碎一切！

然而这猛烈的攻势，却被对方门板一样厚的大刀挡了下来。音爆炸开，壮汉整个人的肌肉都泵出鲜血，地面被生生夷走一刃，他的双腿早已扎在土壤里。

“啊！！！！！”咆哮着，他用重刀将这块坚硬的下颚顶了回去。

就在这时，三道冰锥砸向羽蛇，冰封了它的颈部，尾部与侧腹。

不知何时，冰山女王停在远处的空中，支援着这里的战斗。

“有冰山女王帮着我们，这一战赢定了！”冒险者们庆幸地擦了擦汗。

“喂，你说小声点，别被她听到你这样叫她！”

……

羽蛇发出惊天的咆哮，被冰锥破开的身躯流出晶莹的血液。

“趁现在，全员突击！”

被冰锥所固定的羽蛇立刻遭到了冒险者全员的打击，不过它立刻将全身用火焰包裹起来，令他们无法靠近。它怒吼着冲破束缚，从冒险者的包围圈中逃出，并向着远处的一座废弃塔楼飞去。

“快追！它应该飞不了多久了。”

此刻，羽蛇的眼中并没有其他猎物的存在，从刚才开始，它就一直感受到了强烈的食物香气，现在它本能地向那里飞去，向着在远处窥视的路易那里！

目睹了围攻羽蛇的众人的惨状，路易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时，羽蛇早已飞到了他面前，随后火雨纷至沓来，如同轰炸。

不小心被一团无色火砸中，那灼烧的地方立即传来了生机被吸取的痛苦。

“不会这么倒霉吧！”他叫着，掉头逃跑。

无奈羽蛇穷追不舍，他只好逃进塔楼，好在黑曜石塔楼足够坚固，羽蛇一头撞在门上，并不能进来。

他深呼一口气，剩下的只要等外面的冒险者围攻就好了。

坐在螺旋楼梯上，他突然觉得背后一凉，没想到在他背靠的塔楼风口外，羽蛇那恐怖的大眼正望着他。

他几乎是瞬间跳了起来，沿着螺旋楼梯向上冲去，然而每到一处风口，都能看到羽蛇的那只眼睛，羽蛇在塔楼外盘起自己的身躯向上爬行着。

就这样，路易一路跑到了楼顶，而羽蛇早已在那里等他了。

“喂……开什么玩笑？”

在他面前，羽蛇长开血盆大口，向他扑来。

这一瞬间，他想起了若干年前，尼耶尔带他去密舍的第一次试炼，那只比他大不知多少倍的青蚁。即使后来与众多更加强大的魔物交手，也无法让他忘记那只青蚁带给他的恐惧，所有的魔物，张开血盆大口，对着无还手之力的冒险者，结束他们的性命。

那只长着八根尖刺与一对触角的青蚁脑袋，不知如何竟与眼前这羽蛇的样子重合起来。

要进食的时候，是魔物破绽的时候！

羽蛇的咆哮将他的头发吹向身后，

“好烦啊，你这怪物。”

死雾游龙与羽蛇口中旋转着的无色火碰撞在一起，在它的口中炸开。与此同时路易冲到了塔楼边缘，一跃而下，跳到了羽蛇的身躯上，将银月弯刀插入它的身体。

不知为何，当黑暗魔力与无色火碰撞时，会发生爆炸。而在刚才的战斗中能够确定的羽蛇的能力有两种，一种是从主翼的光环中喷出无色火，不过是向地面的轰炸，另一种则是用无色火包裹自己的身体来免受伤害。

果不其然，在他踏上羽蛇身体的一瞬间，脚下便传来了灼烧感。羽蛇似乎对别人站在它的身体上十分愤怒，主翼的光环中再次喷出火雨，而这一次竟是面朝天空。

“早应该想到的。”路易将死雾包裹全身抵抗着天空与脚下的火焰，向着头部冲去。

一路的爆炸声，他冲到颈部的时候死雾早已消耗殆尽，将银月弯刀插入羽蛇的后颈，刀下传来坚硬的触感，而他的身体也完全暴露在火雨中。

不过他完全没有慌乱，而是解开了限制着凡性之匣的第一层封印！

用于盛放凡性的盒子，每一道封印都是由高纯度的凡性编制而成，虽然从数量上无法与匣子里存放的凡性相比，但是质量却远胜过它，解开一层封印，便可以在短时间内治愈伤口，并将自己的身体能力提高到极限。

解开封印的一瞬间，那些原本想要吞噬凡性的火雨，都被这高浓度的凡性所产生的的风压推开！

……

赶来的冒险者们，几乎无法理解这一瞬间所发生的事情，那个少年刚才还在下方，却突然出现在了羽蛇的头部，这道长达十多米的伤口，仿佛也凭空产生，不断喷出晶莹的血液。

只有在空中看到战斗全程的冰川女王，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真是野蛮的战斗方式。”她摇了摇头。

羽蛇早已死去，路易站在它的头顶，看着手中的断刀，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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