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新的线索

伊吉菈的推测十分大胆，从来没有人会预言另一个世界的存在，洛亚大陆的人在普遍承认还有蛮族大陆的存在都花了很长时间，他们并没有很发达的文明，相对的脑子也没有那么聪明，在接受新事物上永远都慢一拍。

另一个世界的存在对他们来说是不可想象的，在航海时代之前，他们一直认为世界上只有一块洛亚大陆和周围无尽的大海。

“也有可能是因为凰神教与圣堂将他们留下的痕迹都抹去了。”路易反驳道，“如果他们的清理工作十分彻底，我们今天也就找不到了。”

“我也想过这种可能性，但是你知道，要弄乱一个房间很简单，收拾却十分困难。”伊吉菈说道。

“您的话真的很有说服力。”路易不禁想起了导师那个脏乱差的实验室，“不过我宁愿相信他们是被抹去了，这样我们也许还有机会找到漏网之鱼。”

洛亚大陆上也有很多与两大宗教无关的人，尤其是自由都市、雷芙娜学院这些中立的区域，即使两大宗教再怎么努力消除痕迹，总会有人先于他们找到，流传至今的记录绝不至于这么少，从这点上说，如果他们一开始就来自另一个世界，反倒更加合理。

他突然想起，在最初与长刀使休战斗时，来自战法师团的杰拉尔德救了他，杰拉尔德所属的战法师团都是黑暗女神的信徒。正如如魔女帕梅拉所说，现今的信徒多由魔女来发展，那么在战法师团，发展了如此多信徒的魔女会是谁呢？

看来有必要和战法师团进一步接触了。

就在他们逐步深入的时候，响起了敲门声。

“请问路易先生在里面吗？”

“又来一个找你的。”被打断的伊吉菈显然有些不满。

路易挠着头，前去开门。

一股令人心醉的香气随着微风进入室内，路易木然，随着房门打开而出现在面前的女性并不在他有印象的名单里。

“额，你是？”路易试探性地问道。

有着一头深蓝色秀发的女性微微一笑，稍显疲惫的视线绕过他投往身后。

“姑姑，您果然在这里。”

“好久不见了，奎妮耶。”伊吉菈没有从椅子里起身的打算，而是坐着向路易解释，“路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侄女奎妮耶。”

“侄女？”

这位大概就是伊吉菈要见的“远房亲戚”，侄女也能算是远房亲戚？

除此之外，他对这个名字也有印象，似乎经常出现在学生们的谈话中。

“你是学生会长？”

“罗尔歇的英雄大人竟然知道我，我很荣幸。”

“咳咳……”伊吉菈猛地咳嗽起来，“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我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对路易有什么不好的想法，我劝你立刻停下来。”

“怎么会呢？您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

“哼，还是那副老样子，”伊吉菈看起来有些焦躁，她从椅子上跳下来，急不可耐地就要离开这里。

“既然都来到雷芙娜了，就好好钻研魔道，少和评议会的那些人往来。”摔门而出以前，她给自己的侄女留下一个凶狠的眼神。

……

怎么突然就赌气走了，路易愣在原地。

会长面带遗憾，“姑姑她总是这样，我也想和她多说两句啊。”

伊吉菈和奎妮耶之间似乎有什么过节，别人的家事路易也不便过问，于是便转移了话题。

“会长今天为什么会在这儿？”

“听一个朋友说了你们的事，所以我就联系了罗德里克，你也明白学院现在的情况，表面上很平静，其实暗地里波涛汹涌，学生会也对此头疼不已。”她走到窗边，“我们遭受到的是来自外界恶意的窥探，雷芙娜学院历史上一直都是站在中立立场的魔道研究者，凭借的是院长的强大以及诸多元老级的大魔法师的庇护……”

“难道不是魔导师评议会吗？”雷芙娜学院的最高层是魔导师评议会，在入学的时候路易就知道了。

“不，评议会严格来说，是学院对世俗妥协的产物。院长与那些大魔法师们不会在一个地方长久停留，为了寻找能够用于继续钻研魔道的材料与魔导书，他们几乎一直在外面旅行，这给整个学院的管理带来了很大麻烦，而评议会和学生会应运而生。”

最初雷芙娜学院只是一个用于储存魔导书的图书馆，魔法师们雇佣别人来保管他们杂乱的资料，建造在世界树上是为了能更快地找到相应内容的资料。之后这座卷帙浩繁的图书馆吸引了无数渴求魔法的人们，他们自发地建立了这座学院，并邀请了德高望重的大魔法师就任院长。

“进入评议会并不意味着成为了大路上最强的魔法师，但他们确实掌握着这里所有的魔导书，是魔法世界规则的制定者和记录者。如果没有他们的整理，从世界各地的大魔法师那里取得的研究进展就会变得杂乱不堪。”奎妮耶解释道。

本质上来说，评议会选出的是对魔道研究很深并同意留在学院的魔法师，除了维护学院、抵御外敌以外，他们主要负责阅读并整理那些旅行法师的成果，构造并完善人类魔法体系的框架。虽说这是他们的工作，但很多人并不是为了这份工作的报酬而想要加入评议会的，在整理这些声名远播却行踪不定的大魔法师的成果的同时，他们也能接触旁人无法触及的魔道，这对渴求魔道的人来说是珍贵的再教育机会。

“如今情况已经越来越急迫，我最近才重返学院，我想你比我应该更清楚。而且不幸的是，目前学院内并没有一位足够强的大魔法师能维护我们的安全，虽然我能够联系到院长，她本人却对这种情况不明的骚动不感兴趣。战法师团也已经发起了又一次梅达尔的远征，现在的留守人员无法给予学生会支持。只靠学生会自己，难以应对。”

“你希望我们能提供帮助。”

“刚才我已经拜托今天在场的诸位，协助确认近来学院内频繁出现的失踪事件，我们需要一份失踪、死亡者的具体名单，无论是在学院内外，只要有这份名单，我们就能逐步确认幕后黑手的目标和他们的身份，之后的事情就交给学生会来解决。为了能保护学院，学生会也没有松懈，近年来一直在组织攻击魔术的训练。”

相比学生会要做的工作，罗德里克他们被分配到的任务显然轻松许多，不过特地来找自己，这位会长不会只是想把他们要做的工作复述一遍：“这也是你要做的”像这样告诉自己吧？

尽管路易没有说出口，奎妮耶却立刻解答了他的疑惑。

“今天在场的各位都非常热忱，不过身为会长，我不希望大家以身犯险。最初我来到这里只是想请路易先生帮我一个忙，直觉告诉我拜托您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我？”

“没错，路易先生。我已经读过了关于学院里出现怪物的报告，也知道您还在调查几年前发生过的同样的事，我想委托您寻找仍藏在这座学院中的犯人。”

“我确实在调查，不过一直苦于没有线索。”

似乎是早就看穿了路易的想法，会长将一纸画像递到他的手中。

“线索由我们来提供。只是鉴于目前的乱况，我们无法抽调人手协助您，必要时您可以自行判断如何行动，当然我也期望您能够将最新的进展告诉我。”

“这个人是？”

画像上有一名年轻男子。

“阿尔特兰的贵族学生斯登贝克，已经被证实是雷菲尔分部的核心人物之一，令人不安的是他近期诸多古怪的言行，以及两名负责监视他的治安官相继失踪。不过我们一直没有找到实际的证据表明他的罪行，而且他本人也一直保持在学院的正常活动，似乎对此完全不知情。”

“要我像治安官那样去跟踪他？”

“我明白这里面潜在的危险……”

“我会想办法的。”

没等奎妮耶说完，路易便一口同意了，他将画像收好，“不过以后还是不要直接见面了，如果有什么进展我会写信托罗德里克传给你，如果真的有什么危险也不至于波及到学生会。”

“哦，嗯……好，那就拜托你了。”

奎妮耶也注意到自己有些失态，她原本准备了许多拜托的说辞与报酬，却没想到路易直接一口答应下来，甚至让她忘记了该说的感谢。

这让她想起列维奥斯给她秘密留下的信息，似乎他早知道路易与这一连串事件的渊源，并建议奎妮耶来接触他们。他明显知道，路易会主动接下这个委托。

不自觉得就让她对列维奥斯愈加赏识起来。

……

宴会结束后数日，新的学期正式开始，与路易刚入学的时候相比，雷芙娜学院似乎没有了往日那种安逸的氛围了，在路上逗留的学生少了很多，曾经备受喜爱的湖边公园、观星台与餐厅都像是被废弃了一样。

望着少了一半人的教室，教授元素魔术基础的导师在讲台上放下了魔导书，“额，似乎是国际环境紧张的缘故，这一学期没有什么新人加入雷芙娜，莫不如说还走了不少……”

他们本就是一年级学生，刚加入雷芙娜，受到战争的影响被征召或劝说回国的比例最高，而事实上，离开雷芙娜的学生就是在高年级也有不少，也只有那些一心钻研魔道的学生或是魔术师家族才不会受到影响。

这对教元素魔术的导师来说是灾难性的打击，如元素魔术这类大分支，“从业者”众多，许多出众的魔法师都想要寻找资质优秀的学徒来协助研究或是继承他们的衣钵，而资质这种东西肯定要从小孩抓起，这也就导致了许多元素魔法师抢破头了也要到最低年级讲课，为的就是能先别人一步找到优秀的学生。

只有最优秀的学生才能激发他们讲课的欲望，如果这些年纪轻轻的学生都不在了，他们每次面对教材上这些元素魔术中最基础的东西，能讲得下去才怪。

“总觉得好无聊……”奥莉安娜用手臂撑着头，听的学生兴致寥寥，讲师也提不起精神。

她不禁向旁边望去，连续两周了，路易在上课时都保持着“假寐”的状态，全身笔直地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微微低着头。

奥莉安娜还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每当她打定主意想要用笔将他戳醒的时候，他都会先自己一步醒来，然后望向四周，这让她的想法一次都没有得逞。

她曾怀疑路易装睡，不过他一口咬定自己确实睡着了，让奥莉安娜一头雾水。

直到后来教魔药入门的老婆婆用一颗植物种子远程精准命中假装听课的路易，她才确信路易确实是睡着了。

“就算再怎么无聊也不至于全都睡过去吧？”

又到了黄昏时分，想想新学期也已经过了两周，路易还一直都是这幅没睡醒的模样。

“额，这也是有各种各样的原因的。”看着教室里的人数逐渐减少，路易有些抱歉地说道。

见路易并没有想坦白的迹象，奥莉安娜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他们离开教室，将大门合上。

“最近人真的少了很多。”

奥莉安娜点了点头，“周末来训练场的人也是……”

不过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影响，来训练场练剑的多是贵族子弟，对他们来说，学到华丽的技巧可能是更迫切的需求，因此本来也没有多少人敢找她领教真本事。

“大概是这样没错……”路易回应着她的话，“各取所需吧，贵族的话果然还是更看重形式，”他想起了曾经列维奥斯一时兴起向他讨教剑技，“他们更偏好刺剑、长剑这类礼仪用剑，对我来说，只要好用的武器什么我都会拿来用的。”

落星剑对他来说并不算是很称手的武器，如果不是因为能用附加黑暗魔力的战斗方式，他恐怕会青睐更长的武器。

“那个小孩好像很崇拜你的样子。”

奥莉安娜指的是哈维，自从宴会上见过一面之后他就真的来训练场了，路易原以为他只是在说奉承话，没想到是认真的。

其实对于使剑的技巧他并没有真的精通，更多的时候是靠蛮力的优势，在与奥莉安娜的训练中也能明显地看出来，路易更擅长找破绽进攻而奥莉安娜则擅长卸力且更加灵活，因此他就拜托奥莉安娜来训练哈维。

“这让我压力很大，所以还是要拜托你。”

奥莉安娜笑了笑，“你也不要小看自己，提高一下训练量如何？就像一木阳半神给我们训练时那样。”

“有机会的话我会的，”路易低下了头，由于他接触的冒险者们并不怎么会剑术，他的剑术是由薇洛西斯带入门，随后经过一木阳半神的训练之后稍有长进，不过光从技巧上说也还停留在新手的水平。

“话说回来，实际训练之后，你觉得哈维怎么样？”为了蒙混过关，路易抛出了话题。

“嗯……怎么说呢，他以前应该接受了不错的剑术指导，只不过体型有些跟不上，所以姿势稍显僵硬。”奥莉安娜一板一眼地评论道，“如果再长高一刃左右应该就能适应了。”

一刃大概是十二公分半的样子，因为标准单位制只在有良好教育的贵族圈里应用，像武者与冒险者聚集的市镇与乡村里，他们一般都用标准短刀的刀刃长度为单位。路易目前的身高已经达到14刃（1.75米），而比他小两岁的哈维却还在12刃左右徘徊（1.5米），够不到成人标准身高的话，要施展某些剑术也会遇到很大的问题。

“不过他还有很长的时间，身高的困难克服之后我想他会成为一名出色的剑士的。”

……

晚餐时陪简妮与塞布琳娜聊天，简妮的情况也在逐渐好转，虽然暂时还没有回归学院，但她已经表示了在病好之后回雷芙娜的意愿。

饭后他来到后院，此时已经入夜。

在这里他要测试他学到的第一个精灵术“霜露”。

取得尼古拉斯提供的译本之后，他的长进飞快，最重要的是跨越语言的障碍后纠正了之前冥想方式的错误。

精灵术的冥想与一般魔术师的冥想相距甚远。

魔术师的冥想是用自身的晶核抓取魔力，当冥想结束后全身的魔力处于盈满状态，长期冥想可以提高晶核的强度，抓取魔力的速度与魔力储量都有提升。

生来就没由晶核的路易不能用这种方式凝聚魔力，就连魔术的使用都必须依靠戈尔加里安提供的魔力。

精灵术的冥想给他提供了替代的选择。

基本上精灵术是直接利用环境中的魔力来施展魔术，这恐怕也是尼古拉斯遭到学院派反对的最大原因，长久以来，有晶核的人能学习魔术而没有晶核的人则不能，这一点深深植根在所有人的心中。

对精灵术来说最重要的不是集中注意力抓取魔力，而是精神与魔力环境的交融。精灵术师被要求在许多截然不同的环境下冥想，感受细微的差异并逐渐对它们敏感，长久以往就能轻易驱使自然界的魔力。

“霜露——”他轻轻呼唤精灵术的名字，虽然并没有必要，但是第一次正式施术的他需要一个想象来引导。

后院里的微风照旧吹着，一切似乎都照旧。

直到他的手背上传来些微冰凉的触感。像是一颗细微的雨滴落在手背，无声无形的细雨开始播撒。

“这就是自然的魔力，精灵术吗？”

此刻的路易，被笼罩在自然魔力形成的雨浴中。他用拇指凝聚出一丝黑暗魔力将食指切开一个小口，虽然流出了一些血，但是在霜露的不断清洗下伤口迅速地愈合，最后看不到一丝痕迹。

霜露可以用于治疗皮肉伤，只要不是太严重的创口，流血都会迅速停止。不过对于诅咒就没有效果了，路易撩开右肩，晶化的部分似乎没有任何反应，依旧保持着苍白的样子。

精灵术的最大优势在于魔力的效率，使用精灵术时只需要体内分出一丝魔力与环境融合，便能够调动环境中的大量魔力，从而最大限度避免魔力耗尽的情况出现。

测试成功之后，他没有选择回到室内，而是直接离开了居住区，前往出岛的传送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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