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光景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先说东边漠丘沙尘漫天，横尸遍野，鬼将守城，退兵十万，再说说西南的夏都离安，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这离安呐，还是老样子，一副太平光景，虽说是东边告急，不过呢，消息还没完全散开，前方的战报还未传回夏都，那百姓当然不知道啊，那不就平时该干啥，他就干啥了嘛！于是呐，便就是一番太平光景，与平日无异，奈何却苦了这离安百官，整日啊，那是愁眉苦脸，与平日里倒是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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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糖葫芦咯！糖葫芦！好吃的糖葫芦哟！”

离安集市之上，一名身穿着粗麻衣的老人正在使劲的吆喝着，奈何这糖葫芦比起肉包子，面饼这般的硬通货，却是不怎么上的了台面，来往行人往往只是撇个一眼，便走开了，这年头，百姓家可都不大富裕，这般的小吃，往往一般都是给孩童们吃的

“老伯，这糖葫芦怎么卖”

一个清脆的女声突然自一旁响起，还挺好听的，老人赶紧转头，向着这声音的来处看去，一个黄不拉几的小丫头映入眼帘，这说小其实倒也不小，却是到了老人这般的年纪，看到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叫声小丫头，倒也是不吃亏

老人搓了搓手，笑着上前，管他是什么小丫头还是大丫头，便是三岁小屁孩，那不也是财神嘛！

“哟！嘿嘿，姑娘一看就是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吧！也不知是哪位老爷如此好的福气哟！这糖葫芦不贵！不贵！五文钱一串！”

“五文！？”

一对柳眉忽然轻轻一挑

“老伯，你这生意做的不实诚啊，莫非以为我不懂行情？”

那买糖葫芦的老人脸色一僵，干笑两声，随后眼珠转了转，翘起个大拇指

“哎…嘿嘿，姑娘可真是好眼力！一眼呐，便看出老翁我这儿糖葫芦不值这五文钱”

说着搓了搓手，随后竖起了三根手指

“三文！三文！可不能再便宜了呐！”

却见那少女却是突然愣住，不说话了，直直的看着眼前的老人，那老人被盯的有些发毛，尴尬的挠了挠那有些稀疏的头发

“姑娘这般看着老翁做甚…罢了！罢了！那便两文！两文行了吧！”

那少女宛如回魂一般，随后对着老人眨了眨眼

“老伯，你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人”

那老人闻言脸色又是一僵，赶紧摆手

“哎！哎！哎！不行不行！可不能再便宜了！再便宜这就就得折了本钱呐！”

少女一笑，随后从腰间钱袋子中，取出五枚铜钱，给了老人

“老伯，拿串糖葫芦！其他不说，你这拍马屁却是比我那故人差了些”

“咳咳咳！”

那老人干咳两声，尴尬的笑了笑，将铜钱接过，随后又拿了两枚还回去，眼前这少女皮肤暗黄，脸颊生斑，着实看不出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千金，倒像是个穷苦人家出身，被卖去府上的小丫鬟

但偏偏那一双眼眸又是宛如秋水，光晕流转，其上一道细细的柳眉，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弯的恰到好处，若是这对眉眼生在了一张白净面孔之上，说不得便是极美，但偏偏是长在了这张暗黄面孔之上，却是可惜了啊！

老人痛惜的摇了摇头，手掌一松，两枚铜板落在了那少女的掌心之中，老人这般神情倒是把这少女给看的一愣一愣的，片刻之后，那少女忽然噗嗤一笑

“你这老翁，可真有意思，却不知该如何称呼，若是日后，我想吃糖葫芦了，便来你这儿买”

那老人闻言，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搓了搓手

“姑娘那可是再好不过了！老翁姓秦，名德，若是姑娘日后常来，便再给姑娘便宜个一文！就收姑娘两文钱！”

说着，那干瘦的胳膊一挥，那气势，就宛如一掷千金一般的潇洒，少女眼眸如同月牙儿一般弯起，点了点头，而后，张开嘴，将一个被冰糖包裹着的山楂一口咬下，点了点头

“嗯…味道还不错，甜，若是小凌回来了，定是会喜欢”

说完，缓步离开了这卖糖葫芦的铺子，少女往前没走两步，其身旁，两名下人打扮的家丁，忽然出现，一左一右的跟于少女身侧，却也没见其嘴唇如何动作，却有声音传入少女耳中

“少主，听闻今日，有一骑途径百里，由东城门入城，上信王城”

少女眼神微动，又咬了口糖葫芦，轻轻点了点头

“还挺好吃！”

“你也尝尝！？”

说着，忽然转身，笑着将糖葫芦递向身旁跟着的两名下人模样打扮的家丁，那家丁一愣，随后向手拿着糖葫芦串串的少女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目光，少女笑着点了点头

“可好吃啦！”

那家丁神色一凝，与身旁另一名家丁对视一眼，随后摆了摆手

“吃不得，吃不得，小姐还是自己吃”

少女眉头一皱，随后似是生气了一般，忽然转过身，一跺脚

“每次都这样！不睬你们了！！回去回去回去！回去了！”

那两名家丁又是对视一眼，而后赶忙上前，拉住那少女，随后似是求饶一般，竟是直接跪在了地上，对着那少女磕了几个头，引得旁人驻足，议论声顿起，却见少女又是气呼呼的跺了跺脚，竟是也没睬那两个家丁，便向前跑开了，那两名家丁倒也实在，上一刻还跪的结结实实的，一见自家小姐跑了，那就和兔子一般，“嗖”的一下，就站起来了，朝着自家小姐跑的那边追去

四周的议论之声更想，不时的，还会参杂些笑声，热闹啊，谁都爱看！

行人哄笑议论之时，却是有三人，从人堆之中挤出，而后其中一人，看了眼身旁的同伴

“还要继续跟着吗，门主”

那被称之为门主的男子，长得随意，不修边幅，远远看起，还没什么，走近一看，却是满脸胡茬，这头发油的都发亮了，若是去了这身还算整洁的衣衫，丢到路边，说不得就会有好心的百姓给丢个面饼过来了

那邋遢汉子伸手抠了抠鼻孔，而后手指在身旁的同伴身上一抹，撇了撇嘴

“不跟了！不跟了！也不知总司想什么，派我过来整天盯着个小丫头！哪有什么名堂！走走走！！月圆楼那么多好看的姑娘！偏偏让我盯着这个！黄不拉几的一小屁孩！你说这漠丘那么大的事儿，也不派我过去，整天在这儿不知道干啥！回去了！回去了！”

“……”

这邋遢汉子的同伴沉默片刻，似是犹豫

“门…门主…这是总司亲自交代的事儿…咱们这般…怕是有些不妥”

邋遢汉子眉毛一挑

“木一啊木一！你是我魍魉门的人！你那么在乎总司，要不要我明天便去和总司说说，给你调到影楼给他老人家擦擦桌子啊，扫扫院子呐”

木一闻言一阵苦笑，而后赶紧摇头

“不敢不敢！门主说回去，那便回去”

“这便对咯！”

邋遢汉子伸手拍了拍木一的肩膀，而后又突然回头，看着木一

“门主…怎么了…”

“去去去，去那老头那儿，给我也买串糖葫芦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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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一路小跑，跑出集市后，仍是未停，脸色涨红，气喘吁吁，却无汗水，两名家丁，便在其身后一路追赶，最后，三人在一处四层的木质建筑之前停下，门口牌匾三个烫金大字！

“月圆楼”

少女回头看了眼身后，待两名家丁追上之后，三人一同跨门而进，楼中此刻已有宾客，却不多，大多在楼中一层吃着桌上的瓜果，闲聊，待这少女走近之后，纷纷站起打招呼

“苏小姐回来了”

“苏小姐好！”

“苏小姐”

楼中一层，许多身穿与少女身后家丁一般打扮，不知男女，却皆是俊俏的小厮在来回穿梭，将瓜果端上，又或是将空盘取走，换上新的，看到少女之后，皆是点头，少女却似是没看到一般，谁也没搭理，径直向着楼上跑去

楼中众多宾客，倒也是不在意，对于这少女这般，倒也是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待得那少女走后，继续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啧啧啧，昨夜得幸，听得霜凝姑娘抚琴！那可是！啧啧啧！说不来，说不来，琴美，乐美，人更美！”

“你个家伙！昨日霜凝姑娘出演，你怎得不来告知我们兄弟几个！一个人跑来吃独食是不是！”

“什么话儿呐！吃什么独食呐！昨日我爹正好要去寻那军部的刘大人议事！我便偷跑出来！来了这！本就想来看看便回去！谁料正好得见霜凝姑娘抚琴！这不！”

说话的少年说着，将绸缎衣衫一把掳开，却见几道红印子在其手臂之上，扎眼的很

“一听这霜凝姑娘的琴声！得了！回去晚了！我爹最近心情本就不好！拿起那竹条子！就对着我抽！要不是我娘拦着！今天怕是都下不了床了！”

“嘶……”

与这少年同桌的另几名年龄一般大的男子同时发出一连串的抽气之声

“这红印子看着，就疼！”

“可不是！还好我爹疼我！从不打我！”

“你爹这脾气是不好，我听说呐，魁斗那天！你爹都和暗网的江总司都争起来了！”

“嘘！！”

“不该说的话别说！！”

“得得得，知道知道！喝酒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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