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眼下的困境 上

今天谈论的话题真是一个比一个劲爆，继承人的话题就像是一个炸药桶，瞬间将黑鲸的贵族们都引爆了。

提出继承人话题的那位瞬间成了众人集火的目标。

光是怀疑族长就是大不敬，还想进一步妄议继承人？你活腻了吗！而且，你睁大眼睛看看这位族长，他现在是多么年轻、多么精力充沛，这个时候，你就想考虑下一任了？

除此之外，也有许多人在想，是不是族长大人在暗示，自己已经到了想生继承人的年纪。他们立刻开始盘算着，将自己家族的女孩子们介绍给族长认识，看这位年轻族长意气风发的样子，不知比之前的格拉迪乌斯高到哪里去了。

暂且不管这些贵族打的小算盘，在青年的提问下，艾瑞克一时语塞，他有些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能找到这么刁钻的角度。

不过在各个世族，族民公开谈论继承人的话题是绝对的禁忌，他立刻反应过来，关于继承人，是自己失言说漏嘴了。但是这个问题就算现在不提，将来也迟早会暴露出来。

“既然你都提到了继承人，我也会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大家，目前我没有任何找继承人的打算。”

“但是需要继承人的那一刻迟早会到来，”那一位仁兄还是不依不饶，“倘若到了那时，您会如何选择？”

冒着被众人的唾沫淹死的风险，他还是继续深究。

“你的意思是？”

“好吧，请原谅我的无礼，我真正想知道的是，您会将格兰普神**给您的继承人吗？如果您让议会决定今后的族长人选，议会要怎么保证那位新上任的族长，不会用暴力挟持议会来实现独裁呢？”

原来这才是他的真实目的所在，确实，这是一个绕不开的难题。同样也是艾瑞克左思右想过的，议会将来会面临的最大难题。

这一切，都要归因于半神的存在可能带来的混乱。

尽管用半神作为领地的保护者可以有效地避免外来的入侵，但是他们造成的负面影响却一点都不低于他们所创造的价值，所有的财富与权力都集中于一身，由此也导致了高度的腐败与换代机制的脆弱。

今后的黑鲸族长，将会是以智慧引领族人前进的领袖，而不是将会拥有格兰普神性的暴徒——这是他自己得出的解决方案，但是此刻他并不会告诉他的族民，因为他明白，现在还没到正确的时机。

“我会选一个更好的时机公布，那将是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案，不过我很感谢你能提出这个问题。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将会取得更多的神性，今后的黑鲸领地，包括格兰普议会，将由更多的半神来保护，以此来削弱族长的暴力手段。”

……

显然，关于继承人的话题，他们并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不过至少，在座的各位心思都开始活络起来，气氛似乎变得不那么严肃了。

“长老，请你再挑个地方坐吧，一直跪着对你的身体不好。”

“不了，族长大人，请允许我站在您的身后。”

长老似乎也有所触动，看着这些年轻人，他终于明白了到底什么是真正的忠诚，也为他过去一直沉浸于虚假的忠诚而懊悔。就在跪倒之后的那一段简短的时间内，他就已经决定了，要为艾瑞克献上自己残烛般的余生。

“好吧，”艾瑞克拍着手，“不去考虑那么久远的问题，我们正式开始吧。不过我看你们这么多人，有些是大老远从其他城市跑过来，可能还没来得及吃饭就匆匆忙忙赶来神座了。所以给你们准备了一些吃的垫垫肚子。”

听到了艾瑞克发出的信号，许多侍从端着瓷盘从门外排着队走进来，将瓷盘放在每一个人的面前。

“尝尝看，这个味道怎么样？”

被端到桌上的瓷盘中盛着一团蓝褐色的糊状物，光是看上去就令人毫无食欲，只是出于对未知的一点点好奇，仍有许多人拿起了勺子，从上面削一小块下来放入口中。

平凡的外表，口感也是平凡的很，提不起他们的兴趣，有些人浅尝辄止，而有些从远方来的人空着肚子，便顺便多吃了几口。

“这是什么新的菜式？”

“不知道，这看上去像泥巴一样的东西，我可从来都没见过。”

也不知道这位年轻的族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请他们吃这种乏味的东西。

“都吃好了？”艾瑞克双手压在椅子的靠背上面，对着某位将瓷盘清空的肥胖青年说：“还要再来点吗？”

受到族长的特别关照，他拼命地摇了摇头，并用塞满糊状物的嘴巴含糊地表示感谢。

……

“既然都吃完了，那我们就开始讨论第一个问题。”

就在他们品尝的时候，一张地图已经在艾瑞克的身后展开，这是一张包含了十世族领地的粗略地图。

“这是我们目前面临的状况。我想坐在我左手边的人对这张地图已经很熟悉了，但是我右手边的人却未必，所以我会简要地说明一下。”

除去东海外的三异族，属于人类的七个世族分布在主大陆板块上。

五个世族散布在由守墓者保护的霸王陵寝和帝国墓地周围，从北方——零点开始沿顺时针方向分别是盘踞在针刺山脉的褐岩族，森林的青狼族，海滨的黑鲸族，平原的金狮族和沙漠的斑蝶族。

此外，白羚族的横断大雪山还在针刺山脉群的北方，背靠着更远处的万国疆域。而红蛛族栖息的湿地沼泽则位于青狼族与黑鲸族的东南方向，其领地东方的近海“死亡走廊”是通往三异族的捷径。

“十世族的裁决会议将在一年后的四月，现在还剩十个多月的时间，在那之前我们要取得至少五个世族的认可，才能从守墓人那里取回身为世族的合法性。然而当下我们面临着更严峻的考验——”

艾瑞克无奈地摊开手：“我们就快吃不上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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