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国的边疆,沙尘漫天,空旷,枯乏,天下北境,本就不是什么肥沃之地,沙尘,碎石,枯死的树木,组成了这边境千律一篇的景色,一座灰色的城池,便就这般孤零零的伫立在这旷野之上,灰色的,被打磨的及时平整的石块,一块块的叠加,构筑成了这夏国边境的要塞,坚固,高大,令人望而生畏,不同于其他城池,这座城池很高,比之寻常的城池要高上了近四分之一,城头,错落有致的架着一张张床弩,那与成年男子拇指差不多粗细的牛筋绳,令人毫不怀疑,当其紧绷之时,会产生何其惊人的破坏力,这座城池此刻城门紧闭,近千名身穿铁甲,背负长弓的军士,在城头之上目视前方,严阵以待,众军士身下,两个被直接刻于城门正上方的大字,虽已被沙尘风化了不少,却仍是能辩别的清楚
“漠丘”
墙头的军士们虽站姿挺拔,但却不难发现,这些军士的神色,却是有些困顿疲乏之意
“踏踏踏踏…”
一阵脚步声忽然传来,随后,一名看着约有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缓步走上了城头,中年男人的神色与那些军士一般,似有困顿,四十岁上下的面容,头上却已有了丝丝白霜,甲胄虽是精致,但却有些陈旧,中年男人左右看了看这些严阵以待的军士,并未言语,慢慢走到了城头的墙体旁,单手撑墙,另一只手撑于腰间,眯眼看向城外
大片的青绿!暗淡的,独属于金属的青色光泽,似是无边无际一般,铺展在这贫瘠的荒地之上
“咕噜噜”
忽然,一阵不合时宜的声响传入了中年男人的耳朵之中,中年男人神色如常,缓缓转身,目光看向身旁的一名军士,那军士脸一红,看了眼中年男人,随后将头低下,中年男人笑了笑,伸手轻轻拍了拍军士的肩头,随后冲身后喊道
“李闯!去将我今早未食的干饼拿来!”
城头后,一名军士犹豫片刻,转身跑开,而之前,那肚子嘟囔的军士,却是脸色涨红,抬头看向了身旁的中年男人,片刻之后,李闯手拿着一个淡灰布囊,跑至中年男人身旁
“余将军”
这中年男人正是漠丘守将,余胜!却见余胜点了点头,目光看了眼身旁的军士
“给这名兄弟!”
李闯应声,随后将手中的布囊递向了那名脸色涨红的军士,四周隐约传来一阵唾沫吞咽之声,那军士的脸色更加涨红,已近乎于紫,目光看向身前的李闯,军士猛然开口
“李副将!我…我…要不得…”
随着口中言语的说出,这军士的面色,又渐渐好转,紫色,又变回了赤红,神色也似是放松了许多,李闯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余胜
“余将军”
余胜看着身旁的军士,摇了摇头,而后从李闯手中将布囊取过,放在身前晃了晃,随后直接抛向了那名军士,那军士只是能双手接过,余胜看着军士手中的布囊笑了笑
“我吃不下,正好,你又饿了,拿去便是,无妨”
说要目光又看向身旁四周,军士们虽是皆看向前方,但余光,却皆是注意着此处动静,余胜面容之上,一丝疲惫转瞬即逝,再看,又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我已上书离安!近日,便应会有粮草运来!到了那时,兄弟们可就不用如现在这般,一个干饼分三顿了!想怎么吃,便怎么吃!哪怕是撑死,我也不会管!”
四周一片安静,军士们的神色,却并无变化,这般的言语,他们已经听了数日,余胜倒也并不意外,自顾自的笑了笑,又如之前一般,眯眼看着城外,晋军已至近五日,却只是在城前扎营,而不攻城,余胜长长呼出一口气,心底里,一个念头却是渐渐浮起,若是可以,那份折子不应送出,若是可以,他余胜希望,漠丘无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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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丘城前,数十个巨大的方阵,整齐的列于沙尘之中,宛如绿洲,却并非翠绿,而是暗淡的墨绿,近百个黑色旗帜随着风,缓缓飘荡,每个旗帜之上,用黄丝秀着巨大的“晋”字,极为醒目,方阵后方,是数以万计的灰白营帐,隐约可见,有一道道人影在其间穿行,方阵最前,十数骑停于原地,一骑最前,三骑稍后,八骑再后,此次伐夏,晋国举国之军,出了大半,而大大小小的将士,更是不下百人!整整十六万的大军!
由晋国朝堂之上公认最善攻城之战,打险仗,恶仗,一生戎马的老将尹孱溪为主将,封名号为征西将军,再由同样是带兵经验丰富的袁氏三兄弟,袁宏,袁庆,袁粟,为副将,三兄弟于晋国朝堂,皆是身居要职,在晋国,对于三兄弟又有三杰之称,虽是三兄弟,性格却是截然不同,偏偏又能互相补足,取长而补短,三人分开,各为良将,尽出,则无可与其相争者矣
再之后的八人,则是如今在晋国锋芒尽出的年轻将领,经验比之前者可能不足,但假以时日,亦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将才,此行八人手中各统万卒,行万夫长一职,晋国的王,对他们八人寄予厚望,此次征西,既为机遇,亦为磨砺,若夏国得灭,此等功劳,足够八人日后在晋国朝堂平步青云
为首的老将尹孱溪目光望向前方那座灰色的城池,他在等,等着前来漠丘的援军,待援军到来之际,便就是大军攻城之时!一网打尽!破漠丘,长驱直入,随后直下夏国以南!一路南下,兵至离安!
若是无援,亦无妨,困兽而已,围而不攻,静待便是,此次伐夏,志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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