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禁忌魔法的继承者

然而，冲进地下室的拜因修斯扑了个空，这里并没有所谓的宝物，看上去只是一件普通的储藏室。

这是长宽只有四米左右的小方块房间，他绕着中央的方木桌试探起来。

房间中央的方木桌、已经停止的挂钟、一人高的双面柜子、塌陷的硬皮沙发，除此之外就只有角落里堆积的灰尘了。

方木桌上有一个上锁的矿石盒子，上面绘着精致的波浪纹理，盒子下面压着一张折叠起来的地图，路易将盒子移开，发现是一张希里斯群岛的地图，不过为什么会被留在这里呢？他将地图展开，上面有一条人为绘制的红色墨线，从中央大岛，世界树的位置笔直连接到南26号岛。

拜因修斯并没有在意路易的动作，他对木桌上的东西丝毫不感兴趣，因为对魔力的感知异常敏锐，他在走近双面柜子的一瞬间就发现了里面藏有玄机，于是将柜门拉开，把头探进去检查。

矿石盒子的锁孔上有一个六芒星形的标记，这令路易想起了那黄铜钥匙串上也有一把钥匙有这样的标记。他小心地把这个钥匙放进锁孔，在里面传来几声矿石划擦的声音后，一层矿石板被拉了出来。

“里面是什么？”

一缕烟雾冒了出来，似乎混合着少许炊烟般的气味，烟雾阻挡了路易的视线，不过里面似乎有一个发光的印记。

他专心致志地盯着盒中，烟雾逐渐散去，露出了底部的发光纹理。

这是一个正在发动的魔力结阵！

强光袭击了路易的双眼，他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

……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确认自己并不是在梦中。

他停在一片虚无中，赤身**。

未能踩在大地上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他开始向四周摸索，试图寻找能够支撑的地方。

抓瞎般的试探触到了虚空中的某物，他的脑中立刻传来的悲鸣，被碰触的东西发出了微弱的电光，向两边传去，他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一张无限的大网中，只是这网由纯黑的枝杈结成，看上去就好像不存在一样。

突然，内心迸发的强烈预感趋势他转向某一个方向，有什么东西正在飞速传来，不知为何他这样确信。不一会儿，远处出现了一片蓝色的星空，一颗颗飞星拖着尾巴向他冲来，他这才意识到是远处的枝杈内被注入了蓝色的粒子洪流。

整片空间在群星轰向他的一瞬间被点亮，他目瞪口呆，望着身边的大网被蓝色的能量灌满，同时分出更多的枝杈向四周延伸，最终，汇集到自己身上，缠上了四周，将肉体完全地吞没。

“噗……”他喷出一口浊气，回到了地下室内。

“怎么了？”拜因修斯听到了身后的异常，从柜子里面探头出来问道、

“没……没什么。”

“好吧，年轻人总是一惊一乍的。”

拜因修斯继续在柜子里摸索，路易则是靠在墙边，就在刚才，他的身体里有什么巨大的转变发生了，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

“你的灵魂被这个奇怪的魔力结阵扭曲了，”戈尔加里安说道，“长出了一种奇妙的结构，虽然我也不太清楚……”

盒底的魔力结阵逐渐黯淡下去，在结阵上出现了一张被卷好的纸条。

他将纸条倾倒出来，缓缓展开，密密麻麻的小字涂满了整张纸条。

“我是伊格希尔，如果你能看到这张字条，就说明你至少不相信我的研究是无稽之谈。我的魔法被人畏惧，饱受诽谤，是无用抑或是禁忌……但是对于真正渴求魔道极致的人来说，我至少已经给你们提供了一条便捷的道路，无论你是莽撞的狂热者还是胆小的实干家，我都已经将这个魔法的雏形传授给你，原谅我做这个布置的时候不能留下最新的理解，我即将动身前往塔塔利亚，被人称作活地狱的都市，你兴许能在那里找到我……倘若那时我还活着。从这一刻开始，在你不可知的一生中，只要你还想触摸魔道的渊源，你就一定会不断地使用我传授给你的魔法，使用它的技巧已在不言中。它将赋予你无与伦比的力量，也会给你带来正统学派的迫害，但是无须担心，它的力量会帮你渡过难关。你必将以它为我理念的布道之书，并衷心地祈愿由这个魔法带来的时代变革能够摧毁一切腐朽的秩序。”

纸条的背面是一个小型魔力结阵，结阵已经被描画好了，但是纸条的主人并不想让它就这样被发动。

“如你所见，启动这个高效的魔力结阵能够销毁这张纸条，但是已经习得初版‘灵魂塑形’的你一定有更好的方式，就让它成为你步入崭新魔道的第一步吧。”

路易盯着魔力结阵，若有所悟，他的指尖抚过粗糙的纹理，瞳中映出结阵的构造，他的灵魂再一次发生了改变。

无需魔力结阵的引导，他的指尖释放出一丝跳跃的火花，将纸条吞没。

……

这就是达芙妮所说，伊格希尔留下的遗产，魔法“灵魂塑形”的早期版本。

借由绘在矿石盒内的魔力结阵，伊格希尔将这个魔法的副本拓印到路易的灵魂上，让他学会了灵魂塑形。而这个魔法的效力，则是能够吸收学院派的正规魔力结阵或是其他符号构造方法，将它代表的魔术同样刻进自己的灵魂中。

“魔术是灵魂的形状……”他嘀咕着。

结阵是魔术在物质世界的构造，那么灵魂就是魔术在精神世界的构造，伊格希尔所做的就是将二者合为一体，能吸收魔力结阵塑造自己的崭新灵魂，也能拓印自己的灵魂，将一个魔力结阵快速复写出来。

这是一个无比恐怖的魔法，路易突然意识到，比所有他在之前听闻的魔法都可怕。而且，对于伊格希尔提到的，“灵魂塑性”能带来的时代变革，他也有所领会。

能够使用灵魂塑性的人，能将灵魂塑性的魔术结阵拓印下来，让他人同样学会，就如同伊格希尔对路易做的那样。藉由这个行为的不断堆叠，最终必然能使全人类都学会这个魔法，在此之后，每个人都能轻易学会各种魔术的时代就会到来……但那是魔导师评议会无法忍受的，如果人人都能快速学会所有魔术的话，魔导师评议会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被放逐的原因吗？”路易苦笑，灵魂塑形甚至没有被列入魔法的名册，但是它确实是一个当之无愧的魔法，甚至可以说是魔法之王，也许他能够用灵魂塑形学会其他魔法也说不定。

不过伊格希尔给他的早期版本是存在诸多限制的，学会一个魔术对灵魂的扭曲太大了，他能感受到，之前学习的原力只是扭曲了微不足道的灵魂量，但是刚才的点火魔术已经占据了他灵魂之海中无法忽略的一块空间，也就是说使用灵魂塑形快速学会的魔术数量上限会比一般学习少很多。

而且灵魂之海中大部分的空间还是未知的，如果贸然占用扭曲，可能会产生不可预测的后果。以他现在的灵魂大小，只能容许约三个魔术的空位，随着冥想时间的增长，他才能逐步学会更多的魔术。不过这并没有关系，灵魂塑形既能扭曲灵魂，也能还原灵魂，因此可以选择遗忘之前学习的魔术，给新的魔术腾出位置，不过这一举动需要消耗大量的魔力，因此在实战中用遗忘再学习的方法切换自己的魔术是很危险的。

“所有人都能快速习得魔术的时代，我确实在导师伊格希尔的魔法中看到了它的希望。”

“消耗更多的潜力来获取短时间内对任何魔术的精通，对于拥有漫长寿命的种族来说可能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魔法，但是以人类短暂的生命来说无疑是令人惊艳的创举……”戈尔加里安说道，“但这并不是件好事，你要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力量行恶的恶人多如牛毛。而这个魔法的传播会把力量平等地赋予每个人，因此很快就会破坏眼下脆弱的和平，使这难以颠覆的绝对力量维系的秩序立刻崩溃，也让整片大陆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但是‘灵魂塑形’的诞生本身并没有错误，仅仅因为它的威力就导致其创造者被放逐，你难道不认为错在魔导师评议会的强权压迫吗？魔术师们屈服于评议会的强权，普通人则屈服于半神的强权，只要他们的约束仍然存在，人类对魔道的探索就无法继续进步。”

“天真，你以为进步能成为常态吗？”戈尔加里安冷静地反驳道，“你应该早有体会，考古研究会的储藏室里保存着那么多已经灭绝的种族遗骨，不管他们曾经建立起多么辉煌的文明，光是维系自己的存在都已经竭尽全力了。如果能找到一种能让社会静止下来的平衡，他们绝对会去遵从。”

“但是……”

从这一刻开始，直至最后，路易逐渐明白，戈尔加里安与他之间的矛盾永远不可能调和，无关种族，无关年龄，无关强弱。戈尔加里安曾经是个绝世的强者，他肯定了解很多有关魔道和世界的奥秘。而自己只是一个初学者，他尽管为自己提供了很多帮助，却始终想要阻止自己寻求更多魔道的本源、世界的真相，这是初学者永远不可能遵从的，就像你无法掐灭一个初生的婴儿永无止境的好奇心一样。

这时一旁的拜因修斯老头发出了惊呼，二人在脑海里的争论被打断，路易不得不注意老头那边的情况。

“果然！”

将柜子里的一人高铜镜倒置嵌入后面的木板中，镜面竟逐渐消失，露出里面迷雾来。

自从进入这间屋子后，他就注意到了这个双面柜子的异样，也是只有对周围环境的魔力流感知极为敏锐的人才能发现的。

“这面镜子背面的魔力结阵和支撑它的木板的纹理结合，可以启动镜面的空间魔术，不知道它是通往何处的，也许这就是伊格希尔留下的秘密。我得进去看看！”

没等路易发表自己的意见，老头已经先他一步，踮起脚踩入镜中。

见状路易也不得不紧随其后，步入铜镜背面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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