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卫队击破

眼见古城墙上魔导炮台全都失去效用，远方战船上升起了旗舰标志性的巨大战旗。另一名蛮族族长站在船头，向着古城墙用高亢的女音振臂高呼：“全舰突击！”

无需传令旗，她那带着超强魔力的声音响彻整个海湾，与此同时无数快船从舰队缝隙中冲出。

被牺牲的旗舰只是一艘临时赶制出来的巨型船，并没有搭载任何舰炮，就连船员也都只有几名，这是为了引出守城者第一轮齐射的诱饵。只要这个作战成功，城内的艾瑞克等人就不用惧怕已经充能完毕的炮台中途调转方向对他们猛轰了。

她对于艾瑞克，并非完全信任，正如他所说的，实际上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在作战之前，她也只是在观望，对于能够攻下古城墙这件事并不乐观。然而现在守城的力量已经被大大削弱了，正是她替无数被黑鲸家族奴役、杀害的族人报仇雪恨的大好良机！

……

“什么？从后方来的攻击！”守城指挥官一时乱了阵脚，不过立刻稳定了情绪。

据后方的报告，一支军队干扰了魔力装置，现在已经来到了桥这边，固守在尖灯塔的南北两个大门，与附近的警备队交战。

敌人的舰队正在逼近中，不过在蛮族战士爬上墙头之前尚有几十分钟的时间能够处理眼下的变局，经验老道的指挥官立即下达了命令：“不要慌张！对魔力供给的干扰只是一时的，在蛮族舰队到来之前就能恢复魔力供给！让我的亲卫队去突围……”

此时需要做的是派人进入尖灯塔内部，转动地下的防护轮盘，利用地下暗流的水力，能够迅速恢复已经破损的区域，同时持续为尖灯塔提供魔力护盾，其代价是整个月牙湾民用的魔力装置都会陷入瘫痪，但是现在无法兼顾这么多了。

“指挥官大人，如果没有亲卫队的话，您的安全……”

“现在是关心我的安全的时候吗？告诉亲卫队，动员城内的老兵，把奴隶顶在前面做肉墙，集中所有兵力在北大门，五分钟内一定要突破进内部！”

“突破之后，要让信使通过尖灯塔内的传送阵前往神座吗？”

“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但是要你传达的讯息是，格拉迪乌斯大人只要镇守在神座，这里的战局由我不才指挥官菲德尔来镇压。一切安泰。”

被临时任命为信使的士兵一脸不解地离开了，在他看来，应该不顾一切启动传送阵告知族长这里需要支援才是。

菲德尔指挥官一脸严肃，这一次的对手与以往完全不同。第一，对方能组织一支如此庞大的舰队，相比以往的经验来说显然不是一个两个蛮族领地所能负担的；第二，能在不知不觉间让一支军队潜入城内，这是一般人做不到的；第三，也是最令他恐惧的，现在正是黑鲸家族捕奴船队出海的时节，一般的蛮族舰队不可能会在这个时间点来到月牙湾，光是应付捕奴船就应该竭尽全力了。以攻代守的战略，即使家族战船被全部派出，蛮族人的肌肉脑袋也不会想到利用月牙湾的兵力空虚的……更要命的是，在派出捕奴船队之后，还有另一支精锐部队因为押运大量奴隶正往返塔塔利亚，蛮族舰队进攻的时机，是近十年来月牙湾城防守备最为空虚的时刻！

情报收集、战术设计、对月牙湾城防的了解都不是蛮族人能做到的，但是这一切看似完美的计划仍然是不堪一击的。

那就是族长的存在。

格兰普神座是湖心岛，只要族长还在神座，就没有任何办法能攻陷神座，因此在这里进行的一切战斗对于侵略者来说都是毫无意义的，万中无一的可能性，就算对方攻陷了月牙湾，只要等在外的精锐部队回到家族领地，片刻之间就能夺回这里。

族长离开神座是有风险的。

他不会为了区区月牙湾一时的危机，就请求族长做出离开神座这样高风险的行为。

……

围绕着尖灯塔的战斗在持续增温。尖灯塔是全自动的设施，平时除了打扫的仆役以外并没有驻军镇守，因此在被敌军包围的场合，只有从外部强行突破才能传讯给神座。以往的威胁全来自于外部，因此对于尖灯塔的疏于防守，历代的守城指挥官们都视为理所当然，集结全部的兵力囤据在古城墙以防御外地，少量维护治安的警备队沿河道和港口巡逻才是最佳的配置。

艾瑞克的部队占据了南北大门的高坡，利用围墙和高地优势，蛮族的术士们向下发射土制长枪，并用岩石壁封锁了大部分的通道。战况异常惨烈，警备队们一边用炼金术强酸液喷射摧毁岩石壁，一边组织向北大门中央阶梯的冲锋。

中央阶梯宽达二十多米，高达两百阶，所幸坡度不是很陡，给进攻创造了有利条件，然而蛮族术士们创造的岩石壁已经将中央阶梯的地形改得崎岖不平，往往警备队在向上冲锋时会陷进死路。

看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岩石壁，警备队长绝望地喃喃自语：“这里真的能找到一条通往顶端的路吗……”

而片刻后集结而来的指挥官亲卫队，则将局势的平衡打破了。

在小规模的战斗中，利用特殊的地形，拥有多种土系魔术选择的一方是十分有利的，然而这些岩石壁挡不住作为亲卫队的黑鲸骑士。

黑鲸骑士为浸着海盐水的武器附魔“快速解离”，形形色色的骑士剑、枪、斧、戟向着岩石壁削去，如同割草一般瞬间清理出一大片空地，向着顶端碾压过去。

数百人的亲卫队清一色都是重装的黑鲸骑士，就这样浩浩荡荡地冲上了中央阶梯。

“愚蠢的侵略者，立即停止你们的暴行，所有人放下武器，接受黑鲸骑士的制裁！”清理掉了所有的岩石壁，距离艾瑞克的部队还有十阶左右时，为首的骑士将巨剑扛在肩上，周围立刻有举着三叉戟图纹大盾的黑鲸骑士冲上前排成一排，似乎一声令下便要向上推进。

艾瑞克设计的为了快速夺取阵地而选择轻装上阵的第一梯队轻装上阵，除了蛮族族长以外其他人均是只携带便携匕首、轻手斧蛮族战士的和毫无近战能力的术士，根本无法和如此规模的骑士团战斗。现在只有蛮族族长站在路口中央拦着他们，因为黑鲸家族的士兵常年和蛮族打交道，他们深知眼前这个带着蛮族族长特色面具的人有着怎样的战斗力。

尽管要花一点时间，但是一拥而上的黑鲸骑士仍然有自信能在一分钟以内镇压眼前的大猎物。

面对结成横列顶盾向前推进的黑鲸骑士，蛮族族长不退反进，双手向前一推，两道岩石波在身侧形成，如同钻地鼠一般拱起台阶上的石砖向骑士阵列冲击，无法兼顾脚底的骑士们立刻因为图纹大盾受到下方的冲击被掀翻，术士们的土制长枪也成功地从大盾阵列的两个缺口出灌入，将后面待命的骑士击退。

然而，他们挥舞着“快速解离”的武器，将这些岩石块一一拦截。

仅靠着这里的人无法撑到舰队击破城墙，属性上被完全压制了。黑鲸骑士的深青黑色盔甲都是抗腐蚀特化，浸润着海盐的武器再加上快速解离的附魔，能够轻易削开岩石，分解金属，撕裂人的肉体，可谓是完克这边的配置。

但是相应的对策早已准备好了。

在黑鲸骑士们攻上来的时候，第二梯队从北大门不远处的桥上突围而来，那威武的姿态令所有的黑鲸士兵们胆寒。

“狮族的骑士……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来的可正是时候，玛古斯！”

即使前方有着成群的警备队，即使被召集来的蛮族奴隶组成人肉墙挡在前方，他们仍然以近乎跑步的速度跨越了这中间的距离，完全无视了对方的威胁。胸前有着金色雄狮的雕纹的红色盔甲，燃烧宝石嵌在头盔和肩甲附近烧起鬃毛一般的火焰，他们用抗在肩上烧得发红的武器指着警备队一路突围到这里，根本没有人敢靠近，若是一靠近那剑尖上的火焰，便会从第一个受害者开始，一直烧到尖灯塔附近的广场全部化为灰烬吧。

“第一梯队的任务是占领尖灯塔的南北大门并制造岩石壁延缓敌人的合围进攻，在此之前第二梯队就停留在河对岸尖灯塔西面，上午九点，尖灯塔的西侧会产生巨大的阴影，在完成了河道西侧居民的镇压之后，东侧的黑鲸士兵是看不到这里还藏了人的。之后你就在这里等待，敌人一定会组织精锐选择南北大门中的一处突围，只要他们冲上台阶，就率领部队从相应的桥上包抄过来。”

这便是艾瑞克给玛古斯的命令，这些装备精良的金狮骑士全程藏在只有通气孔的闷热封闭水下舱室中，骗过了月牙湾的检查，现在他们终于摆脱了难以忍受的桎梏，将积累的愤懑全部宣泄在挡路的警备队上。

“所谓的预读就是这么回事，兵力空虚的月牙湾在应对海外舰队进攻的同时要想夺回尖灯塔的阵地所能做出的最大努力，就是将海战无用的黑鲸骑士全部调过来……常驻的部队有六百人，除去因运奴的需求而外出的骑士就只剩下三百人了，而我的第二梯队也是三百人左右，都是罗尔歇的骑士，搭配花重金重现的金狮骑士套装，就让我来看看，哪边更厉害吧？”

在巷战中两边的骑士对冲就是这么回事，在接近战的范围内再也找不到比这更血腥的场面了。挤开警备队的金狮骑士一边分出兵力抵挡下方的敌人，一边冲上台阶，而黑鲸骑士也分出兵力与蛮族族长对峙，大部分人冲下台阶。

在接触的一瞬间，黑鲸骑士们的武器轻易地划开火焰图纹盾和盔甲，血浆四溅，而烈火灼烧下他们武器上一直保有的海盐水被瞬间蒸干，快速解离的效果也被压制。

原本二十多米宽的台阶似乎突然变得十分狭窄，双方仅有十名左右的骑士互相对砍，大范围的挥斩和突刺常常带起一片血雨，艾瑞克摇了摇头。

从指挥的才能来看玛古斯和对方的亲卫队长不相上下，两边的损失也基本上持平，但是如果指挥官都更聪明一些，毫无疑问黑鲸骑士将占有优势。

金狮骑士附魔火焰的攻击对魔兽和轻装士兵有着致命的杀伤力，甚至令他们不能靠近，但是黑鲸骑士附魔的快速解离对于重装骑士的杀伤力实在太强了。如果是他来指挥的话，会将全体黑鲸骑士分成几排，每次交战刚接触之后让前排的骑士退到后方，重新用“水生成”和“快速解离”附魔被蒸干的武器，利用第一次高强度的攻击不断撕裂敌方的盔甲而不损失己方的有生力量，这样车轮战之后，必然会取得优势。

然而现实是，他们的武器在被蒸干之前只能对盔甲造成一次有效的破坏，之后的战斗中便受到金狮骑士火焰武器的压迫，陷入劣势。

警备队们完全无法靠上来，而上方的蛮族术士们则用密集的土制长枪轰炸击倒了大片的黑鲸骑士。被包围的指挥官亲卫队孤立无援，逐渐战至最后几人。

亲卫队长仍然没有放弃，他既是指挥者，也是骁勇的战士，当下方的道路被截断时，他就知道必须先击败下方的敌军，重整均势再继续向上突围。那个拦在上方的蛮族族长完全没有下方成群结队的金狮骑士更有威胁，然而要处理掉他并非易事。

但是现在他已经陷入绝望，腹背受敌，同僚也依次倒下，现在交战的双方都是将中间的尸体从侧边踢下台阶后再战斗，面对下方数层金狮骑士的包围，仅凭自己身旁还活着的几人根本没有突围的希望，若是从台阶边跳下去的话，不说这沉重的盔甲会让自己摔成残疾，上方围墙后术士们的追加攻击也会让他们在一瞬间失去生命。

“为什么……为什么狮族要和这些蛮族勾结起来！你们要背叛世族，背叛霸王吗！”

穿戴黄金狮家族盔甲的骑士涌入月牙湾，这一事实令在场的所有人惊愕。十世族即使不互相支持，也不会互相敌对，这是霸王时期就立下的约定，如今霸王的守墓人尚且活着，不可能有人愚蠢到公开挑战他的权威，那等同于向其他世族宣战。

他愤怒地挥舞巨剑，将面前的三名金狮骑士斩成两段，他甚至开始一只手挥剑，另一只手释放快速解离撕开靠近的敌人。周围的黑鲸骑士也受他的鼓舞，试图做困兽之斗。

周围死去的敌人尸体围成一圈，站在尸体围成的小高坡上，他看到下方仍然毫无作为的警备队，看到了自己的战友早已全部倒下，发出了一声绝望的怒吼。感受到力量被逐渐抽出体外，他跪了下来，临近正午的太阳在头顶上散发着热量，他们已经坚持了足够长的时间，但那毫无用处，不突破眼前这铁一样的防壁，月牙湾就等不到增援到来。

数道足以引起地震的撞击从远方传来，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

菲德尔指挥官看着远方的亲卫队从被围攻到逐渐溃败，一股凉意袭上心头。蛮族的舰队已经贴到城墙边，他们发射的攻城钩爪卡进二层的空窗，战船上横躺着的巨型圆木撞击着城墙下方，被术士们用土系魔术嵌了进去，那些战船一瞬间与城墙连为一体，这也就意味着原以为的海战将变成一场陆战。

看着由北向南连成一片的蛮族战船和上面集结的成群战士，他再也无法从这里的守军中抽调任何一人去组织突围，即使如此，要在数倍的敌人面前防守没有炮击能力、裸露在外的古城墙，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也许这是我人生中最后一场战斗了……格拉迪乌斯大人，若您在反攻之后找到我的遗体，就把它埋在深海暗礁下吧……”

不过他的祈求，并没能传到神座。

洛亚史诗(RhoaEpic)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